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哪能不去啊!”徐若龍淡淡地望了一眼此刻漆黑如墨的山,收回注意力,看了看手中的獵皮弓,惆悵地說道,“這把弓是父親留下來的,你從小不是一直想要它嗎,我現在把它交給你!”
“哥,說好了,我這是暫時替你保管,再說我也有一張自己的弓了,這張弓這么老舊,我才不要呢!”徐若虎聞言強笑道,雙手接過獵皮弓,眼神復雜地看了一下。
“呵呵,那就暫時交給你保管好了!”徐若龍拍了拍徐若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他知道他弟弟從小也很喜歡,畢竟是父親留下的唯一可以念想的東西啊。
“哥,我...”徐若虎的眼角微濕,語含哽咽地說道。
“大哥,二哥,媽叫你們吃飯了。”徐若英從里屋跑了出來,看到他們兩的樣子,便強笑道,“媽煮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哦。”
“走,吃飯去!”徐若龍當先站了起來,朝屋里走去,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不想讓弟弟看到他的脆弱。
里屋,燭光雖昏暗,但是柔弱暗黃的光線仍把桌上那不多的幾樣熱菜給披上了一層氤氳,極盡溫暖。
徐若龍的眼角忍不住地閃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淚花,抬手忙不著痕跡的擦去。
看到母親在拿菜,徐若龍便趕忙地跑過去幫忙,“媽,我來!”說罷,便雙手接過徐母手中那冒著熱氣的兔湯。
“好了,都坐吧!”徐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慈愛地看著徐若龍。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至少對徐若龍來說,是的。
當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徐若龍早早地出現在深山老林里面,站在其師傅的茅草屋前,靜靜地等著,他并沒有刻意地去打擾他,只是靜靜地,有著一絲迷茫,一絲興奮,以及一絲惶恐。
“咯吱”聲響起,老人還是準時的起來,似乎并沒看到徐若龍,依舊像往常一樣,對著朝陽練著拳術。
練完拳,然后便坐在石桌前,這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煮茶,而是用那個紫砂壺泡茶。
“坐吧!”老人突然出聲說道,語氣平常。
“謝師傅!”徐若龍并沒有推辭,因為他知道師傅說一不二,叫你做你就得坐。
徐若龍待坐在石桌前的剎那,鼻息間便聞到了一股淡薄的茶香,很奇怪,為什么師傅泡的茶從來都不會把茶香弄得四散開來。
“呆會就走了?”老人頭也不抬的說道。
“恩!”徐若龍馬上答到,不知道為什么,在師傅的身邊心里總是控制不住地緊張起來。
“師傅送你四個字,剛柔并濟,不論什么事情,都得依這個四字!”
“謝師傅教誨,徒兒謹記。”徐若龍趕緊站了起來,朝師傅拜了一拜。
“把這懷茶喝玩就走吧!”老人遞過來一懷綠色的茶,其杯中茶,清、香。
“是!師傅。”徐若龍雙手恭敬地接過,張開嘴便喝了起來,很奇怪,茶并沒有澀味,先是微苦,然后便在胸中化作清新的氣味四散開來,只是不知道胸中為什么一直堵堵的,甩了甩頭,便站了起來,“師傅,我走了,以后不能在你老人家面前侍奉,徒兒在這謝罪!”說罷,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額頭重重地在地上磕了起來,聲聲清脆。
“走吧!”老人毅然轉身走進屋內,并沒有去扶他,也沒坐在那里受他的禮。
“師傅,您老人家保重,弟子走了!”說罷,徐若龍倏地站了起來,大步地朝山下走去,他不敢停下來,怕掉下眼淚。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轉身的時候,茅草屋門無聲的敞開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口。
此刻坑霞村的老祠堂集滿了人,而在里面赫然就是那些即將遠行的人。
徐若龍一干人等都在里面磕頭,向祖宗辭行。
望著供奉在中間的那些徐家祖宗的牌位,徐若龍默默地在心中許下愿,祖宗保佑,希望你們保佑我一定要找到我爹,不孝子孫在這先謝過了,想罷,便誠心地磕起了頭,只要我找到我爹,我一定替徐家蓋一個新的,而且是大的祠堂,我徐若龍對天發誓,一定說話算話。如有違誓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日子,到處都是敲鑼打鼓的,村長分別給他們一個新兵報到的文諜,肅穆地說道,“你們出去,代表著惠靈鎮坑霞村的臉面,一定要爭氣,不要給村里人抹黑。”
“放心吧,村長爺爺。”服兵役的年輕小伙子們齊聲喊道。
接下來,便是和家里人辭行了。
徐若龍望著母親那通紅的眼睛,額頭上那密密的斑斑白發,眼角終究是沒忍住地流下了酸澀的眼淚,“媽,我...”語聲哽咽,幾乎是泣不成聲。
“兒啊,娘沒事,你到那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徐母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柔聲地安慰著兒子。
“大哥...”徐若虎和徐若英也眼角微紅,語氣輕顫地說道。
“哥,沒事!好好照顧母親,別惹母親生氣,不然哥回來,可不會答應的。”徐若龍抬手拭去淚痕,朗聲地說道。
“若龍,走吧!”遠處的徐悲鴻和徐大鐘和家里人辭完行便來喊他。
“你們等等,我就來!”徐若龍朝他們說了一下,便跪在地上,朝著母親磕起頭。
“兒啊!你這是干啥啊,有這孝心就夠了,快起來!”徐母急忙地彎下腰,要把兒子攙扶起來。
“媽,這是兒子應該的,孩兒不孝,要走了,未來這幾年不能在您老人家面前侍奉,心里有愧,這樣心里會好受點。”說罷,便慢慢的認認真真地磕起頭來。
兒行千里,母擔憂,徐母也就沒說啥,滿懷欣慰與傷心兩種復雜的感情接受起大兒子的辭行。
“我走了,母親,好好保重,弟弟,妹妹,哥走了,照顧好母親。”徐若龍只覺眼角一熱,眼淚不受控制地,又落了下來。
“兒啊,凡事照顧好自己啊。”徐母眺望著走遠的徐若龍,幾站不穩,淚流滿面,嘶聲地喊道。
“哥...”徐若虎和徐若英左右扶著徐母,朝遠處的徐若龍大聲地喊道。
徐若龍一伙人慢慢地消失在坑霞村人的面前,也漸漸地開始了他們新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