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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淡了炊煙

三十,吳政回鄉投資

吳政回北沖的消息迅速傳開了,一直是北沖讀書的標桿,不要說北沖,就是整個村,整個鄉里,學生中無人不知,誰人不曉。他是全鄉第一個考上清華大學。小學,初中的老師,都引以為教書育人的驕傲。聞其名的多,見過吳政的確很少,十七歲不到就去了BJ的清華園,學了激光電子專業。二十年多年里回來不到四五次,而且每次都很匆忙,一次是奶奶去世,一次帶老父親去BJ看病,一次母親10年的祭日,還有兩次借出差回來看看父親和兄弟。不要說沖外的,就是沖里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大多不怎么認識他,他更不認識沖里的小年輕。

聽說老家通了公路,加上他的閨女一直要暑假回來看看爸爸成長的地方,到底是啥樣子,吳政回來了,讓沖里人最高興的是,聽說帶來不少的資金,來北沖建廠了,具體是做什么還不知道。

吳政的確帶來了一個投資人,是他的大學同學,預計初步啟動資金二百五十萬建一個小型礦泉水加工廠。這次回來主要是靠察水源,水質,水量的問題。前兩樣不是問題,讀大學期間的暑假與吳政來過北沖,有了初步了解,這次只是進一步論證就行。最關鍵是水量,如果截流源頭天然的地下水,會不會影響下面村里2000多人的生活用水,還有夏季灌溉用水成了最大的問題。

因為是吳征的私人行為,除了村支部像鄉政府匯報了情況以外,縣政府,招商局那邊一無所知,所以吳政只是和鄉里鄉長,書記談些具體事項,村長在旁邊給出些關于北沖具體細節的補充,例如地形地貌,居住人口,日用水量的估計等等數據。

吳政回到老家的院子,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想起看過的一篇文章----離開家鄉的人。沒有貶低家鄉,只是如實承認,在外二十年,已經不再適應這樣的環境,雖然通了電話,有了網絡,但信息依舊封閉的緊。不習慣,也不愿意習慣沖里的廁所,沖里的廚房,找不到垃圾桶,吃飯的時候沒有公共筷子,喝酒也沒有公共杯子,形成生活狀態的根本原因是還比較原始,粗糙,物質的依舊匱乏讓鄉親們少了生活的細節和打磨。沒有超市,提款機,沒有賓館,麥當勞,咖啡屋,沒有電影院,沒有一份報紙。該有的很多沒有,不該有的很多也沒有。

二十年前,對這里的環境異常親切,,當以往慢節奏生活的習慣被一種超快節奏的生活所代替,慢慢地以往的習慣被現實的生活浸染,改變之后,一抬頭才發現,在老家的種種不適遠遠超過了對故鄉的親近。老家的確有上好的,天然的綠色食品素材,但很難做出精美的佳肴,一些精美的東西,需要社會再分工的細密。分工的粗糙,在文明程度的路上就難以走得很遠,上好的食品素材,碰不見高明的廚師,自然少了水準。

有人說,對待故鄉,最好的回報就是如孔子之言----使于四方,不辱君命。一個人并不是一定要在家鄉畫圓圈為家鄉辯護,拼命說出家鄉的好處,而是要行四方,明事理,識大體,讓人從你的身上感受故鄉對你的熏陶,教化。家鄉以你作為標桿來激勵后人。

吳政的思緒被父親的話打斷,老父親張羅了些祭祀的東西,和兒子,孫女一起去拜祭下亡妻,一路上父子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是孩子對農村路邊很多的植物都好奇,非要爺爺介紹它的特點,名字。吳政還沉浸在剛才對故鄉的思緒里,那個沒有母親的少年,躊躇滿志地離開北沖,再回來不說衣錦還鄉,已經為夫為父,在京城有了自己的公司。端莊,賢惠,病魔纏身的母親的身影,似乎依舊歷歷在目。在這里,沒有任何的喧囂,沒有車馬水龍,沒有霓虹燈下的身影,除了天空,只有大自然,還有天地間可以天馬行空遐想的你。

在母親的墳前,兒時的回憶來得那么簡單,自然,母親放學前倚門倚閭的等待,上學后偶爾一回頭總有母親的目光護送著自己的背影??上赣H沒有見到自己拿到清華通知書的那一刻。母親的早逝讓父親變得忙碌,增加生活的瑣碎,更讓兄弟們迅速的自立,父親的教育總是威嚴和慈愛并重,也讓吳政變得更加自律,在日本留學期間,吳政的自律讓日本的同學,同行都感到震驚。幾十年不抽煙,不酗酒,不亂發脾氣,堅持跑步。有時自己也反思,在公司里,不茍言笑,凡事太謹慎,凡事言語太少,讓人有時覺得很難親近,少了溝通,也許是很多理科生性格里的一個共同點。

以前幾次回來,好像沒有什么感覺,就是看望下親人,拜祭母親,這一次也許時間稍微長點,想的,思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多些,甚至幾次都萌生了想法,退休了,還是回來住,先不管多年以后,是不是會成真,但有一點,隨著年齡的增加,故鄉對自己的份量,變得越來越重,感覺越來越濃,其實與愛人的閑談中,妻子總說,哪天我們老了,想回鄉下的田園度過晚年,也許城市的喧囂,讓人期待一份寧靜,曾經的勞碌奔波,需要一份幽靜的心來平淡,來回味,年輕的忙碌和埋頭苦干一直少了仰望星空的思索。田園的夜晚,正好彌補這樣的期待---仰望星空,城市的夜晚,沒有星空,月光也被霓虹燈掩飾得少了皎BC市的柏油路和皮鞋都太硬,空氣那么渾濁,一切的一切,讓人夢想回到北沖,此時故鄉種種的不適變得稀薄,一切想到的只是故鄉的好??梢圆淮颐Γ瑳]有海陸空交通工具的噪音,空氣清新,穿著小布鞋,走過田園,山坳的小路上,盡情享受春花,夏夜,秋月,冬雪。。。

在北沖建設小型礦泉水的計劃沒有拖延和改變,很快就上馬了,吳政投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為了長久經營和持續性,在鄉政府和村委會的調研下,得到了絕大多數村民的同意,北沖后面的山林全部封起來,以免亂砍亂伐減少了源頭的水量和水質。礦泉水廠的建立,也解決了一些人的就業問題,尤其安置了幾個勞動力較弱的老年人,讓他們感受了對生活的樂趣,有事情做,能發揮晚年的余熱,讓他們晚年少了些后顧之憂,其中一個就是吳政的堂叔,幾個老人分工,兩個輪休看門,一個專門看管水源,一個負責查看沿途的水流,例如有些村民會把突然死亡或病亡的家禽,走獸,直接扔到河里,污染了水源,加上有一定量的蓄水,最重要的責任就是看管夏天學生想去水渠里游泳,以防溺水事故。

沖里有了一個小礦泉水廠,多了很多生機,來往的車子,來往的行人都多了,廠里還有個小食堂,雖然工人不很多,但沖里的蔬菜,豬肉,腌菜,雞蛋等等都變得很搶手,什么送到廠里,都能賣到錢,老人們閑談里談起吳政都感覺自豪,一瓶水能買兩三塊,一擔水一百斤能賣幾百元,這樣下去,哪能不搞錢。,還是讀書好,你看吳政讀的書多,就不一樣,他能讓一斤水能都賣到兩三塊。

吳政雖然很低調很低調投資礦泉水的事情還是在縣城里有了轟動,縣長,縣高官兩次邀請了吳政座談投資的事情,其實吳政投資的份額和資金都不多,但縣里的縣長,書記看中他在京城的人脈。其實多年前縣城的駐京辦就聯系過吳政,但他太低調,幾次都不露臉。這一次為什么邀請座談,也是因為張縣長就是從駐京辦事處回來升職的。在京城就知道吳政的能量和人脈。

文曼文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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