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么只能成鬼，不能成仙呢？”凌羽還是不太明白這其中的因由。

“你知道修煉僵尸功，最適合在什么地方嗎？”

凌羽搖搖頭：“在什么地方？”

納蘭水心神色平淡的道：“鬼氣森森的墓地中。”

凌羽恍然：“原來如此，修煉僵尸功，竟然是依靠森然鬼氣。”

納蘭水心：“仙氣、鬼氣。看上去有實質的區別，但在登求大道的頂端之時，卻根本沒有任何的分別。”

凌羽第一次聽凡塵中人有如此高見，不禁十分感興趣的道：“你怎么會這樣以為呢？”

納蘭水心：“其實這也不是我的意見。”

凌羽一怔，繼而沉默，他當然也知道納蘭水心的意思，這肯定是圣仙殿主的意見。

不過凌羽也并非小肚雞腸之人，他雖然很不忿這個圣仙殿主在大陸上這么神話般的存在，可還是讓納蘭水心繼續說下去。

納蘭水心就繼續道：“主上說，天地分為七界，人、仙、鬼、妖、魔、佛、神，神界是至高無上的，人界是最為倒下的，其中的五界，看似分為五派，實則最終的大愿，都是登頂神界。”

凌羽很是吃驚，這七界的事情，居然有凡塵中人知道，實在是不可思議。

他甚至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傳說中的圣仙殿主，到底是不是凡塵之人？

也許，他跟自己一樣，是一個從上界下來的人呢？

這當然只是凌羽心中的猜測，他沒有說出口，只是道：“看來圣仙殿主，也是一個智慧超凡之輩，居然能想人所不能想，天地七界的大局，都能夠肯定！”

納蘭水心聽后很欣慰，她以為凌羽已經認同她的主上，于是略帶一絲高興的道：“是呀，你若是見到他本人，也一定會為他的雄才大略，超越神鬼之才而敬佩的。”

凌羽冷笑：“也許，我們會成為敵人，也說不定。”

連凌羽自己都有點奇怪，他為何會這么看不慣圣仙殿主，難道僅僅是因為納蘭水心對他的推崇嗎？

他覺得不是，或許，是一種內在的，與生俱來的。

就像是有些人，天生就注定要敵對一樣。

也許，他跟那還未曾謀面的圣仙殿主就是這樣，他們注定是敵人，會是嗎？

納蘭水心從凌羽的話中聽出一絲淡淡的敵意，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這么倔傲？”

凌羽感覺出納蘭水心有些生氣，但還是道：“因為我也要成為強者，你該聽說過，一山不容二虎吧。”

納蘭水心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就那么盯著凌羽，像是今天才認識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凌羽卻忽然轉身，一聲不吭的走入自己的房間。

青蒼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什么都沒說，隨著凌羽回到屋里。

納蘭水心的臉色一直都很平靜，可適當凌羽把房門關上以后，忽然就露出一股傷心的神色，她為什么而傷心？為誰而傷心？

“你本來不必這樣的？”

房間里，已經很久沒說過話的青蒼，忍不住道。

凌羽望了一眼青蒼，道：“其實，我也知道我不該，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一提起那圣仙殿主，我就心里不爽，總覺得跟那人過不去！”

青蒼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其實，那圣仙殿主如此高深莫測，我也覺得很奇怪，但現在，我們還沒有實力去探測他的底兒，所以，老大你還是少惹納蘭姑娘生氣了。”

凌羽一聽，神色就微變：“你說，她很生氣？”

青蒼立即道：“她能不生氣嗎？你總是不給她面子，瞧不起她的主人，在她看來，豈非就是瞧不起她嗎？”

凌羽頓時怔住，他覺得自己在感情方面，居然還不如青蒼細膩。

他當然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

凌羽深陷其中，過于顧及自己的感受，難免沒有注意到納蘭水心的心理變化，但是青蒼提及，他怎么還會想不到，自己的言行，已經觸痛納蘭水心了呢！

他想要挽回，畢竟他欠納蘭誰新的已經夠多，他不該再讓她傷心。

然而，凌羽還是不愿意低頭，他不習慣低頭，這或許是他的臭脾氣，這也是他的定性。

所以，沉默了良久，他終是什么話都不再說。

夜，已過去，新的一天，來臨。

凌羽起床，開門，走出來，納蘭水心比他起得要早，所以凌羽一走出來，就看到那溫柔纖細的背影。

“早。”凌羽想要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的委婉，可是卻發現，話出口，僵硬的就像是石頭一樣。

“早。”納蘭水心很淡漠的回答，然后已經長身走出去。

凌羽跟上，他們很快已經走出客棧，來到大街上，一路朝著西面而行。

“你，生氣了嗎？”

一直走出了城鎮，凌羽才忍不住問道。

納蘭水心搖搖頭：“我為什么要生氣？”

凌羽一怔，苦笑：“也是，嘿嘿，我們這是繼續往中洲城進發吧。”

凌羽說完，居然顯得很愉快，大步的朝前走，青蒼看著這一幕，只是無聲地搖頭。

一路上很沉悶，誰也不說，只是低著頭趕路，這般一直走，一直到天黑。

這一路，不斷的遇到繁華的城鎮，所以住宿不成問題，可是納蘭水心卻偏偏沒有意思在城中宿下，反而在城郊外的林中落腳。

夜色漆黑，篝火燃起。

沉默了一天的納蘭水心，站在火堆前，古井無波的面孔，忽然閃現出一絲憂愁，朱唇動了動，終是忍不住道：“凌羽，再有幾天，我就要走了。”

凌羽臉色一變：“你要走？”

納蘭水心點點頭。

凌羽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是因為我嗎？”

納蘭水心搖搖頭：“我必須要走，這是我們圣仙殿的規定，把奪冠弟子送到比賽場地以后，就要回到殿中復命。”

凌羽暗道原來如此，達到中洲城，也要不了幾天的時間，所以，他們很快就會分手。

雖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可凌羽還是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要跟納蘭水心說分手。

因此，有些落寞的道：“納蘭姑娘，這幾天跟你在一起，不少地方都沖撞了你，對不起。”

納蘭水心反而微微一笑：“你別這么說，作為圣仙殿的使者，我們有責任保護你們，而你們卻沒有責任要顧忌我們的感受，所以，你不必說道歉。”

不知道怎么，凌羽看到納蘭水心那綻開的如同蘭花一般燦爛的笑容，心里居然沒有一絲的放松，反而有一絲絲的心痛。

他痛，可為什么痛呢？

燈光中，凌羽臉上的一絲躊躇，似乎也刺激到了納蘭水心的心，所以，納蘭水心道：“我們是圣仙殿，每二十五年，都會換一批新的使者，這一次回去后，我也會被換掉，到時候獲得自由之身，也許在茫茫江湖中，我們會在相見！”

凌羽一聽，心里十分觸動：“真的嗎？”

納蘭水心低著頭，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露出神采的雙眼：“只要有緣，就一定會的。”

閃動的火光，把納蘭水心的臉龐襯托的就像是閃爍著一種耀眼的光彩一般。

凌羽聽到那一句只要有緣，就似乎沉醉在了那絕美的容顏當中。

曾幾何時，月璃也曾跟他說過一樣的話，那時候他們仙界初遇，彼此一見鐘情，凌羽曾對月璃吐露一腔深情，月璃的話就是：“只要有緣，相信我們還能夠在茫茫仙界相遇。”

于是，他們果真像是上天安排的一般，再度相遇了，他們的真情，也就從此，一切順理成章的開始了。

現在凡塵中，居然有一個跟月璃一樣美麗的女子，居然也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是不是跟月璃一樣，都對自己隱藏著感情呢？

想到這里，凌羽不禁心一顫，這這怎么可以呢？

他已經有了月璃，萬萬不可再跟別的女子有所牽連，可是，自己若是對納蘭水心冷漠以對，豈非傷了她的心！

凌羽覺得她兩難，在原則上，其實是很簡單的選擇，但在感情上，卻是無法選擇。

他的心，就像是夜一樣難以捉摸，深沉的黑暗。

良久，他才道：“那就看天意吧。”

納蘭水心忽然道：“我不知道天意安排以后我們會怎樣，但是這段時間，老天實在給咱們布置了不少的劫難。”

凌羽忽然一驚，立即敏銳的感應周圍的情況，與此同時，青蒼也迅疾的豎起耳朵。

機會是在他們戒備的同時，已經有兩個老家伙出現。

這兩個老家伙都是一身黃袍，白須冉冉，目光矍鑠，盯著凌羽他們，就像是兩柄無形的利劍一般，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你們是誰？”納蘭水心不急不慌的問道。

“我們來，不是跟納蘭姑娘結怨的，而是跟這個凌羽算一筆賬的。”其中一位稍顯瘦的老者道。

納蘭水心：“凌羽是即將參加中洲論劍的人選，你們怎能動手！”

那名老者道：“這我們可不管，我們只知道凌羽跟我們有仇，所謂有仇報仇，天經地義。”

納蘭水心卻道：“不行！”

“為什么不行？”

納蘭水心決然道：“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圣仙殿的規矩，所有參賽弟子，都將受到圣仙殿的保護，外人不能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