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沒有落仙鎮(zhèn)的醇香。”
梁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再次倒?jié)M,眼露追憶中,一杯接著一杯灌入腹中。
酒樓外人流熙熙皆為利來,人流攘攘皆為利往。唯有梁恒此刻沉浸,與此地世界,難以相融。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人若無情,便沒有這般多的煩惱了吧?那諸天神明,定然也是無情之人,否則世人頂禮膜拜,誠信祈愿,貢獻(xiàn)香火,便不會還是這般的諸多災(zāi)劫了。梁某不明白,為什么神明可以逍遙九天,無病無災(zāi),而蒼生萬靈,卻要面臨生老病死的折磨,承受相離失去的痛苦,一次次的載入輪回業(yè)力,吞食因果種子!……萬靈生來同根同等,為何神明得道之后,棄蒼生不顧?到底是無情催化了他們的強(qiáng)大,還是強(qiáng)大衍生了無情……”
酒水滑入喉嚨,流淌而下,傳出“咕咕”的聲音,許久之后,梁恒放下酒杯,從思索中走出,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陣鐵甲摩擦的聲音從酒樓外傳來,由遠(yuǎn)及近,隨之一同抵達(dá)的還有陣陣喧嘩之音,片刻“咔咔”作響之后,十幾名灰衣甲衛(wèi)走上了酒肆二樓。
他們的神態(tài)極為狂傲,那臉上兩道刀疤的黑臉大漢,一腳踏在木凳上,接著一把抓起剛剛跑上來的店小二大聲喝道:“去,吩咐后廚,大爺我來了!所有東西照舊,給老子麻利點,否則休怪本大爺無情,將這酒樓踏為平地!”
說完以后,他手用力向前一送,那短褐小二頓時被這力道一擲,一個踉蹌之下,摔飛了幾丈遠(yuǎn)。一旁的木桌更是被打翻,酒菜灑了一地。
幾個正在進(jìn)食的青年紛紛站起,看著此時正囂張大笑的刀疤大漢,眼中露出懼怕之意。隨即一路小跑,快速下樓而去。
接著,酒肆二樓,除了梁恒之外,所有的客人帶著驚恐立即離開,不敢在此逗留。
“混賬東西,還楞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想活膩歪了!還不滾下去給老子上菜!”刀疤大漢目光落在狼藉的地面,再次暴喝一聲。
那店小二,連忙從地上爬起,臉上賠笑的匆匆離去。
“真是廢物東西!”刀疤大漢的目光從對方滑稽的背影上迅速抽離,接著拿起桌上的茶壺,快速將茶沏滿,恭敬的端到一名黑甲男子身邊,獻(xiàn)媚的笑道:“副都統(tǒng)大人,先喝點茶,潤潤喉嚨。此茶不錯,是正宗的香茶,極為甘甜,您嘗嘗看。”
那被稱為副都統(tǒng)的黑甲男子,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即接過香茶微微呡了一口,立刻眉頭皺起:“嗎的,這是什么鬼茶!”
他說話時,右手猛地一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茶杯劃過一條弧線,在梁恒身邊破碎,其碎末飛濺,差點飛到梁恒臉上。
那刀疤大漢一聽黑甲男子所言,臉色一青,當(dāng)即暴跳如雷:“白都統(tǒng)您稍等,我將店小二叫來,給您再換一壺好的。”接著語態(tài)一變,轉(zhuǎn)首向著樓下吼道:“小二,給老子滾上來!”
就在這時,店小二端著一大盤美酒佳肴快速走上樓來,臉帶媚笑的說道:“幾位軍爺,有什么需要?小的馬上去辦。”
“狗東西,你這茶能喝么?竟敢糊弄老子,找死!”刀疤大漢大腳一抬,頓時將短褐小二踹飛,其身體一落,重重的摔在了梁恒的桌旁。
那滿盤的美酒佳肴更是七零八落,飛濺的滿屋都是。
梁恒把手一抬,將飛來的酒壇一把抓住,接著拍碎壇泥,倒出一杯美酒直接飲下。
“狗東西,滾過來。”
短褐小二吐出一口鮮血,艱難的爬起,這時候,一個白色的茶壺猛然向他砸來,此人見此,頓時露出了驚恐之色。
梁恒眉頭一皺,將手向前一伸,茶壺當(dāng)即線路一變,被攝入他的手中。
梁恒早已看出,這名短褐小二身上沒有任何法力波動,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凡人,應(yīng)該是落入此地的外來修士所生。
他目睹此人這般被人欺辱,頓時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一股無法壓抑的無名之火,忽然一下冒騰而起!
“混賬東西,竟敢多管閑事!”那刀疤大漢的喝聲再次傳來。
梁恒猛然站起,雙目森然之極的盯著此人。
“小子,找死!”大漢見梁恒竟敢挑釁自己,頓時怒不可竭,快速奔來,右手猛縮之下,一拳轟出。
梁恒腳下微微一抬,頓時狂風(fēng)驟起,一股莫大之力洶涌而來,快速匯聚其上,只見那刀疤大漢痛苦哀嚎一聲,當(dāng)即被巨力掀起,飛出酒樓。
一旁沉默的黑甲男子,雙眼寒芒閃爍,一股凌厲的殺氣瞬間充斥在整個酒樓之中。
“跪下,道歉,否則死!”黑甲男子緩緩開口,傳出冰涼的聲音。
“要梁某道歉,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梁恒雙目一沉,頓時體內(nèi)四顆元星快速旋轉(zhuǎn)開來,一道龐大的法力波動毫無顧忌的驟然散出。
“你姓梁?外來修士?莫非你是梁恒,梁都統(tǒng)!”黑甲男子心口一震,感受到這股龐大的氣息,終于想到什么,剎那面色劇變,露出了驚恐。其四周的其他灰衣甲衛(wèi),也紛紛收斂氣息,駭然的死死盯著梁恒,呼吸急促起來。
“正是梁某。”梁恒眼皮一抬,冷冷開口。
這時候,那被梁恒一腳踹飛的刀疤大漢,又氣勢洶洶的從一樓跑了上來,咬牙切齒的一指梁恒,憤怒的喊道:“都統(tǒng)大人,不能讓此人活著!兄弟們隨我一起殺了此人!”
他說完以后,頓時愣住,只見四周所有甲衛(wèi)連同白都統(tǒng)在內(nèi),一動不動,全部面色不自然的盯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傻瓜。
“怎…怎么了?……”刀疤大漢疑惑的瞅了瞅自己,一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殺你大爺,給老子滾!”黑甲男子眼中閃過尷尬,接著猛地一腳抬起,將那刀疤大漢再次踹出了酒樓。
隨后他面色急轉(zhuǎn),笑容滿面的沖梁恒說道:“原來是梁都統(tǒng)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大人海涵。剛才那狗東西竟敢襲擊大人,回到軍營以后,小人定會將他軍法處置。”
“帶上你的人,滾!以后不許再來此地。”梁恒目光一定,森然之芒再次沖此人一落而下。
此音剛落,黑甲男子一個哆嗦,立即飛奔而出,他身后十名灰衣甲衛(wèi)更是如蒙大赦一般,帶著驚慌,快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