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門？

黑白書生？

飛劍？

一連串的疑問在梁辰的心中升起。天劍門，沒聽說過，倒是知道有個名聞天下的太虛閣。但這黑白書生，悄無聲息就出現在自己背后，以自己天罡境的修為，《太玄經》坐忘無我的境界，竟然沒有絲毫覺察。而且他能御使飛劍，百丈之外將白毛犼一擊必殺，可以看得出來這天劍門必定不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宗派。

想到這里，梁辰不得不感嘆自己終究還是太過孤陋寡聞，不但是在修行上，就連這個修行的世界也了解不多。

“在下郭北縣人氏，梁辰。”既然對方光明磊落，他也不能太過小氣，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干脆就實話實說。而且這個黑白書生本領極高，作風又溫文爾雅，并不因為自己的年紀小就倚老賣老頤指氣使，宛如話本傳記中的劍仙中人，給他的印象極好。

“原來道友，哦不，梁兄不是修道之士。不過這樣也好，無門無派，樂得逍遙自在。”黑白書生自報家門道號，見這名為梁辰的年輕人聽了后并不詫異，面上非常平靜，心下有幾分歡喜。他不喜稱尊道寡，遇上看對眼的又并非修道之人，一般都是稱兄道弟的。

天劍門乃是玄荒大世界中隱秘的門派，門人弟子很少在世俗中行走，名聲自然比不上拳出無量的無量寺和劍歸太虛的太虛閣大，但只要是真正修行有成的修士和武者，都是知道這個獨立自在實力深不可測的門派。黑白書生他在天劍門中的地位極高，乃是長老級的人物，本身卻是個豁達的性格，喜歡無拘無束，不耐煩在山中苦修，而是到處逍遙。

因為他常年穿著白色長袍黑色書生帽，一副書生的打扮，而又知書達理，背縛黑白兩色道法兩劍，道劍滅人倫，法劍誅妖邪，所以不知就里的人稱呼他為“黑白書生”。

只不過這些年來朝綱腐敗民不聊生，塵世中的普通人大多數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無論是魔域還是鬼界或者妖宗的邪魔妖孽，都是趁虛而入，他行走于紅塵中也沒辦法獨善其身，眼睜睜看著那些妖魔鬼怪禍害世人，遇上了就不得不做點斬妖除魔殺鬼的事情。

“剛才聽前輩說，是從王家村追殺這只白毛犼來到此處，不知這是如何一回事？”梁辰記起青華縣碼頭上聽說的王家村慘劇，于是問道。

“唉！”黑白書生嘆息一聲，似乎對王家村村民的悲慘下場頗為不忍，然后才說道，“當時我路過王家村，看見王家村的所有生靈都已被屠戮一光，看情形也知道不是山賊流民亂軍所為，追查之下，方才知道是有人故意放出這只白毛犼來，屠殺村民收取怨靈。”

“這只白毛犼乃是由人用僵尸煉祭而成，吸收了日精月華至少有幾十年以上，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而且它有靈性，非常兇殘狡詐，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會逃之夭夭。而且它的背后還有人遙遙控制著，我雖然有一定的手段追蹤到它，但好幾次都被它走脫。這次如果不是你以身為誘，不是有利劍在手，又有天罡境的修為，而且劍法了得，并出其不意，斷了白毛犼五指，而白毛犼又貪婪成性，我要殺死它也不那么容易。”黑白書生說著，看了一眼梁辰手里的古劍。

聽到這只白毛犼是由人煉祭而成，并且故意放出來殺人，梁辰心里一震，不由問道：“屠殺村民收取怨靈？”

“嗯，不錯。人含冤含恨而死，死前會產生極大的怨氣，死后會留下極多的死氣，這些怨氣、死氣經過一定的手段就能交積而成怨靈。怨靈在沒形體之前能傷人神魂，有了形體之后還會吸取人的精血骨肉，是極為歹毒的魔物。據我所知，這只白毛犼是魔域的陰陽魔尊煉祭的妖孽，半魔半妖之體。你的家鄉郭北縣的那場瘟疫，也是陰陽魔尊其中一魔所為，為的是煉祭一座‘瘟神’。”

“什么？梁辰聽到此處不禁如遭雷擊，氣血上涌，全身骨骼不斷爆響，一直壓抑在心中的陰影散開，明了其中的部分真相，喉頭一甜，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原來我郭北縣的瘟疫真是人為，而且是為了煉祭‘瘟神’。可憐我的父親，還有許許多多的鄉親父老，都白死了。”梁辰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舒服了許多，但是想到恨處，不禁咬牙切齒。“陰陽魔尊，無論你們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梁辰都要你們血債血償，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梁兄，還請節哀順變。”雖然知道在這種不共戴天之仇上，說什么也沒有太大的作用，但黑白書生嘆了口氣搖搖頭還是安慰了一句。

“我想請教一下前輩，那陰陽魔尊到底是什么人，‘瘟神’又是什么東西？”一旦知道了家鄉瘟疫的罪魁禍首，梁辰迫不及待問道。

“陰陽魔尊乃魔域中的兩個大魔頭，陰魔尊和陽魔尊，素來極為詭秘，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或者說見過他們真面目的大多都已經死了。我雖然行走玄荒多年，卻也對其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們兩個曾經是某個正道門派的修士，后來因為某些不為人所知的原因遠走魔域，修成一身的魔功，修為精深法術通神，極是厲害。就算是我遇上了他們兩個，恐怕也要敗走，從而退避三舍。至于‘瘟神’，其實也是和‘怨靈’差不多性質的魔物。具體是什么樣子，我也沒見過。不過據說‘瘟神’出現的地方，生機滅絕、寸草不生。”黑白書生為梁辰解說著，面有憂色。

“修為精深法術通神？”就連這位能御劍斬妖除魔自己怎么看也看不透的前輩遇上了陰陽魔尊也要敗走，甚至是退避三舍，梁辰不禁感覺到一陣絕望。不過他喃喃說著，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自從出事以來，自己哪次不是絕處逢生？自己本來不過是普通人一個，就是在傀儡道人這樣煉氣境的修士看來也是螞蟻一樣的東西，但是現在卻有了天罡境的修為、修成了幾手極為高明的劍法，而且還有非常厲害的秘訣供自己修煉，進境一日千里。所以根本用不著氣餒，只要我修為日益精進，遲早能超越那兩個大魔頭，報仇雪恨自然是不在話下。”

想到這里，梁辰精神一振，下了更大的決心。朝著黑白書生作揖道：“多謝前輩的指點。”

“談不上什么指點。禍害遺千年，那兩個大魔頭壽命極長，所以梁兄要報仇也不必急在一時，所謂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黑白書生擺擺手勸道。

啊——

就在梁辰和黑白書生說話間，那三個被白毛犼嚇傻的鏢師終于清醒了過來。他們三個一旦醒來，不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唉，多事之秋！”黑白書生看在眼里嘆了口氣道，“逝者已逝，梁兄，讓我們來幫助他們入土為安吧。這些事指望他們，現在是不行的了。”

那三個惶恐的鏢師悲痛欲絕，一時半會是恢復不過來了。梁辰以己之心度他人之心，于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