或許是天意,或許是性格使然,李弼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紫煞是被他的我識遙控的,所以……當李弼的我識帶著本魂全部進入黑槍內的時候,“紫煞號自行發動機”便完全失控了……
它并沒有按照李弼的命令一直向東北飛行,失去控制后,紫煞內數萬殘魂因為本身殘缺不全,并不能想生前正常人一樣審時度勢,它們便立即鬧起了分裂,“紫煞發動機”剛剛飛出百余里,幾乎就在李弼進入黑槍的那一刻,連多一秒都沒撐住,便在空中解體……碎散成一碰紫黑色霧氣,向四面八方隨意飄散。
(更可憐的是南詔……)
幾乎每一條殘魂都取走了一絲紫煞,幾乎沒有任何兩條殘魂還在一起……
就在“紫煞發動機”解體后片刻,蓮花生便趕到了,但他看到在空中散成霧氣的紫煞,反到更怒,因為那紫煞中沒有人,也就是說……如果李弼不主動出現,他將完全丟失目標!
大活佛的魂內,一種久違的聯動瞬間發生,隨即,他的大腦感到一陣發熱,他怒了!這是很少發生的事情,他怒不是因為李弼的“躲藏”,而是他自以為功法大成之后,世間萬法盡在掌握,天地間再沒有能夠瞞過他的事情,沒想到,在這一天里,即便他再三無視、再三的強迫自己無視事實,可是,僵尸的消失終于讓他知道,這世界并不在他的掌握之內!那么,是誰在欺騙自己?讓自己以為自己掌握著一切?是佛?是法?還是這世界?
蓮花生因為那種不知道被誰欺騙的感覺而怒!
一掌揮出,佛光萬丈,紫煞霧氣瞬間灰飛煙滅,同時,多余的能量將下方一大片田野化作一層厚厚的白灰,田野上,一座村莊也遭了池魚之殃。
“啪啪啪啪……活佛好威風!好煞氣啊!厲害!真厲害!這一掌之下,數百黎民成灰的功夫,我們這些老牛鼻子,確實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一陣掌聲響起在蓮花生右側百丈之外,聲音穩穩傳來,如在耳邊細語。
蓮花生怒氣全斂,剎那間恢復寶像莊嚴,“何方道友?此間的殺業皆是由一僵尸而起,除魔之時,難免波及無辜,貧僧必會親自做法會,超度他們往生極樂。”
鼓掌的人一陣沉默,想來是被蓮花生無恥的樣子給噎住了,片刻之后卻突然爆發出來:“恁個熊貨!跟俺這成臉子?!赤馬腳地七孫兒!湖性是吧?今天不擺置擺置恁,老子就是賴爪!告訴恁,恁今天去球兒了!不讓恁光嘟兒回去,老子不姓張!!”
(河南話,翻譯如下:你個孬種!跟我裝逼是不?光腳丫子的孫子,你就裝吧!今天不收拾收拾你,老子就是廢物!告訴你,今天你完蛋了!不把你拔光了回去,老子就不姓張!——據考證,河南話成型于北宋年間,此為小說家言,只搏一笑。)
蓮花生聽的一陣迷糊,完全不懂!只是從語氣知道,對方很生氣,而且從對方的修為來看,估計后果還很嚴重!
沒等蓮花生想好應對之策,頭頂突然陰云密布,成片的濃云憑空翻滾在空中,紫色的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沖著蓮花生的腦袋就劈了下來,雷聲滾滾中還夾著叫罵:“老子日你!先嘗嘗天打雷劈!”
蓮花生冷哼一聲:“小道而!”右臂上舉,沖天一指,指尖兒上強光迸發,無窮的光和熱瞬間膨脹而出,那指尖兒就好像通向另一個空間的孔洞,一輪紅日像氣球似的從那一點涌出,越來越宏麗、巨大。
頭頂的紫色雷霆像紙糊的一樣被磅礴渾厚的光和熱扯碎,天空的濃云在眨眼間便被蒸發的干干凈凈,天空中兩輪紅日一高一低,方圓百里內,氣溫陡然提升到好似盛夏一般!
在指端紅日光芒的掩蓋下,蓮花生的身形完全隱沒在洪大熱烈的光芒中。
確認了蓮花生的實力后,來者也嚴肅起來,“活佛修為果然厲害,可你肆無忌憚,不怕被上面的人收走嗎?”
蓮花生神秘的一笑,卻不回答,只問道:“來者何人?”
右前方云霧飄散,卻見一個瘦骨嶙峋的佝僂老頭兒,盤坐在一頭渾身癩疥的老驢上,那老驢居然一臉超然神色,懶洋洋的馱著老頭兒,飄在云空之中。
看到這副形象,蓮花生也并非對中原一無所知,幾十年收集的各種情報在腦中一閃而過,脫口而出:“你是張果?”
老頭兒滿臉皺紋,有如千年后陜北的溝壑,咧嘴一笑:“是俺,老頭子有句話,請活佛聽聽,看看中不中?”
蓮花生雖然聽得不大明白,但也理解到張果是要有所提議,點頭道:“請講。”
“好,老頭子我就直說了,不久前,我剛遇見一個熟人,還是他告訴我你在這里鬧,這才趕過來,別以為你這點兒本事我就怕了你,嘿嘿……這么說吧,我們中原并不排斥別門別派進來收徒傳道,但是,進來也有進來的規矩,當年禪宗的達摩,也是在君山與中原各派論法,各派都承認他是個宗師,這才一葦渡江北上,在嵩岳少室山創立少林禪宗,我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現在正好中原各派修士正聚在一起,參加一次盛會,你跟我去,露露本事,大伙兒承認你本事高強正宗、不傷天害理,你就可以在中原傳你的道!何苦打生打死?造就無數業數?你看可好?”
蓮花生怦然心動!他甚至從來都沒想到過還有這么一種方法來開拓傳法的空間,從他功法大成、創立密傳佛教之后,為了傳教權,從天竺南方一直打到吐蕃,每一步都浸透了鮮血!固有的各種宗教全都牢牢的守護自己的地盤,對于外來宗教不顧一切的瘋狂攻擊,想當年剛剛進入吐蕃的時候,和吐蕃土著密巫術大小數十戰,直到把這一脈巫術全數滅絕這才拿到了吐蕃的教權,而中原,通過一次大會,比拼一下本事,就可以拿到傳教權?
“此言當真?!”
“張果一生不打誑語,怎么?活佛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
“好!就依你!我隨你去,到哪里?”
“彭蟸湖南,洪州東、六泉山!”
蓮花生當今收了指尖紅日,一時間,風輕云淡,氣溫陡然下降,張果一笑,拍驢向東北慢悠悠飄飛,那老驢步伐悠閑,可是卻在眨眼間出現在百里之外……
蓮花生面無表情,如古井無波,當下身化白光直追而去,可是,當他經過張果曾經停留的地方時,四周空間中突然涌現巨大的力量,向他擠來,而他此時速度極快,那空間中神秘的力量也發動的極為突然,一時竟然沒有抵御,直接從那神秘力量中間穿了過去……
……之后,之后警覺的凝立在空中的蓮花生,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怎么涼颼颼的?
低頭一看,身上披的月白僧袍竟然被那突然出現的神秘力量給撕碎了……
“哈哈哈哈~光嘟兒了吧!老子說到做到!”張果不知何時又轉了回來,看著在空中裸飛的蓮花生拊掌大小。
蓮花生氣頭兒已過,此時涵養變得非常好,居然一點兒不覺得尷尬,慢條斯理的取出一條新的月白僧袍,照舊披在身上,還沖張果笑道:“請道友繼續帶路。”
張果一愣,看蓮花生微笑的樣子,自覺無趣,嘿了一聲,一拍老驢,繼續前飛。
大日如來蓮花生在天空指現金陽的一出手,給下面湘水流域的環境帶來了很大的變化,先是紅日當空,把這一片流域的氣溫憑空提高了三、四十度,而后紅日又忽然消失,氣溫急遽下降,而且劇烈的能量脹縮引起強烈的空氣流動,加速了氣溫的下降,使得湘水上游居然難得一見的飄起雪花……
各種各樣的動物都被這不尋常的氣溫變化驚動,在大地上、半空中盲目的奔跑、飛翔著,尋找那不知在何方的安全感。
湘水的水流在這種影響下,也稍微有所改變,流速變化的水流在流過李弼在河床下打出的洞是,攪起一個接一個的漩渦。
水流的攪動加速土質的松脫,“枯嘟嘟嘟嘟……”只見一陣氣泡和泥沙泛上水面,李弼挖出的洞坍塌了。
坍塌的泥沙砸上地底的李弼和黑槍,李弼倒是不妨事,那黑槍的槍桿被砸的向下一沉,沒在李弼腦袋里面的槍尖兒向上一挑,正好挑中李弼在僵尸體中模擬出的神堂,而此時李弼的神堂空空如也!
神堂和槍尖兒一接觸,黑槍似乎本能的一吸,沒吸到任何東西,卻帶動了神堂的運轉,神堂也自然的一吸槍尖兒,就好像那次盤連琨突襲李弼的魂魄時、帶出了玄元的魂一樣,這一點微微的力量,就給被封在黑槍內的李弼點起一盞指路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