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已經到邙關了。”
王小虎緊勒戰馬,穩穩將馬車停了下來,兩側的林奇和黃源忙撩開車簾,方便侯霜下車。
利用孔振的調包之計,雖然多繞了兩倍的山路,但王小虎一路快馬急鞭,還是在天黑之前抵達了邙關。
侯霜緩緩步下車來,抬頭望去,一襲壓抑之感瞬間流便全身。
一條只供一輛馬車將將通行的山道曲折蜿蜒,茫茫望不到盡頭,此情此景,和一箭道是如此的相似。而大不相同的就是山道兩旁的險峰,險峻巍峨,直插云霄。
站在山道上,只仰望一眼,便叫人生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絕望感,宛如進了地底大牢一般。
想要在這種地方率軍強攻邙關,簡直就是在癡人說夢。
而邙關之險,絕非僅僅如此。就在侯霜的正前方,一條鐵索串聯而成的大橋銜接兩端,鐵索橋的對面,才是城墻高聳的邙關。
侯霜緩步走到了鐵索橋前,王小虎三人緊隨其后。
這鐵索橋長約兩百來丈,橋身由木板拼湊而成,山風一吹便生搖晃,令人心驚膽戰。橋底下煙霧茫茫,深不見底,完全是九死一生的萬丈深淵。
侯霜不由嘆道:“邙關之險,冠絕北荒,今日一見,的確如是。光這一座飛鳥難渡的鐵索橋,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林奇同感道:“將軍說的極是,尋常之人走上去已經自顧不暇,哪里還有勇氣去攻城?”
“將軍,我們要不要現在過橋,”黃源問道。
“等等吧,如果孔振他們順利的話,應該也快到了。”
“駕!”
話音剛落,身后響起了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二十幾騎從山道上疾奔過來,于侯霜跟前齊齊翻身下馬。戰馬的嘶鳴頓時聲響徹山崖。
“你們大人呢?”侯霜不見孔振,忙問道。
“啟稟將軍,孔大人有事往南方去了。從今往后屬下等人愿聽候將軍調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為首的一名方臉將領抱拳答道。
此人名莫為,乃是孔振的得力親信,一箭道之戰,侯霜對他的表現還是有些印象的。
眾將士齊齊單膝下跪,“我等愿追隨大人!”
“這是孔振的意思?”
“正是!”
侯霜心中大喜。先前孔振在四方城以這班高手為利器,壓制的陸千喘不過氣來。而如今,他的手底下擁有這么一批能征慣戰的高手作為入主邙關的班底,他的位置將無疑會穩固很多。
治軍畢竟不同于修道,光靠殺,只能殺出血路,殺出威懾力,卻殺不出威望和民望。只有網羅志同道合的各方勢力,方能成就大事。
“好好,諸位快快請起。”
“大人,破軍弩大隊尚在后方,屬下必須往返接應!”莫為稟報道。
“嗯,去吧。”
“諾!”
莫為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大隊人馬即將到達,天色也不早了。你們當中,有誰愿意替本將叫城?”
侯霜掃視了一邊眾將,并特別注視了王小虎,黃源,林奇三人。
“屬下愿往!”
“將軍,非屬下莫屬!”
幾名孔振手下的地武高手紛紛請愿。
“李將軍,如果不嫌小虎修為低劣,小虎愿意一試。”
在眾多高手面前,王小虎顯得底氣不足,說話也是怯生生。
侯霜朝他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吧,小心為上。”
“諾!”
王小虎整了整衣甲,隨即一貓腰,如同獵豹一般往鐵索橋對面掠去。
腳下鐵索晃蕩,陰風從四面八方吹的他心驚膽戰,惶恐不安。王小虎幾乎是把心吊在嗓子眼才過的鐵索橋,回頭再一望,心有余悸。
邙關的城墻,絕非尋常,它比之四方城高出了足足兩倍有余,簡直就是一座深不可測的堅實堡壘。
王小虎咋了咋舌,心下對方要是硬不開門,還真拿他們沒轍,好在李將軍有燕王的詔令在身,對方不會抗旨不尊。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否則格殺勿論!”高聳的城墻上,出現一個邙關守兵的身影。
王小虎厲聲回道:“邙關的守將聽著,李將軍奉朝廷之命前來上任,爾等不出城恭迎更待何時?”
“哪個李將軍!”
“定遠將軍!”
“原來是定遠將軍,久仰了。不過我家大人昨日因公事出關,還望李將軍擇日再來交接!”
這分明就是托詞,在軍中混了一段時間的王小虎,豈會分辨不出來,當下怒道:“大膽,你們膽敢違抗大王旨令?!”
城樓上的士兵理直氣壯道:“只要司空將軍在任一天,我們做手下的便要聽從將令一天,為邙關的安危著想,何來抗旨一說?!再說如今兵荒馬亂,誰又能確定你們是不是山戎派來的奸細?!”
“你……”
對方堅守不出,就算喊破嗓子都沒用。王小虎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垂頭喪氣地回到橋對面。
“將軍,我……”
侯霜擺擺手道:“我都已經聽到了,你下去休息吧。”
王小虎更加哭喪著臉道:“小虎沒用,小虎讓將軍失望了。”
侯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任誰去了都一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去吧,”
“諾!”
林奇忙道:“將軍,我們該怎么辦?”
侯霜看了他一眼道:“要不,你也去試試?”
“我……”林奇望了一眼在風中晃蕩的鐵索橋,猶豫不決。
“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侯霜淡淡一笑。
“啟稟將軍,破軍弩大部隊已經到了。”莫為匆匆上前來稟報。
“嗯。這里就暫且勞煩莫為你了,待我去對面一探講究。”
莫為急道:“將軍豈能以身犯險,這等瑣事,交由屬下去辦即刻。”
“就這么定了!”
平陽君早就提醒過他,這個將位,得靠搶,這么文縐縐下去肯定一事無成。
侯霜腳下一動,身形已經射過了鐵索橋。邙關固然牢不可破,但他也不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這件遁地甲,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自從斬殺蠑公子取得靈器寶甲,滴血祭煉之后就不曾用過,如今這陣勢,正好派上大用場。
穿上遁地甲,心念一動,身形瞬間沒入地底數尺之深。
出自靈器上的發散性銀光緊緊包裹著侯霜,前方無論頑土堅石,遇光統統粉碎,開辟出一條破暢行無阻的通道,可謂一路勢如破竹。
與此同時,侯霜只覺得體內的玄氣正在迅速消耗當中,這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這無堅不摧的光芒,居然會是一個吸收玄氣的無底洞,所幸我的修為足夠雄渾,否則的話,怕是要氣力不繼而悶死在這地底下了。”
可惜不消一盞茶的功夫,侯霜也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便不管頭頂上是何處,急急躍出了底下。
身處一片綠意盎然的院子,四面皆是回廊。侯霜只環顧了一眼,便瞥見一隊巡邏的甲士正朝他這邊過來,忙一個縱身,悄無聲息地飛上了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