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透明的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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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如此謹慎,絕不可能偷襲成功,而他并不打算和此人面對面的大戰一場,為了幾株可有可無的東西就要冒此風險,太不劃算了!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在離寒冰塵只有十幾步遠的地方,白衣人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咋呼了起來。
馮云一驚,以為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其看出了蹤跡。但馬上,就苦笑不得起來,因為這白衣人雖然嚷的夠大聲,但兩只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個不停,根本就沒有瞅向馮云的藏身處,而是再用詐語而已。
馮云又好氣又好笑,親眼看著白衣人大呼小叫的好一會兒,才真正放心的去采那“寒冰塵”。白衣人此種自作聰明的做法,倒使馮云猶豫了起來,在考慮是不是趁對方大意之時,從背后給其來一下子。
主意還沒有拿定,白衣人卻動作極快的一連采下了三四顆白草,看來此人也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眨眼間就要把此草一掃而空。
馮云暗自搖下頭,還是決定就此退去,他的主要目標還是筑基丹的一味主藥,在此之前,盡量保持實力的才是最佳做法!
想到這里,馮云悄悄的抽身而去,當退出了十幾丈遠的時候,才放心的打算急奔起來,免得采完藥后,那人在跟了上來。
可他的身形尚未展開,從水溝那邊傳來了一聲慘叫,聽聲音,正是那白衣人的垂死之聲。
馮云機靈的打了個冷戰,躊躇了一下后,一咬牙,悄悄的繞了回去,他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免得自己也落了個同樣的下場。
當馮云潛回到水溝附近時,潭邊已多出了兩名面目兇惡的男子。看其花花綠綠的衣衫打扮,應是玄武島的人。
此時,他們興高采烈的翻著儒門弟子的儲物袋,水里面還幾十尾藍色的寒冰鱈魚。而白衣人,渾身上下多出了十幾個大的窟窿,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劉師兄,這主意太秒了,一發現這蠢貨,并不直接下手,而是提前趕到飛龍溝,往水里稍撒些驅獸粉,這樣就暫時控制住了這一窩寒冰鱈魚。嘿嘿!然后設法引開他的注意力,再借助妖獸的力量,從背后給這小子來一大堆冰錐術,一下子就干掉了他。這人恐怕到死都沒想到,會掛在一群低階妖獸手里。
不過,這家伙身價還真豐富啊!師兄,不如我們照方抓藥,還一直潛在這里,等其他人上鉤好了,這些寒冰塵就是魚餌!”其中年紀較輕的男子,狠狠踢了一腳儒門弟子的尸首,有些貪婪的說道。
“哼!想得倒美!”
“也不用腦子想想!這次我們師兄弟二人,能湊巧傳送到一塊兒,已經是走了大運了,最起碼保命的機會比其他人強多了,能僥幸干掉這人也是僥幸而已,還真以為自己多大能耐,竟要玩這種守株待兔的蠢把戲?就不怕碰上個猛人,把你我的牙給嘣了,小命都玩要進去?更何況,這種鬼地方哪可能有什么人來,及早趕去中心處去渾水摸魚,這才是上策!”
年長的那名玄武島弟子,明顯比年紀輕的那位強勢的多,也狡詐的多,一邊教訓著對方,還一邊警惕的頻繁掃視周邊的密林。
見此,馮云越發的小心了,把斂氣術提升了到極限,氣息徹底收了起來,不敢露出分毫。至于“一對二”這種愚蠢的念頭,馮云從未想過,更不會犯傻去做。
這兩人,一位是辟谷后期初階的修為,一位是辟谷后期巔峰的,如果聯起手來,他決不會有多大勝算,他可沒有以一擋百的莫大大神通。
因此,馮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把水溝邊最后幾顆寒冰塵拔的干凈,又把儒門弟子的尸體一把火燒的凈光。最后,此二人才把寒冰鱈魚收到了一個紅色皮袋中,消失在了對面的密林內。
二人剛離開,馮云并沒有馬上起身,而是過了一段時間后,才抖掉了身上的落葉,直起了身子,并若有所思的著二人消失的方向。
看來和自己想法差不多的,大有人在。
這也難怪,既然敢冒險參加修羅試煉的人,有幾位不想著中心地帶的天地靈物呢?一場火拼是難免了!畢竟每次生成和成熟的天地靈藥,實在是有限的很,根本就不夠各派分的。
馮云陰沉著臉,原地站立了一會兒后,發苦的想道。
親眼見到,白衣人這樣謹慎小心絲毫不下于自己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從世間消失了。而同樣的事情,不知在禁地角落里上演了多少起,這讓馮云達成目標的信心,又動搖了不少!
真不知此次禁地之行,是對還是錯?也許,根本沒必要來冒此奇險。
馮云氣餒的想道,隱隱的有了一絲打退堂鼓的念頭,畢竟嘴上說的容易,但死亡陰影真的籠罩心頭時,還是有點心煩意亂。
數個時辰后,馮云動身離開了此地,看其行進的方向,仍是沖著禁地中心而去。
在一番思量后,馮云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知道剛才的那些小心思,只是在為自己的懦弱找些借口罷了。因此強打起精神后,再次上路了。
馮云并沒有跟在那二人組的身后,而是另繞了一點的彎路,迂回前進了,雖然玄武島二人的路線才是最近,最快的。
馮云并不是擔心,對方憑自身能力就可發現自己,而是對玄武島稀奇古怪的驅獸手法,大感忌憚。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特殊手段,可通過其他方式發現自己的尾隨,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馮云并不知道,這個迂回過去的決定,還真讓他逃過了一劫。
那玄武島的二人,自從結伴離開飛龍溝后,就各自從某個口袋內,放出了大片的五彩飛蟲。
這些艷麗的飛蟲一經飛出,就立即四散了開來,把百余丈內布的密密麻麻,身上的顏色也逐漸隨之變幻,和附近景物的慢慢的重合起來,生成了類似色顏色,如不細看決不易發覺。
而且即使是某些有心人發現了飛蟲,多半也會以為是禁地內的天生之物,不會起什么疑心。
這樣一來,這些彩色飛蟲就成了此二人的天生崗哨,只要一有人接近它們的警戒范圍,就會立即被二人得知,可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這種由眾多昆蟲組成的活警戒網,在報警上真可謂無懈可擊,是玄武島弟子的拿手好戲。即使其他各派弟子中有事先知道此事的,但還是拿這些蟲子毫無辦法,不可能越過它們而悄然偷襲。
其實說起來,馮云在飛龍溝時就走了一次大運。這玄武島二人,并未在水潭處放出了彩色飛蟲,而是離開后才開始的,否則馮云絕逃不過它們的搜索。
這倒不是二人組一時疏忽大意了,忘記了此事,而是這種飛蟲天生懼怕寒冷,溫度稍微低了點,就會紛紛凍斃而亡,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而飛龍溝里的水,又天生異質,奇寒無比,讓水溝附近的一大塊地方,都變得猶如冬日,在這種情景下,他們怎敢放出彩蛾來找死?
馮云對自己免去一劫的事,毫不知情,正站在一處古怪的山崖下,看著腳下兩具死相凄慘的尸首,默然不語。
一具尸首,黑色的緊身衣,身材魁梧,手掌粗大,脖頸處有一道細細的殷紅色血線,頭顱上雙目圓睜,滿臉的不甘,似乎死得極不瞑目,看樣子應是萬劍宗的弟子。
另外一具,身材中等,身上血肉模糊,最重要的是,其臉部根本沒有了五官,而被一柄巨劍從臉孔前直插入了腦后,整個人被活生生的釘在了地上,腦漿血液流淌了一地。但其卷曲的右手無名指上,卻纏著一圈圈奇怪的透明絲線,在陽光下,若有若無的微微閃爍著。
馮云,仔細看了萬劍宗弟子的尸首,老大一會兒。突然抬起腳尖,往那脖頸上有紅線的頭顱輕輕一踢,結果,碩大的腦袋立刻骨碌碌的滾到了一邊,一點力氣都不用使。
此人早已尸首兩分了。
馮云嘆了口氣,又望了望那不用辨認就可知道身份的另一具尸首,其臉孔雖然沒了,但一身和馮云一模一樣的衣服,卻是再好不過的證明了。就不知死得是問仙閣哪一位師兄弟!
很明顯,兩人是同歸于盡而亡的!
馮云抬首,望著崖頂一動不動,可心里已作出了定論,并在腦海里,把這二人一相遇,就大大出手的情景想象出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