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藺家兄妹已經走遠后,侯霜將地上的十一具尸體盡數拖進了山洞內。
“現在就讓我看看,這九幽冥吸大法,到底還能吸出何物?!”侯霜老僧入定,運起大法,連續祭出兩個黑色骷髏頭。
奇跡就在這一刻發生了,一道道紅色的氣流從尸體上不斷融入進骷髏頭。很快,尸體上的衣物干癟下去,十一具尸體被吸干成了森森白骨,仿佛已經死了十年八年。
這情形,就跟當日小山谷內的那顆神奇果子吸干豺狼尸體差不多。侯霜一想起那夜,至今仍心有余悸,要不是一口咬下那顆果子,自己恐怕已是骸骨一具。
“不世高人遺留下來的,果然件件都是奇物。”
山洞內,一顆骷髏頭逐漸由黑色變成了隱隱泛光的暗紅色,上面紋理清晰可見,更有潺潺之聲從其中傳出,極像是血液在血管內流動的聲音。
而另一顆骷髏頭,卻全然不是這種景象,正有一座發光的小劍劍陣緩緩圍繞著它。
“劍陣?難道……難道是滅心殺戮劍氣?”
侯霜看的很清楚,這些小劍,正是剛才那名劍客使出的滅心殺戮劍氣。
“沒錯,是那門劍典!七殺門的神典!”
侯霜喜出望外,他怎么都想不到,居然連功法都被吸出來了。
“收!”
眼看著吸不出別的什么東西來,他心念一動,暗紅色骷髏化作一道紅光納入丹田之中。
頓時,侯霜身軀劇震,腦子里轟然一片。他明顯感覺到身體在迅速發燙發熱,洪流般的血液在血管內奔流不息,洶涌澎湃,渾身上下更是精力充沛,大有力拔山兮的不可一世。
吸納的,竟然是這些劍客的氣血。
修武之人,煉精化氣,首重氣血,此乃玄氣之根本。氣血強則根深,氣血弱則命衰。侯霜本就是偶獲大武運之人,根基薄弱。而這些溫熱的氣血,正好慢慢溫養經脈,奠定他的根基。
“收!”
侯霜準備收納另一顆被劍陣環繞的骷髏頭,結果費了半天勁,骷髏頭就是漂浮在洞頂,紋絲不動。
“……神典是需要本命精血祭煉的,我怎么忘了!”
靈機一動,果斷咬破食指,一線血箭直射了過去。
精血一沾染劍陣。他分明感受到自己與劍陣之間建立起了一絲微妙的聯系。心念一動,骷髏頭化作一道劍光,飛入丹田。
“八品靈動方可修煉神典,我的修為膚淺,來日方長。”
侯霜并非貪功冒進之輩,他心里很清楚,目前自己初涉武道,最基本的肉身方面還有諸多不足,尚需日后慢慢補足才行。
納了氣血,收了劍典,眼前只剩下森森白骨和一些繡著魔怪圖案的衣袍。侯霜將這些衣袍一件件抖了開來,落下的盡是些碎銀子,不過抖到最后,倒是掉下一件非常異樣的東西。
他將它們撿起來仔細一看,竟是一張做工精細,幾可以假亂真的人臉面具,摸著的手感,和自己的皮膚差不多。
“難道,這是……面具……人皮面具?”
魔門中人,時常需要變換身份來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或者逃避仇家追上,身上備有這種東西,也不足為奇。
“我若是就這么進城,定然會被陸家人認出,我的實力還不足以替侯門雪恨。眼下這張人皮面具出現的正是時候,不失為一個掩藏身份容貌的絕好辦法。”
有了人皮面具,侯霜最頭疼的身份問題迎刃而解,他選了一張貼在臉上,轉眼便成了一個塌鼻高額,相貌奇丑無比的黃臉少年。
“據剛才那幾個七殺門劍客提起過,山戎大軍已經占領襄平,逼近四方城。也就是說,那邊即將淪為兩軍殺戮戰場。”
鼓角爭鳴的戰場,是弱肉強食之所,是生與死的分界線。而對侯霜來說,那里就是氣血和功法的寶庫,是他修煉的最理想場所。他的修為提升的越快,陸家的報應就會越早!
一想到地獄般恐怖的尸山血海,侯霜的嘴角抹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詭笑,迅速展開身法,飛掠出雪谷。
……
這一日,侯霜距四方城不過數里之遙。一路過來,他看見有越來越多的平民百姓攜兒帶女,人心惶惶地往四方城相反方向匆匆趕去。
“難道,四方城被異族大軍攻破了?”
心里一邊揣摩著,一邊上去攔住一位拉著車轅的婦女詢問。
“敢問這位大嬸,你們這些人如此匆忙,這是要往哪里去?”
“哎呀,孩子,你還不知道吧?山戎十萬大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四方城兵少將寡,定然是守不住了。再不走,恐怕要做異族蠻人的刀下鬼了。”
侯霜稍稍放寬了心,“這么說,山戎還在城外?”
“破城是早晚的事了。孩子,你是要去四方城吧,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
“怎么了?”
“城里侯府被滿門抄斬,慘絕人寰,如今陸家獨大,民心不穩,士兵像發了瘋一樣到處抓壯丁充軍。還好我機靈,硬是打斷了我家漢子的一條腿和一條胳膊,才把他帶出了城。”
婦女一邊說,一邊慶幸地指了指后面車上一個痛苦呻吟的漢子。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侯霜心中感嘆。
“孩子,以你這薄身板,恐怕連一件盔甲都肩負不起,還是趁早回去吧。唉,愿上蒼眷顧。”
婦女不敢再多扯,拉著車轅一步一步逃難去了。
“戰事尚未爆發,已是民不聊生,流離失所。可想而知,一旦開戰,勢必生靈涂炭,血流成河。”
侯霜隨口喃喃幾句后,便展開身法往城池快速掠去。確實,他也沒那份閑心去悲天憫人。
又有誰來憐憫他?!
來到四方城下,城門口亂哄哄的一片,守城士兵手持劍戟,攔住一群吵鬧不休的城民。
原來是這幾日城民流失太多,更有一些逃兵混入其中。為防止軍心進一步渙散,上面剛剛下了出城禁令,只許進,不許出。
因此侯霜沒有受到任何盤查,便不費吹灰之力入城了,隨即便往侯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