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見見他嗎?”
“不能”
納蘭水心的回答很堅決:“這世上,只有他見別人,別人才有機會見到他!”
凌羽冷笑。
納蘭水心的目光忽然變得很冷,本來,原本她對凌羽,是很有一種感覺的,至少,印象不壞,可是因為凌羽的冷笑,她忽然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而且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冷意。
凌羽知道,這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笑,冒犯了那個在納蘭水心心目中神圣的大人物,也就是圣仙殿的主人。
他也知道,能夠讓納蘭水心不生氣的法子,只有一個,就是道歉,對自己剛剛的無禮道歉。
可凌羽絕不是這樣一個人。
別說他跟納蘭水心剛剛認識,就算是跟他相處已舊,情愫深厚的月璃,他也很少低過頭。
因為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
性格也決定命運。
也許正是凌羽倔強的性格,才會有他這一世的多舛之命吧。
他非但沒有道歉,反而一個字一個字的對納蘭水心道:“你們主人真是好大的架子,不過我凌羽,一向不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若有一天我們二人見面,一定是他來見我,我絕不會去見他!”
話說完,凌羽就感覺到一柄劍在指著自己,沖著自己的眼睛。
劍就是納蘭水心的雙眼,凌羽忽然覺得,納蘭水心的眼睛很特別,不但能夠說話,還能夠當做劍使。
現在,他就感覺到眼睛刺痛,想要閃開。
可是心中的傲氣,讓他強撐著,也目光堅決地回應:“我知道你會不高興,可是,我凌羽說過的話,也一向算數,希望你能記?。 ?/p>
納蘭水心的心在一次次的被觸動著。
她知道自己主人在五洲大陸,乃至整個凡塵界的低位與聲望,絕對是無人能及的,絕對沒有人敢沖撞自己的主人。
當然,也絕沒有人敢沖撞圣仙殿的二十四使。
可是凌羽卻敢,而且,還敢的這么果決,敢的這么義無反顧,難道是自己的話刺激住了他?
在念頭轉動的最后,納蘭水心不由如此想到。
想來,在他心中,自己的話,也有一定的重量吧。
納蘭水心如是想到,嘴角居然勾起一絲說不出的笑意:“你很有自信?”
凌羽傲然道:“也許我只是自負,但我凌羽不管,因為我堅信,只要我努力,也可以成為天下第一,這,絕不是空話!”
有些人說著話,總會讓人覺得在胡吹大氣,但是有些人說這話,就很容易讓人相信有這一天。
凌羽當然屬于后者。
納蘭水心也不自覺的被凌羽那股自信睥睨的豪氣所感染,點點頭道:“也許,真的會有那么一天,凌羽,其實,我也看不透你!”
凌羽默默前行,已經不再說話。
納蘭水心卻繼續道:“跟我說說,你在魔鬼林遇到的情況吧?!?/p>
凌羽也不隱瞞,把在魔鬼林的一場龍爭虎斗,還有吞噬化神丹核的事情,都一一告知。
納蘭水心聞之,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懸心,最后,也不禁贊嘆凌羽福緣深厚,居然能夠有機會得到化神丹核。
“如你所說,魔教是真的有余孽存世,他們既然展開行動對付你們凌家,就絕對有了周密的計劃,想必,很快就會有第二個宗門或者世家遭難?!奔{蘭水心想到大局,秀眉間不禁多了一絲憂慮。
凌羽:“我也這么認,魔教當初曾經說過,他們對付凌家,就是因為凌家日漸式微,實力隱然在宗門和家族之中最為弱小,想來,他們第二個要對付的,肯定也是個實力不太強橫的家族?!?/p>
納蘭水心頷首不語,思慮了一會兒,才道:“中洲之中,家族眾多,但五洲大陸,最根深蒂固的家族,還是只有五個,去掉一個凌家,就只剩下蕭家、風家、溫家、唐家,這幾個家族,人才鼎盛,實力相當,也很難斷定魔教到底會選誰下手?!?/p>
凌羽:“其實這次東洲論劍,隨著悠悠眾口,魔教的事情,也會傳出去,各大家族都有智慧高絕之人,都會自動防范,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這次魔教的人,會不會擾亂五洲論劍的舉行!”
納蘭水心眉頭一蹙:“你為何會這樣說?”
凌羽的眼神里忽然泛起一股悲傷:“在東流鎮的時候,我跟云叔輕信一個年輕人,遂步入魔教的圈套,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魔教的什么人,可是我知道,他絕對是一個少見的年輕高手,就算現在,我也不敢說實力超越他?!?/p>
凌羽說的正是葉昆侖,連凌云寂滅后期的實力,都覺得葉昆侖高深莫測,所以凌羽一直都認為,葉昆侖的實力,至少是在寂滅期。
并且修煉的,一定是一種可怕而神秘的功法。
納蘭水心的神色更是儼然:“你是說,那人很有可能,也參加比賽,甚至通過最后的勝利,而進入圣仙殿,對圣仙殿不軌!”
凌羽對圣仙殿倒沒有太大的好感,不過他畢竟要通過比賽,能夠成功進入圣仙殿參加試煉提升實力。
所以在這之前,可不想希望,圣仙殿在沒有任何的防范下,被魔教給干掉。
納蘭水心忽然伸出纖纖玉指,取出一枚碧玉笛子,朱唇輕啟,已經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旋律,不一會兒,就有一只白鴿凌空飛來,停在她瓊脂一般雪白的手上。
“這是靈鴿?”
“不錯,通訊靈物之中,唯有靈鴿靈性最高,只需通過意念,就可以通傳信息。”
說完這些的時候,納蘭水心也把自己該通傳的都傳達給靈鴿,靈鴿展翅飛去,很快就消失在天際中。
凌羽:“你們圣仙殿的消息傳播還真是方便?!?/p>
納蘭水心自信自信一笑:“這是當然,哼,那些魔教余孽若真的想要動圣仙殿,那就是他們自尋死路。”
凌羽沉默著不語,青蒼跟在他的身后,連吭也不吭。
它似乎從來都是那么緘默。
納蘭水心也安靜下來,她似乎也覺得自己今天的話有點多。
她本不是這樣一個人,她以前很少說話,因為她從不認為有什么人值得她說太多的話。
難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凌羽。
她在仙緣居第一次見凌羽,雖然跟他沒有說一句話,可是已經留心這個年輕人,因為凌羽絕對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人注意的人。
這就像有些人一樣,天生就是焦點,縱然在茫茫人海中,也一樣會被人一眼認出來。
當時,納蘭水心就是要在仙緣居,暗中調查實力不錯的參賽選手,當時,凌羽一出手,就把雷戰給擊退。
這實力,其實已經足以讓納蘭水心直接賦予他參加決賽的特權。
可當時納蘭水心沒有,因為她知道凌羽的出手,一定會給他帶來麻煩。
至少,雷戰不會放過他。
所以她等著與凌羽再度相見,在合適的機會,把令牌交予他。
果然,東洲道境,她等到凌羽,也救了凌羽。
也第一次,讓凌羽承了她的恩情。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是在城郊,暴雨中,她出手救了凌羽。
所以,凌羽,對于這個才見過不幾次的陌生女子,就有了一種永遠也無法擺脫的關系,因為無論怎樣,這兩次的救命之恩,是抹不掉的。
城外的小徑上,他們已經走出東道城幾十里路,納蘭水心的眼中驀然閃過一絲寒意:“凌羽,看來,有些人,可是不希望你能夠安然抵達中洲?!?/p>
凌羽的眼神鋒利如刀,他顯然也察覺到了情況有變,冷然道:“恐怕這些人還不僅僅要阻止我,既然敢冠冕堂皇的殺我,就說明,沒有把你們圣仙殿放在眼里,更沒有打算留活口。”
納蘭水心蕙質蘭心,怎么會聽不明白凌羽的話。
就在這時,五個人已經出現在城郊外的小道上。
日光已經偏西,天色已經轉涼,這五個人的出現,更像是一層層烏云,突然把整個天空遮住,讓納蘭水心跟凌羽都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下。
“你們是什么人?”凌羽沉聲問道。
這五個人,身材高矮胖瘦,各有特點,但有一點,就是全部著黑衣,蒙黑面,各自沉吟不語,唯有兩道懾人的目光,盯著凌羽還有納蘭水心。
“想要殺我的人,我想來想去,都只有雷日宗,第一,雷日宗要除去我這個禍害,第二,我一死,東洲委派參加五洲論劍的資格,就會落到雷恨天的身上,雷恨天作為雷日宗的少主,這自然是上上大吉之事。”
凌羽本不是多嘴之人,可是,這五個人所帶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
若這五個人要殺他,他根本沒有一點把握能從這五個人的手中逃生。
所以他這樣說,就是要指出五個人的身份,希望他們能夠有所忌憚,
忌憚納蘭水心,忌憚圣仙殿。
五個人果然身形一頓,可是繼續走向他們,想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明顯,縱然蒙著面,也很容易被猜中。
因此,根本不在乎,鐵了心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