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丟失什么東西了?我們會盡力幫您找到,或者賠償。”小陳見葉青失神,猜想著他的心事。
“沒……沒什么。你幫我把賬結一下,我馬上要走。”葉青不想把鬼臉兒的事告訴其他人,如果說賠償?shù)脑挘瑢λ麃碚f簡直是笑話。
“馬上結賬嗎?您不再住一夜,今晚的住宿費是全免的。”小陳出言挽留。
“對,馬上結。”葉青不想跟她廢話。昨晚驚魂一夜,再住下去今晚指不定會怎么樣。他突然想起師兄袁光明,今天好像還沒見過他。昨天晚上他會不會也受到襲擊?葉青讓小陳把袁光明找來,結完帳他們一起走。小陳說叫袁光明的客人昨天晚上就離開了,他特意囑咐不要告訴你們。
“什么!”葉青徹底傻了,袁光明竟然昨天就走了,為什么不辭而別?他實在不明白這位師兄在想什么,莫非他對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早有察覺,可是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呢?不行,這地方一刻也不能待,必須馬上走。
從柳園出來的時候天色很暗,好在小陳為他們聯(lián)系了出租車,葉青和黃燦才得以順利返回蘇州。他們直接趕奔袁光明的古玩店,奇怪的是店門緊鎖,人不在。好不容易找到房東,房東說自從昨天出去以后再也沒回來,不知道人在哪里。
葉青徹底傻了,袁光明沒回來,他去了哪里?
黃燦見葉青長時間發(fā)呆,禁不住打斷他的思緒:“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說!”葉青一肚子火無處發(fā)泄,干脆發(fā)泄在黃燦身上。木雕鬼臉兒丟了,袁光明也不見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耍他。
黃燦撅著嘴不再言語。空中閃起一團亮光,葉青和黃燦不由自主抬頭看看,是煙花,五彩斑斕的煙花。一朵煙花熄滅,緊跟著又有數(shù)朵煙花騰空綻放,燦爛的顏色渲染著夜空。年味兒越來越濃。“過年了。”黃燦自語道。是啊,過年了。葉青心里同樣在想,臨近年關的這幾天,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袁光明就是一個寶藏,如果自己不去開發(fā),秦家未必找得到。現(xiàn)在可好,秦家用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計策,輕而易舉搶走了到手的鬼臉兒。現(xiàn)在想起來自己真是太笨,滿以為偷偷離開洛陽神不知鬼不覺,其實依然沒有擺脫秦家的監(jiān)視。五色古玉他們已經(jīng)拿回去了,為什么還盯著木雕鬼臉兒不放?看來秦家真的是吃定自己了。一團煙花在空中綻放,映紅了葉青的半張臉。既然這樣索性就玩到底!
看來秦家真的是吃定自己了。一團煙花在空中綻放,映紅了葉青的半張臉,冷峻而堅定。也許到了攤牌的時候了,他暗想。
葉青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轉身大踏步向前走去。
“喂,等等我!”黃燦一邊喊,一邊緊追。
葉青不理會她,自顧自往前走,步伐的頻率很快,黃燦一路小跑勉強跟上。
“我們這是去哪里?”一邊小跑一邊問道。
“回洛陽。”葉青回答。
“不是說住一夜嗎,又改主意了?”
“對,改主意了。”
葉青找一輛出租車一路往北,同時洛陽方面的專車往南,碰頭之后直接接他回去。現(xiàn)在留在蘇州沒有任何意義,秦家的人得手之后肯定不會逗留,袁光明的失蹤肯定也另有隱情。兩件事都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解決的,留下毫無意義,還不如回洛陽看看秦家的動靜,順便查找鬼臉兒下落。
夜里的高速公路猶如一根暢通無阻的血管,每一輛車都是一個血細胞,以極快的速度順著血管流動,把營養(yǎng)輸送到全國各地。出租車司機可能是最遵守交通規(guī)則、又最會利用交通規(guī)則的司機了,總能在規(guī)則和效益之間找到最合理的穿插點。司機對道路上的限速設備了如指掌,什么地方有電子眼測速,什么地段屬于盲區(qū),一清二楚。出租車在高速路上時快時緩,快的時候能達到一百六,慢的時候低于一百二,穿梭于交通規(guī)則之間游刃有余。
葉青暗暗佩服,所謂干一行專一行,這話一點也不假。古董商只專注于古玩,辨真?zhèn)巍⒐纼r值,尋求最大的利益。出租車司機則專注于載客和交通規(guī)則,什么地方客流量大、什么地方違章要罰款熟記于心,他們其實也在尋求利益的最大化。這就是所謂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身邊這位司機估計就是出租車行業(yè)的狀元。
數(shù)小時之后,出租車和洛陽方面的車接上頭,葉青和黃燦倒車,乘坐蘇家準備的專車返回。
中國有個不是節(jié)日的節(jié)日:大年三十。說它不是節(jié)日,因為它不像春節(jié)、元宵、端午、清明、中秋、重陽那么鮮明,人們的印象里一直沒把它當成節(jié)日來過。可是它的確是個節(jié)日,甚至它的重要性僅次于春節(jié),特別是這天晚上,可以說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夜晚:除夕。
大年三十是忙碌的,所有的家庭都在忙,只有忙才能體現(xiàn)出年味兒。過年最重要的時間就是大年三十的下午和大年初一的上午,年尾接年頭,其它時間只是過年的延伸和陪襯罷了。
葉青和黃燦回到“本真坊”古玩店的時候正是大年三十的中午,樓上樓下一片清冷,人氣很淡。老鐵和董蘭蘭恐怕要在外面過年了,葉青說月影燈的事不著急,讓他們好好在外面過個年,放松幾天,然后再辦正事兒。葉青又對黃燦說,大過年的你也不回家嗎?黃燦撅著嘴不言語,顯然不想提回家的事。
葉青讓黃燦先收拾一下房間,過年總得有個過年的樣子,他則坐在大廳的柜臺旁邊,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號碼是秦雪的,他雖然有她的電話,卻一次也沒撥打過,這次情況特殊,他必須要見她。
“喂,我是葉青。我要見你一面,越快越好。”葉青壓制住心里的火氣,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話。不過短短一句話還是透出生硬。
對方聽說是葉青,一點也沒感到意外,好像知道他會打電話似的。只是說現(xiàn)在脫不開身,得晚上七點以后,到時候可以在古玩街不遠的龍鳳茶樓見面。
“好,一言為定。我準時過去。”葉青答應到。
黃燦準備了些簡單的午飯,就算是兩人的年飯了。外面的鞭炮聲一直沒有停歇,仿佛只有鞭炮才能體現(xiàn)出過年的熱鬧。黃燦要葉青給她買鞭炮,過年不放炮哪像過年。葉青一陣詫異,淑女一些好不好,這么大的姑娘還放炮。他對黃燦說自己晚上要出去,她要么回家,要么自己待在店里。黃燦直搖頭,表示既不回家也不在店里,葉青去哪她去哪。葉青氣得直翻白眼,這姑奶奶真不好對付,“既然這樣,你去龍鳳茶樓定個位置,晚上我們要過去。”他對黃燦說道。
黃燦興高采烈跑出去。葉青偷偷給黃守信打電話,趕緊把你家的姑奶奶接走,大過年的團聚團聚也好。黃守信說他正準備過去,一定得把女兒接回家過年。
夜幕降臨,絢麗的煙花在空中不停綻放,城市的夜空被點綴的五光十色。葉青準時來到龍鳳茶樓,盡管是除夕,茶樓里仍然人滿為患,不少都是舉家前來。這家茶樓不光是喝茶,也有南北大菜,自然也承辦年夜飯。葉青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好,還好黃燦提前預定,不然真沒有現(xiàn)成的位置。黃守信剛才把女兒死活拽回家,葉青終于落得清靜,專心致志等待秦雪。
半小時之后,一道亮麗的紅色出現(xiàn)在葉青眼前。葉青不禁心神一動,久違的紅色,終于又出現(xiàn)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家里的事情實在太多。”秦雪說話很客氣,撩起紅色風衣跟葉青面對面坐下。
葉青沒有答話,一肚子怨氣使他成了一只火藥桶,隨時會像煙花一樣爆炸。“你們?yōu)槭裁匆恢欢⒅也环牛庞襁€給了你們,月影燈是假的我也認了,還想怎么樣?木雕鬼臉兒是我葉家的,跟你們一點關系沒有,為什么還不放過?”葉青不想廢話,直奔主題。
秦雪對葉青的話莫名其妙,“什么木雕鬼臉?我不知道啊。”
葉青被氣樂了,“呵呵……你不知道?也許你真的不知道,不過肯定跟你們秦家有關系!”
“這個我還要回去問問,最近我一直在忙家里的事,外面的事情沒有過問。”秦雪進一步解釋。
葉青一聲冷哼,“就算鬼臉兒的事你沒有參與,可月影燈的事呢,是你牽的線吧。你敢說跟你沒關系?”
“用古玉換月影燈是兩廂情愿,古玉是我們秦家的傳家寶,月影燈是蘇家的傳家寶,相互交換不很正常嗎。至于真假,完全靠自己的眼力。”秦雪據(jù)理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