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普府的馬車夫貝姆托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跛子,本是條頓人,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迦蘭和條頓之之間的“十八年戰爭”成了孤兒,老夏普侯爵將幾乎餓死的他從戰場帶了回來,從此便成了夏普府的仆人,后來又成了老夏普侯爵的專屬馬車夫,老侯爵對他很好,甚至把一個女仆嫁給了他,他對夏普家族也是忠心耿耿,老侯爵中了匈雅提人埋伏、被射殺之后,他寧死也不丟下老侯爵的尸體,硬是背著它從千哩之外的西西里亞一路逃回了亞特蘭堡。
逃跑的過程中,他的小腿被匈雅提人射中,留下了殘疾,從此成了一個跛子。
繼任的夏普伯爵感念他的忠誠,要升他做管家,他卻一口拒絕了,繼續默默趕著他的馬車。
如今他已經為夏普家族一家三代人趕了整整五十年的馬車了,永遠是那么低調、憨實。
但這伙兒他卻聽見馬車里有點異樣的聲音,不過他也沒去過問。
又過了一伙兒,里面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跟著夏普小姐突然掀開門簾,滿面怒容地說:“老貝姆托,快停車!我要下去!”
老貝母托不問因由,按吩咐停下來車。
夏普小姐氣鼓鼓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嘴里低聲謾罵著:“無恥的家伙!皇后區出來的下流小子!果然是物以類聚、本性難移啊!虧我還以為他是個溫和有禮的人呢!我真是瞎眼睛了!”
她剛剛找準了機會,一肘子撞在那家伙胸前的傷口上,然后逃了出來。
她不想和他同乘一輛馬車了,所以憤憤的跳了下來,然后提著長裙,踩著小羊皮靴往回走。
“老貝姆托!別管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姑娘喊著。
老貝姆托難得的露出一絲訝異的表情,不過還是沒多問:“是的,小姐。”
馬車又開始前行。
夏普小姐似乎是在賭氣,邁著小蹄子想和馬車比速度,開始的時候還真能跟上,但隨著馬車漸漸加快,她就明顯落后了。
“等等,老貝姆托!停下來!”她追在馬車后面喊。
老貝姆托疑惑的望著她,停下來馬車。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她邊走來邊說。
憤怒的姑娘顧不上風度,也等不及讓別人來扶她,撅著小屁股就爬回馬車上,掀開門簾對里面說:“我差點忘了!這是我的馬車!應該是你下去才對!”
她不由分說地將還在咬著牙忍疼的家伙推下了車,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氣,就把他的煉金法袍也扔下去了……
“帶著你的破爛袍子滾回家去吧!”她想這么對他說,但是她忍住了。
她吩咐老貝姆托說:“我們走吧!不用管他,讓他自己走回去!”
老貝姆托還是沒說話,揚起了馬鞭。
等這家馬車馳入亞特蘭堡停下的時候,姑娘又等不及提著裙擺,自己從馬車上跳下了,有些猶豫地對她的馬車夫說:“親愛的老貝姆托,能麻煩您再回去一趟嗎?……去把他接回來吧,他還有傷呢不太方面——那個,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讓您這么做的,如果他問的話,你就說是我母親吩咐的!”
“是的,小姐。”
她想了想,又叫住他:“對了,還有,這事也別告訴我母親!”
老貝姆托:“請恕我不能,我可以對別人說謊,但若伯爵夫人問起,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對她撒謊。”
“好啦好啦,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回答,真沒勁!去說吧去說吧,反正……反正本來就沒什么事情。”姑娘不打自招說。
……
接下來的幾天里,夏普小姐似乎還在氣頭上,她不像以前那樣天天找羅撒了,羅撒卻正好得以安靜的做他的煉金實驗了,他也不去給她道歉,因為他知道沒這必要。
斯密斯醫生再次來給羅撒檢查傷口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的傷口不但沒有愈合,反而又被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大口子,驚得他直呼:“噢,老天,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誰用什么東西撞你了?”漢森醫生問。
羅撒笑說:“不是,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不可能!摔倒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撕裂傷口!”醫生堅定的搖頭說。
一旁的夏普夫人也問:“孩子,這是怎么回事?是我那莽撞的女兒誤傷你了嗎?”
“哦不,這與她無關,請您別責備她!”羅撒故意裝出一副慌張的樣子。
其實真的與夏普小姐無關,她那一肘子并沒有下得很重,僅僅當時有些痛而已。其實這是羅撒自己有意拉傷的,就在夏普小姐的馬車走后,他解開了包扎,咬著牙將傷口撕裂開來……
“好吧,漢娜,我會記得的,今日因你而受的這些痛楚,我會加倍奉還于你的!”當時他在心里這么說。
還有,你插過我一劍,我會插回去的!
……
夏普夫人和斯密斯醫生走后沒多久,夏普小姐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噢,羅撒,請原諒我,我發誓我不是存心傷害你的!我當時根本沒想下重手的,只是……我想我沒控制住,真對不起。”姑娘帶著一臉歉意和擔心,盯著羅撒的胸口。
“我沒事呢,我從來沒怪過你,說什么原諒呢?”羅撒溫柔的笑說。
善良的姑娘還是不放心:“但是斯密斯醫生說……”
羅撒笑著打斷她,小聲說:“也許他是個庸醫,治不好我的傷就亂說。”
“你真沒事?”
“我健壯得如同牛頭人!”
“少吹牛,你瘦得像個小猴。”
“這話可真傷人自尊,尤其是從美麗的夏普小姐嘴里說出來,我想我會為此難過十天的。”
“才十天?”姑娘不滿的說。
“噢!我只能難過十天!十天以后,我將因難過而死去。”羅撒痛苦的說。
“花言巧語!少來這套,它對我無效。”姑娘假裝不屑的說。
但她翹起的嘴角,顯示她正在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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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