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亮明顯感覺到氣氛中的尷尬,嘿嘿干笑兩聲,摸了摸辛菊的頭發,說:“辛菊,你如果想吃什么就點吧!今天你蔣姐請客,別跟蔣姐客氣。”
蔣文英一愣,舉目看去,辛亮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很明顯不是在說笑。
辛菊聽到這句話,興奮之色溢于言表,“哦,這樣,如果這樣,那再加一道醬牛肉,還要一瓶杏花村酒。”
我的天啊!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這個辛菊有一股氣不死蔣文英也要吃窮她的氣魄,蔣文英思來想去也不明白自己是哪年哪月得罪辛菊啦!
蔣文英只有暗嘆倒霉!但蔣文英將這筆賬算在高雅芝頭上,這個女人介紹的人果然跟高雅芝有一樣的愛好,那就是吃窮蔣文英。蔣文英決定出去調節一下心情,免得一會兒被氣得吃不下飯。
“蔣文英,你要去哪兒?”辛亮見蔣文英站了起來,就睜大眼問蔣文英。
蔣文英連頭也懶得回,說:“去衛生間。”
“稍等,正好我也內急。”辛亮也站起來,跟在蔣文英后面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離開辛菊的視線,辛亮一把拉住蔣文英,問:“蔣文英,我讓你準備的禮品帶來了沒有?拿出來我先瞻仰一下。”
蔣文英狠狠地瞪了辛亮一眼,說:“沒有忘就是了!”說完,蔣文英就走進洗手間。不過,蔣文英卻在暗自埋怨辛亮,想討好自己妹妹也用不上拉著她蔣文英啊?
這頓飯吃得非常不自然。在飯桌上辛菊想盡一切辦法打擊蔣文英,這讓蔣文英很佩服自己,被陌生人惡搞,竟然還能坐在餐桌上談笑風生,看來幾個月的職場錘煉效果蠻不錯的。
當辛亮說蔣文英有禮物要送給辛菊時,辛菊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嬉皮笑臉地說:“蔣姐,你真的有禮物要送給我?是啥好玩藝?”
蔣文英一邊伸手從包中往外掏玩偶,一邊心里暗自慶幸:還好這是甲方投資人送的小玩意兒,不然蔣文英真的會很心疼啊。
那兩個人滿懷期待地看著蔣文英。忽然辛菊眼里閃爍著驚喜,指著蔣文英脖子上的項鏈,驚呼道:“哇塞,好精致的項鏈,能否讓我欣賞一下?”
蔣文英下意識地摸了摸項鏈。這條玉石項鏈是蔣文英媽媽送給女兒十八歲的生日禮物,玲瓏剔透的玉石被雕成觀音的形狀,據說是蔣文英外婆當年的陪嫁之一。
辛菊見蔣文英沒有取下來給她看的意思,不甘心地撞了撞辛亮的手肘,低聲嗔道:“哥哥——!”
“蔣文英,你就取下來給辛菊看看吧?”辛亮艱難地開口跟蔣文英商量。
看著辛亮可憐文英的模樣,蔣文英有些不忍,反正只是瞧瞧,蔣文英也沒必要這么小氣。想到此處,蔣文英就將項鏈取下來遞到辛菊手中。
辛菊一邊拿著項鏈在自己胸前比劃,一邊問辛亮:“哥,你看,如果我戴,你說好看不?”
辛亮連連點頭,“好看,我們家辛菊戴什么都好看。”
人家兄妹調侃,蔣文英只能望著半透明的玻璃門出神,連辛菊詢問蔣文英是不是好看也沒有留意,只是不經意地點點頭。
“哇塞,既然我戴著好看,那就干脆送給我做禮物吧?謝謝蔣姐!”
聽到辛菊這句話,蔣文英的心猛地一緊,慌忙站起來從辛菊手中抓回項鏈。不會吧,初次見面就這樣明目張膽跟別人要東西,怎么這么不懂規矩啊!
辛菊顯然沒想到蔣文英會直接拿回去,抬頭打量了蔣文英許久,眸中似乎突然泛起了淚花,“哥,你還跟媽說蔣姐很大方,誰知這么小氣?”
這么小氣?死丫頭你大方一次給大家看看啊!蔣文英忍不住瞪了辛菊一眼,泯了一小口茶,極力掩飾著心中的惱怒。
“羞不羞啊?這么大的人還動不動就抹眼淚耗子,丟人不?”辛亮慌忙安慰辛菊,還將手掌攤到蔣文英面前,用不容商量的口氣對蔣文英說,“蔣文英,好像也只是一條項鏈吧,至于嗎?你看辛菊這么喜歡,索性就送給她吧?”
好像也只是一條項鏈吧?說得多輕松!先不談項鏈自身的價值,光是它所代表的意義就不允許蔣文英送人,何況還是一個跟蔣文英毫無瓜葛的人。
蔣文英自然是不會跟他們解釋這些的,只是抬頭看了辛亮一眼,“我絕不會把項鏈送人的。”蔣文英這樣直接的拒絕讓辛亮的臉頰泛起淺淺的潮紅。
辛菊的唇角緩緩拉出一絲失落的弧度,嘀咕道:“哥,你看她嘛,你看人家這么不給你面子。”
辛亮在旁邊聽到這句話,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了,伸手過來搶蔣文英握在手中的項鏈,還厲聲道:“蔣文英,快點把項鏈給我。”
聽到辛亮的話,蔣文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什么東西嘛,明明是別人的東西,憑啥給你啊?還要臉不!蔣文英隨即緊緊捏著不放手,可是辛亮的力氣比蔣文英大,眼看著項鏈就要被辛亮搶走了,蔣文英情急之下用另一只手狠狠地將辛亮跟她搶項鏈的手打落。
事情到這種地步,蔣文英也懶得去看這對兄妹的表情,盡量壓抑著怒火,抓過包準備走人。蔣文英剛走了兩步,卻被辛亮攔住了去路。
“你給我讓開!”蔣文英眉目間驟然涌起惱怒,語氣明顯不善。
辛亮顯然沒看到蔣文英的惱怒,跨步上前拉住蔣文英的手臂,蔣文英胳膊上頓時泛起血紅的印痕,雖然蔣文英很想保持風度,但實在是被捏痛了,蔣文英使勁把辛亮的手甩掉了。
“蔣文英,如果你今天不把項鏈送給辛菊,咱們以后就拜拜了。”辛亮的言辭堅決而果斷。
蔣文英對辛亮言辭中的威脅嗤之以鼻,什么東西啊,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不是你辛亮打電話找本小姐嗎,否則本小姐才懶得理你呢。此時,蔣文英也懷疑辛亮天天來找自己吃飯是不是就為了開發票到公司報銷。
想到此處,蔣文英就更加看不起他了,怒道:“蒼天保佑,你從今以后可千萬別來騷擾我了。”
或許是忌諱這是公共場所,辛亮沒敢再說什么,辛菊卻氣急敗壞地對辛亮說:“哥,她還沒買單呢,你就這么叫她走了?”
有一個初次見面素不相識就跟人要東西的刁蠻妹妹,相信哥哥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只不過是現在還沒有露出狐貍尾巴而已,也許是功底太深了。想到此處,蔣文英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跟辛亮劃清界線。
蔣文英剛剛走出餐廳,后面有人拍了拍蔣文英的肩膀,以為是辛亮出來找事,正要發脾氣,可回頭一看,原來是金酉蓮。
蔣文英平息了一下情緒,神情怡然地跟金酉蓮打招呼,“金酉蓮,原來是你啊?”
“我剛剛路過這里,就看到你氣呼呼地從飯店跑出來了。”金酉蓮指了指蔣文英剛剛走出來的餐廳,笑吟吟地對蔣文英說。
估計剛才跟辛亮搶項鏈的一幕全讓金酉蓮看見了,蔣文英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項鏈,解釋道:“這是我外婆留給我母親,我母親送給我的,我是不會送人的。”
金酉蓮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微微點頭,“無論誰的東西,都絕對不能送給辛菊這個不要臉的。”
蔣文英一邊猜測著金酉蓮是怎么認識辛菊的,一邊揶揄道:“哦,你也認識這個另類的女人啊?”
金酉蓮似乎看懂了蔣文英眼中的驚訝,揚起下巴道:“這對兄妹哪里是另類,簡直就是超級蠢豬!”
還沒等蔣文英回過神來,金酉蓮就問蔣文英:“你不會是辛亮的女朋友吧?”
聽到這句臺詞,蔣文英沖著她翻了翻白眼。
金酉蓮看到蔣文英搞怪的表情,開玩笑道:“你也不用這么敏感吧?”
蔣文英沒好氣地反問她:“當然沒有啦,我有那么衰么?”
金酉蓮忙迭聲道:“不是就萬幸,不是就萬幸。”接著不無自嘲道,“很衰的是,辛亮那個自稱很優秀的男人跟我大伯家二姐是同學,更衰的是他還差點兒成為我的二姐夫。”隨后她問蔣文英是怎么認識辛亮的。
蔣文英忍不住啊了一聲,然后將自己跟辛亮認識的經過大概說了一下,最后還加了一句說:“看到辛菊這么可怕,我已經決定跟辛亮斷交了。”
金酉蓮忽然面露鄙視之意,“辛菊也算可怕?辛菊她媽更是一個要錢不要臉的主兒,不知道拐走了我二姐多少東西。還好我二姐最后看透了這家人的自私,臨近結婚的時候懸崖勒馬解除了婚約,否則這輩子就算完了。只是沒料到過去這么長時間了,辛亮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蔣文英和金酉蓮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多。她還告訴蔣文英前些日子她對蔣文英態度惡劣,是因為她以為蔣文英跟杜文凱有什么曖mei關系。當一個人愿意敞開心扉向你坦白她曾經對你的不好印象的時候,就說明這個人已經把你當成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