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斯特當然不愿意吃這個悶虧,不甘心地繼續辯解:“琳,我發誓,剛剛他真的對我怪笑來著……你得相信我。”
“到此為止吧……你告訴我,他為什么這么做?”琳死盯著他。
吉斯特哪里想過這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許……也許他想挑釁我。”
“他的樣子的確很不友善。”女法師也插嘴說。
“吉斯特,這個理由太可笑了!他根本不認識你,為什么要挑釁你?”琳氣得不行了。
她將她的同伴們一一看了遍。一臉不可理解地說:“我真不明白幾日不見你們怎么都變樣子了!瞧,這位先生救了我的命,作為我的親人和朋友,你們居然根本不想去感謝他,卻用挖苦諷刺的語言去污蔑他!好吧,既然你們都不樂意看見他,那么我就和他單獨離開——羅撒,真的很抱歉,我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切責任都在我,我根本就不該帶你見他們……”
她帶著真誠的歉意對羅撒說。
羅撒一臉老實地搖了搖頭:“沒事,我并不介意。”
琳看到他這樣,顯然更加替他難過覺得對不住他,于是干脆拉起他轉身離開:“我們走吧,我發誓,再也不讓他們這樣詆毀你了。”
“琳,你要去哪?”純金發色的英俊騎士忙喊,其他三人也有些懵了,但卻不敢喊。
“回亞特蘭堡,不與你們一起。菲利普表哥,謝謝你,只有你沒有對他說那樣的話,但我覺得了——你本來可以做得更好。”
琳頭也不回的喊著,這時候她有些后悔了:我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會變得這樣沖動?難道是因為太在乎這個黑眼小子的感受?……
“噢!我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他救了我一次,我理所應當要照顧他的感受,這沒什么不正常!”她在心里為自己剛剛的行為解釋。
……
羅撒和琳在一家小鎮集市吃了一頓飽飯,然后雇了一輛馬車,吩咐車夫將他們送去亞特蘭堡。車夫一聽是去亞特蘭堡,連忙歡喜的將他們扶上了馬車,連車錢也不多問——這里里慣例是先付車錢的。
馬車上,琳還在為剛剛的事怒氣難消。
“夏普小姐,我覺得你不該這樣,他們都是你的親人朋友,你沒必要為了我跟他們鬧翻,況且他們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被人欺騙,你這樣也許會傷了他們的心。”羅撒假意勸她,語氣很是溫柔。
“噢,你可真是個寬容而善良的家伙,他們那樣對你,你卻還為他們著想……嗯,剛剛我也有點后悔,但這伙兒我覺得我沒做錯了,你的確值得我這么做——對了,我不是讓你別叫我夏普小姐嗎?叫我琳,我準許你這樣叫我。”少女感激地說,顯然她對羅撒的好感再進一步。
“哦不,我可不敢,我只是個……”羅撒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
琳不想聽他貶低自己,所以打斷說:“別自卑,別妄自菲薄,在我眼里,你是個勇士,也是個紳士,你勇敢、謙遜、善良、溫和、有禮、善解人意,你不比任何人差,所有美好的品質你都具備,別為你的出身感到難為情,歷史上那么多圣者賢者,比如費爾巴哈、多納特、阿里斯托頓,不也都出身貧寒么?相信我,如你這般高尚優秀的人,一定會取得一番成就的!我和你之間,永遠是平等的,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做你一輩子的朋友。”
她凝視著他的眼睛,帶著一萬分的真誠。
羅撒心中莫名的流過一陣暖意。
有那么一伙兒,他在想,如果這是真的就好了!
但可笑的是,自己卻是個卑鄙的騙子,一切都只是個謊言。她眼中的他,不過是個假象而已。
他忽然感到一陣沮喪,他為自己這個不現實的想法感到可笑,所以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夏普小姐。”
少女誤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急問:“你怎么了?我說錯話了嗎?你瞧,我這人比較粗心喜歡亂說話,貝蒂姑媽為此叮囑我無數次了,可我還是說錯了……我向你道歉,別生氣,我發誓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我剛剛胸口有點悶,很難受……”羅撒也察覺自己失態了,于是找了個借口。
“天,你別嚇唬我……沒事了吧?現在還難受么?”少女緊張的問,得到羅撒否定的答案之后才安心的說:“羅撒,等去了亞特蘭堡,我一定讓我母親為你請最好的醫生給你瞧瞧,可千萬別留下什么后遺癥來。”
“那太謝謝你了,夏普小姐。”他這伙兒沒心情客套了。
“哎!你怎么還叫我夏普小姐呢,這多見外呀,我說過了,你可以叫我琳,和我熟悉的人,都這么叫我。”少女溫柔而耐心的說。
“好的。”
“可你還是沒叫呢。”少女好笑說,她把這歸因于少年的羞澀。
“琳……”
少女得意的笑說:“你可真是有趣的家伙,你大概很少和女孩子說話吧!”
“不,不是這樣的,我經常和師娘說話呢,她話可多了,總是嘮嘮叨叨的,要我替她打掃這個收拾那個的。”
“哈哈,你簡直太有趣了,你師娘可不能算‘女孩子’,我是說,像我這么大年紀的女孩子。”少女樂不可支,全然忘記了母親和貝蒂姑媽的教誨:作為一個淑女,在男孩子面前絕對不能笑出聲音,要笑不露齒!
“那就沒有了,我師傅手下就我一個學徒,我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干活,根本沒空出去找別人說話,有個叫莉莉絲的女孩子倒是經常來師傅的煉金店里買藥劑,但我們從來沒說過話。”羅撒繼續編織著謊言,信手拈來,將這些根本沒發生過的事情說得的和真的一樣。
“你師傅可真過分,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干活呢?你才多大!”
“我已經不小了,我十六歲了,但從我十歲去做學徒就一直是這樣了。”
“天,你說什么,你當了六年的學徒了?!那你為什么不去考煉金術士呢?我記得好像只要做四年學徒就可以去煉金公會考試了,然后就可以轉職成為真正的煉金術士了!”
她說的沒錯,一般煉金學徒是只要跟著師傅學習四年就可以由師傅推薦去考試了,費用很少,只要幾個銀幣。而像羅撒這樣完全沒有當過學徒、沒有師傅推薦的人,則需要二十個金幣。
“這個,原則是這樣,但事實上大多數師傅都不愿意太早放學徒們離開,那樣就少了一個好幫手了,所以我師傅前幾年一直都沒教過我煉金術,今年才開始教我的,我想,我明年應該就能通過了。”羅撒解釋說,他故意將故事編得曲折復雜,這樣更能令她相信。
“這太過分了!天,怎么可以這樣!”少女完全被欺騙了,她為了他抱不平。
但事實上,這根本沒意義,因為根本就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