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爺子看時間差不多了,迫不及待問道:“怎么樣小子,東西有假的嗎?告訴我,我把它打碎。”
葉青站起來伸伸懶腰,盡量讓自己放松。季老見他慵懶的樣子,忍不住催促:“你倒是快說話呀,要把老頭子我急死啊!”
葉青看看神色緊張的季文莎,扭頭對季老說道:“老人家,挺您孫女說,你喜歡收藏,幾乎到了癡迷的地步?”
季老點點頭,“是啊,我是喜歡收藏,看到?jīng)]見過的古董就想買下來。”
“這滿屋子的藏品都是您老的戰(zhàn)利品了?”葉青又問。
“那當然,幾年來收藏的東西全在這里。”季老回答。
“那我再問您,您喜歡這些藏品嗎?”葉青再問。
“喜歡,當然喜歡。這都是我的心血啊。”季老再答。
葉青沖季老咧嘴一樂:“人步入老年以后,往往都會尋求一種精神寄托,有的人玩鳥,有的人打太極,有的人種花,有的人像您一樣搞收藏。其實啊,不管哪一種愛好,都是圖自個兒高興,圖精神愉悅健康長壽。比方說玩鳥的,不需要鳥多么名貴,哪怕是一只麻雀,只要自己喜歡就成;太極拳不一定打得多么漂亮,能強身健體就成;種花的不一定要什么奇花異草,陶冶情操就好。搞收藏也一樣,東西不問真假,自己喜歡就成。這些東西您真心喜歡,還在乎什么真假嗎?咱玩兒的是愛好,不是真假,您說對嗎?”葉青一邊說一邊佩服自己的口才,想不到自己白話起來還一套一套的。簡直就是做外交官料。
季老爺子靜靜地聽著葉青白話,微笑不語頻頻點頭,顯然他被葉青的觀點忽悠住了。“行啊小子,講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不過說的還在理。你說的很對,東西不管真假,喜歡就好。咱玩兒的是愛好,不是真假。好了好了,我也不問了,你話里的內(nèi)涵我也能理解。小子講話挺有一套,同樣一件事,從你嘴里說出來感覺就不一樣。我孫女找你這么個男朋友,有眼光。不過先說好了,沒有我的同意,不許結婚。”
葉青一陣尷尬,不知說什么好。季文莎那邊不干了,“爺爺,你說什么呢,我跟他剛認識沒幾天,平時很少說話的。”
季老不依不饒,“平時說話少,不妨今天補上。中午都在這吃飯,老頭子今天高興。”
葉青看看手機,將近中午。自己跟季家人還不算熟,又是第一次來,所以不好意思吃午飯。季老一再挽留,葉青說什么也不肯。季文莎主動要求送葉青回去,季老方才作罷,“也好,兩個年輕人外面去吃,比在家里好。家里還有老頭子礙眼呢。”
季文莎懶得反駁,帶著葉青走出別墅。雖然是夏末秋初,中午的太陽還是很毒,火辣辣的照射著大地。門口停著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季文莎坐上駕駛座,順便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葉青鉆進車廂,一股清涼襲遍全身。汽車啟動,沿著街道緩緩行駛。
“今天非常感謝你,真的,我爺爺?shù)氖虑槟戕k得非常漂亮。出乎意料的漂亮。困擾我心頭的難題,總算解決了。”季文莎一邊開車,一邊對葉青說。
葉青婉然一笑:“沒什么,我只是把誰都知道的道理說開了。”突然他又想起一個問題:“對了,以你的家庭條件,為什么還要去上班?”
季文莎依舊目視前方,“上班?呵呵,那只是我的一個生活方式。別人上班是為了薪水,為了生活,我上班則是為了上班,不上班,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
葉青似懂非懂,什么叫為了上班而上班?這話可是禪機無限啊。不由得對季文莎刮目相看。
“對了,你今天幫這么大忙,我是不是該請你吃飯。”季文莎用眼角瞥了葉青一眼。
“不用了,謝謝。我還是回公司吧,”葉青婉言拒絕。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從師父出事到現(xiàn)在,他一連受到兩次追殺,顯然對手已從洛陽追到上海。在公共場合露面,說不定就會受到神秘狙擊手的攻擊。說不定還會連累季文莎。這種傻事他斷斷不會去做。
季文莎見葉青拒絕,沒有再說什么。汽車穿梭在繁華的鬧市,猶如小溪里的一尾紅色金魚。汽車在貝克大廈附近緩緩停下,這里距離大廈前面的廣場還有一段距離。季文莎抱歉地一笑:“只能送到這里了,我不希望公司的同事們看到我開車,我平時上班都是做公交車的。你也不要把我們季家的事透露出去好嗎?”
葉青點點頭表示理解,“當然可以,你們家的私人情況我肯定保密。”他把話說完準備下車。這時候季文莎又把他叫住:“你等等,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葉青重新坐穩(wěn),做出傾聽的姿勢。
“前幾天公司里面試考試,知道我為什么會落選嗎?”季文莎問道。
葉青搖搖頭,心說這里面還有什么秘密,求知欲一下子被勾引上來,這對他來說太有吸引力了。
季文莎長嘆一聲:“唉,這件事真不知如何說起。面試的前一天,公司某個高管找過我,就在他的辦公室。他說如果我能在他辦公室過一夜,明天的面試不會有障礙,他還能給我一筆錢。”她說到這苦笑一聲:“呵呵,我當然拒絕了,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們家不差錢,更不會為一次面試去失掉底線。明知不會有結果,我還是想試試,我參加了第二天的面試。失敗很正常的降臨到我頭上。”季文莎微微仰起頭,不讓眼淚流出來,她對那天的面試其實很在意。
葉青目瞪口呆,所謂的“潛規(guī)則”竟發(fā)生在公司高管身上。他一直覺得季文莎的落選不可思議,如今終于找到原因。看著仰天流淚的季文莎,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如果她是他女朋友的話,他肯定會把她攏在懷中,輕輕擦拭她眼里的淚水。可是她不是,他們沒有一丁點的那個關系。葉青干巴巴坐著,不知如何是好。季文莎漸漸從失控中恢復過來,沖葉青凄然一笑,“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這件事一直壓在我心頭,喘不過起來。現(xiàn)在好了,心里舒服多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