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說到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有時我都覺得生在這個時代,是一種悲哀。我記得小時候看古代圣賢所著書籍,那時候的女孩子會羞澀、懂矜持,大家閨秀更是知書達理、精通詩詞書畫,而今的女孩子卻很少有純真質樸的,大多沉浸在物質欲望中,選婿必看門第財富,論人不以人本,以錢權為上,實不足取;古時之男子,對外則崇尚慷慨義氣、俠肝義膽,對內則修身齊家、體貼妻子,而現世之男子,每每必言養家壓力山大,而推卻護家之責,地動時拋棄妻子先逃者有之,分手后向前女友討要青春補償者有之,聽著都覺丟人;古時老者,心雖淡薄、志在千里,知天命、循天道,愛護妻子晚輩、視晚節如性命,現如今的老人,有遠行搭旅車,便每每為與年輕人爭搶座位而言語沖突,甚至揮戈相向,年輕人不懂禮讓固然有罪,老人遇不理而愈甚、遇禮遇而不知感恩更是讓人心寒,近聞又有花甲富商一紙休書拋棄結發妻,另取青春招搖之戲子,其不惜晚節竟至如此地步;古時之幼子,自小便嚴習弟子規,常憶圣賢訓,尊師長、守孝道,木蘭代父從軍、孔融讓梨于兄長,何等知理識義,而今之頑童,盡皆驕縱成性、不識禮儀,不僅不知謙讓為何物,而且習慣萬物皆據為己有,不讓親友、不懂分享,長成人后難免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如是觀來,現世人心盡壞,男無男相、女無女樣、老無老尊、小無小禮,端實叫人扼腕嘆息。”
了心:“凌玥之心重古義,視現實諸相為異端,雖言有偏執之處,但種種情狀也屬事實。人人皆知,古時亦有盜賊忤逆,現世也不乏英雄無私,凌玥所言,當是指社會風氣。迷情眾生,不知宇宙萬象,皆為真我幻影,往往執相迷性,以內在身心為自我,以外在世界為真實。因此,迷惑于物欲,追求不舍,甚至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損人利己,薄人厚我,不但給人族社會制造了諸般禍患,同時自己也造就了無盡罪業,由業感果,故輪回六道,流轉生死,苦惱無量。你所描述情狀是因之果,也是果之因,果成非一力之禍,或許天道無常當有此劫。經中常說:若經千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聚時,果報還自受。也就是說業因形成業力,加之眾緣來引發,終會形成果報。若業因未形成果報,其勢力可延續到千百劫之久,待到因緣會遇成熟時,人族必定要承受那個果報。”
凌玥:“若如此,我輩該當如何?”
了心:“萬法皆空,因果不空。佛經中說: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心是惡源,形為罪數。如是觀察,漸離生死。凌玥,你如今可曾將雪之迷宮你抵御魔鬼誘惑的事情想透徹?你知道為什么你能夠逃過那一劫嗎?
凌玥:“我曾無數次回想那次經歷,當時我覺得自己很明白,可是后來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理解的不過也是一個果,尚未接近因,請大師為我解惑。”
了心:“如果我沒有記錯,你那時候告訴魔鬼,說你能夠抵御誘惑是因為你有一顆強大的內心,你能夠把握自己的內心不被世間萬情所迷惑,其實你的領悟已經接近天道了。如來藏性,也即佛性,其實就是我們每個人永恒的真我。這真我根本就沒有離開我們,只是被充滿貪欲、憤怒、愚癡的假我拖著,進入可變之境,飄忽不定,猶如醉漢,被困在無明煩惱的黑幕中,無法露面而已。一旦沖破無明的黑幕,粉碎煩惱的枷鎖,擺脫生死的束縛,則此真我,必然立即顯現,帶領著我們進入另一純潔永恒的真理世界,享受自由自在純樂無憂的真理生命。”
凌玥:“宇宙萬象,皆為真我幻影,只要真我抵御住貪欲、憤怒、愚癡的萬象假我,就可以戰勝一切束縛,得到真正地自由快樂。可是,這對于人族整體而言有什么幫助呢?”
了心:“能悟到這一點的,自然易入通佛之境,但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大多數,卻也不一定就會萬劫不復。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把握如來藏性不僅利于個人修煉,而且放諸宇宙眾生而皆準。荀子說,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天行有常,是有往復,是故可窺其端倪,制天命而用之。”
凌玥:“窺天行之端倪,制天命而用之。大師,這聽起來好難啊。”
了心:“你我所知與天道相較,不過滄海一粟,但是,世間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人若有心,天必愛之。帝堯王天下之時,金銀珠玉不飾,錦繡文綺不衣,奇怪珍異不視,玩好之器不寶。平心正節,以法度禁邪偽。所憎者有功必賞,所愛者有罪必罰。存養天下鰥寡孤獨,賑贍禍亡之家。其自奉也甚薄,其賦役也甚寡。故萬民富樂而無饑寒之色,百姓戴其君如日月,親其君如父母。這些古代賢君應當成為現世人君學習的榜樣,凌玥身系天命,我且送你一句話,逆者亂之招,順者治之要。切記,切記。”
凌玥:“大師,你說的這些我真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傷離,你為什么一直不說話?你沒有什么問題要問大師嗎?”
傷離搖搖頭:“我本無知,但聽足矣。”
了心一笑:“有所知必有所不知。世間學者雖然知識淵博,但其知識總不離緣起性空,總脫不了聲色光影。人生猶如迷宮,不思如何走出迷宮,卻學習思維如何在迷宮中生存的知識技巧,以迷宮為真實,縱然對迷宮中事了如指掌,但結果卻不免坐困愁城。在滿足求知欲的同時,殊不知自己已被永遠系縛在三界之內。知即是妄,去妄返真,謂之無知。無知者必定去除了一切執著,無知即無所不知,佛經所謂寂照同時。《楞嚴經》上說,一切世界都在虛空之中,而這無邊無盡之虛空,在我們的真心中卻猶如虛空中之一片云而已。沒有出離心者斷透不過此關,傷離雖是人身,但是父魔母鳳,兼具通靈異能,天生便在三界外,所以經歷種種苦劫后,能通無知之境,善哉善哉。”
傷離:“心在三界外,身陷三界中,心雖似明鏡,奈何鏡為銅。”
了心:“緣起即滅,緣生已空,萬法緣生,皆系緣分。要遺忘,出世間,借此形骸普渡眾生。”
傷離低下頭,靜思此言。
就在這時,首席大臣于國爾匆匆忙趕來,神色驚恐。他拜見過公主之后,看了看在座的幾個人,欲言又止。
凌玥公主說道:“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于國爾道:“是。公主之前將煊煜王葬于故鄉,但是我今天得到急報,說,說……”
凌玥有些心急,說道:“快說,到底什么事?”
于國爾一臉冷汗說道:“煊煜王的墳墓已被人掘開,煊煜王的棺槨盡皆不見了。”
凌玥公主豁然起身:“怎么回事,查了嗎?”
于國爾:“此事關系重大,地方官員極為驚恐。他們在接報后連夜查訪附近居民,得到的唯一線索是大約一個半月前,有個神秘人在煊煜王的墳墓旁蓋起了一座房子,每天傍晚會給墳墓澆一種血紅色的液體,并且端坐祝禱一個時辰。當地很多居民都證實了這件事。”
凌玥問道:“有這樣怪異的事情,為什么沒有人報官呢?”
于國爾低頭道:“最近中土異象頻生,煊煜王的死因又是忌諱,大家都覺得不干自己的事,所以……”
凌玥公主氣憤的打斷他的話,問道:“于國爾,那些居民有沒有人看清楚神秘人的長相?”
于國爾道:“由于時間都在傍晚,天色昏暗,而且居民都不敢接近煊煜王墓地,所以沒有人看清那人的長相。但是大部分人都說此人身形纖小,總是一身黑衣從頭到尾包裹嚴密。”
凌玥公主吩咐于國爾下去,靈犀問道:“會是誰呢?”
凌玥沉聲答道:“靈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