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斥候來報,山戎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城外五十里地,但山戎大軍并未跟進。因此,本都尉判定這股兩萬人的先頭部隊乃貪功冒進,孤軍深入之師。兵貴神速,戰機稍縱即逝,今夜將派遣你們先驅營和先鋒營一起,在山戎主力抵達之前,先行殲滅他們!”
“你們,有沒有信心?”
臺下回應聲零零星星,幾乎無人應答。
“有沒有信心?!”
陸千厲喝之下,校場四周燈火一陣搖曳,震的侯霜氣血翻騰,忙運起玄氣抵抗。而他旁邊的不少壯丁哪里抵受的住,紛紛鮮血狂噴,癱倒在地一大片。
侯霜心中大吃一驚,“這才隔了多長時間,為何這陸千的修為,提升的這么快!”
當然白起風與之一戰,仍歷歷在目,陸千的功力,遠沒到這種地步,可如今,完全脫胎換骨,好似換了一個人。
“有!”威壓之下,回應之聲頓時齊整嘹亮了許多。
“派人下去紛發軍功牌!”
“喏!”
一名將官一聲令下,一隊士兵陸續上前,開始挨個分發軍功牌。
侯霜自然也拿到了一塊,這軍功牌四四方方,只有拇指大小,好似玉質。上面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虎頭,在黑夜里微弱地發著一絲絲綠光。
“軍功牌,乃是域外靈石所制,再以秘法祭煉,擁有一絲靈性,可以精確地計算出每一名將士的軍功值,以便論功行賞。每殺一名普通敵兵,軍功值為一點,地武一品級別為十點,兩品為二十點,三品三十點,以此類推!你們殲滅山戎孤軍后,只要憑借這塊軍功牌,便能獲取獎賞,升官發財!”
雖然軍功牌對于這支臨時湊建起來的先驅營用處并不大,但陸千還是頂著嗓門介紹了一遍。
“嘁,明知不可能有人會回來,還不如不發。”侯霜身邊的王小虎小聲道。
侯霜淡然道:“你這不是自己咒自己么?萬一能活著回來,你說不準就能升官了。”
“哼,萬一萬一,萬中存一,怎么也輪不到你我。”王小虎冷哼。
“先鋒營營官何在?”陸千喝道。
“末將在此!”
一聲豪放的應答,四支軍隊挾帶著凜凜殺氣從校場四角聚攏過來,氣勢之盛如日中天,口令對答如雷貫耳,遠遠不是在場先驅營所能比的。
緊接著一道白色人影從天而降,穩穩落在了點將臺上
侯霜運功聚目,但見此人掛白色披風,長發飄逸,細眼薄嘴,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尖銳之氣,如矛似劍。
“這不是陸家子弟陸亢么?看來這四方門內,已經完全被陸家把持住了。”侯霜吃驚不小。
“你既掌管先鋒營,那么這先驅營,就一并交由你指揮了。”
陸亢朗聲道:“但請都尉大人放心,小將必當全力以赴,不滅山戎,誓不回城!”
陸千朝著身旁的將領笑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本都尉這就去向將軍申請出城令,諸位也一起吧,將軍有重要的作戰會議。”
陸千一走,手下的將領一并散去,校場之上,只留下了陸亢所率的先鋒營以及烏合之眾的先驅營。
陸亢于點將臺之上居高臨下掃了底下一遍,然后飛身下臺,與先驅營間來回走動,一股無形的威壓壓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陸亢,修為比之現在的陸千,要差了一大截,倒似與當日跟白起風一戰的那個陸千差不多修為。”侯霜心中暗暗判斷。
“我知道,在場的每一位,都不是純粹的軍人!但是,保家衛國,乃是男兒分內之事。再者,富貴險中求,沒有挑戰,哪有飛黃騰達?”陸亢一字一頓,字字鏗鏘有力。
“此次突襲山戎先頭部隊,關鍵還是要仰仗校尉大人神威!”一旁的一名百夫長恭敬道。
“以大人日漸精進的武道修為,此次軍功值必然大漲,升遷指日可待!”又一名將官巴結道。
“哼,大戰在即,兩位如此功利,是否欠妥?”陸亢對著那名百夫長冷冷道,“金弘,先驅營暫無管事,你就暫且代之。”
“這……”金弘一臉難色。
“怎么,難道你想違抗軍令不成?!”
“是,是!”
違令者斬!金弘哪敢不應。
“給諸位壯士頒壯行酒,喝了這碗酒,好奮勇殺敵,震我軍威!”
一時間,咒罵、哭泣、摔碗之聲不絕于耳,侯霜將酒給了嗜酒的王大熊,按他的話說,這次喝完,下一次喝的,也許就是黃泉水了。
隨著一聲冗長低沉的號角聲,兩大陣營先后離開校場,開拔出城。
當侯霜再度回首的時候,城閘已經隆隆放下,等待他的,是一片未知的黑夜。
由于此次戰略計劃設定為奇襲,因此先鋒營營官陸亢將先驅營和先鋒營一萬多將士一分為二,分兩路捷徑包夾抄殺山戎先頭部隊。
“你說,既然斥候已經打探到了山戎部隊不足兩萬,一個先鋒營足以滅之,為何還要派我們先驅營去送死?”和侯霜分在同一組的王大熊不解道。
侯霜不假思索道:“哼,斥候雖然有報,但并不確定山戎是否有伏兵。而我們就是一個釣餌,釣出伏兵的釣餌!”
王大熊想了想道:“李兄弟真是聰明。”
“現在逃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王小虎小聲說道。
侯霜冷笑道:“先驅營和先鋒營已經混淆在一起,誰也分不清誰,你若是臨陣脫逃,必然會被當做逃兵誅殺掉!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王小虎咋了咋舌,想想也覺得有道理。
烏云變幻、大地顫抖,被包裹住的馬蹄在黑夜中急速翻飛,遠方的火光,漸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