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瞟了我一眼,手里發著短信,若無其事地問道:“給誰打電話呢?”
我躲閃著說:“給一個大學同學。”
見小西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我停頓了一下,問:“白雪簫的‘床照門’是歸你們管嗎?”
小西忙抬起頭笑著說:“這個案子我們可管不了,又沒有人報案,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不過,從今天的新聞來看,事情鬧大了,影響太壞,估計公安機關會逐步介入。怎么,你有什么線索?”
我連連搖頭,決定還是等聯系到周一冰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小西又捅了一下我的胳膊,面露警覺之色。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在墻邊草地上走了幾步,接著像是突然蘇醒一般,跑著轉過墻角,奔向大門,我認出正是黑衣人打倒在地的那個保鏢。
我抓住小西的胳膊,焦急地說:“那個人見過我。”
小西飛快地跑到保鏢后面吹了一下口哨。
保鏢停下腳步,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回轉頭惡狠狠地向小西撲來。
小西一閃,他撲了個空,冷哼一聲,竟然從腰間拔出一柄尖刀。
我暗暗捏了一把汗。
卻見小西已經飛腳踢掉了尖刀,緊接著一手死死扼住保鏢的喉嚨,令一手化作拳頭正中他的太陽穴。
保鏢“哎呀”一聲栽倒了。
我跑過去一看,他已經猶如死豬一般一動不動了。
這個男人太過于魁梧,我們兩個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拖到警車里。
小西將他的手反扣起來,然后蹬掉鞋,撩起褲腿,脫下襪子塞進他的嘴里。
身后傳來車輪行駛在柏油路上的輕微摩擦聲。我趕緊蹲下來,藏身于黑暗之中,小西一把把我提起來,笑著說:“沒事,是大周。”
果然,車停了,身著便裝的大周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打開了車門,朝我們走過來。
小西簡單描述了一下情況,大周頻頻點頭,隨我們返回到街角面攤的位置繼續蹲守。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又開了,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個圓鼓鼓的帆布袋。
探龍針又不安分地抖動起來,我低聲說:“這個人是千羽墨的手下,好像叫做平道,應該是個殺手。”
小西沖大周使了一個顏色,待平道走遠了,才拉著我的手:“走,跟上去。”
平道的腳步越來越快,七拐八繞地進了一個僻靜的巷子。
我們兩個被繞得暈頭轉向,很快就在一個三岔路口失去了目標人物的蹤跡。
小西氣得直跺腳,叉著腰,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我,似乎恨不得將我吃掉。
我尷尬地笑笑,明白自己腿腳慢,拖了她的后腿。
我將探龍針握在手心,在心里默默念著平道的模樣。很快,針端隨著意念開始轉動,最后指向了左邊的路口。
小西收回殺人的目光,跟在我身后警惕地望著前方。
很快,平道又出現在我們的視野當中。他站在墻角的一根電線桿下,朝四周望了望,然后神情緊張地走出了胡同,進入主干道上的一家迪鐵咖啡廳。
然而,他卻并沒有坐下來,而是直接向員工區走去。
小西迅速拉緊了我的手,跑著說:“快走,他可能想從后門出去,那樣就不好跟蹤了。”
等我們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平道進了廁所。
我們松了口氣,找了張處于拐角處、但透過柜臺的玻璃剛好可以看到廁所的桌子坐下來。
現在是凌晨四點鐘,天還沒亮,咖啡店大廳只有我們兩個人,穿著紫色套裝的服務員走過來扔給我們一張菜單,就回到柜臺繼續打瞌睡了。
我抹了一把汗,小聲問:“把大周一個人留在那里行嗎?”
小西點點頭:“沒問題,我現在能信得過來的人不多。小李馬上就到,我們先跟上去看看這個人到底要做什么,實在不行就先把他抓起來。”
我驚奇地問:“你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小西斜著眼睛看著我說:“你之前進去一次,已經打草驚蛇了。不過他們沒有見到你的人,所以對于突然出現的手機鈴聲可以有很多種解釋。”
這時,她身上傳來手機震動聲。她沖我點點頭,再次瞟了一眼廁所,握著手機走出咖啡廳。
等她重新坐到我對面的時候,臉上明顯多了幾條黑線,眼睛里似乎都能噴出火來。
我踢著椅腿,漫不經心地問:“發生什么事情了啊,怎么這么生氣?”
她抬起手掌,似乎要重重拍一下桌子,但最后還是輕輕地放下來,咬著牙說:“半個小時前,又失蹤了三個女孩。”
“什么?”我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我們不是一直盯著杜園嗎?他們什么時候又下手了?”
小西的臉上浮過一絲憂郁:“看來我們要對付的團伙人數應該不少,而且有組織,有紀律,有明確的分工。我已經安排了幾個女警探混在粉絲群中,今晚白雪簫舉辦了粉絲見面會,之后粉絲分批去酒吧、飯店和KTV慶祝。結果,酒吧人多手雜,三個女孩失蹤了,監控顯示他們的酒里被一個男人下了藥。”
我感慨了一聲,突然意識到:“平道怎么還不出來,不會有什么意外吧?”
我們又等了片刻,小西按捺不住,走過去對一個男服務員說:“我一個朋友在廁所很久都沒出來,麻煩你進去幫我看一下他。”
服務員眼皮都沒有抬,嘟囔了一句:“再等一會兒會死啊?”
小西壓抑著滿臉怒氣:“我朋友有心臟病,如果在你們店里出事……”
她的話音還沒落,服務員就掉頭走進廁所,然后很快沖出來對小西吼了一句:“你怎么沒說你朋友是個女的?”
女的?我和小西對望一眼,都有些慌了。難道平道就這樣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廁所的門開了,一個留著厚劉海、披肩發的高個子女人踩著高跟鞋、提著精致的小包走了出來,款款走向門口。
小西即刻沖進廁所。
當那女人走到我附近的時候,探龍針又不安分地抖動起來。
看著那女人歪歪扭扭、毫無美感可言的走姿,我忍不住伸出腳絆了她一下。
她頓時一個趔趄連人帶包跌坐在地上,包里的化妝品撒了一地。但她只是瞪了我一眼,拾起化妝品,站起來繼續走,并不出言辱罵。
小西從廁所里沖出來,大喊著:“抓住他。”
我趕緊從柜臺抄起一瓶熱氣騰騰的咖啡就朝那個女人扔去,滾燙的液體淋了她一身。
女人勃然大怒:“我要你命!”
我聽到這樣一個濃妝艷抹的可人兒發出男性渾厚的嗓音,忍不住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還未等平道的拳頭挨到我的臉,小西已經飛起一腳朝他的頭踢去。平道急速閃過這一腳,小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腿猛掃他的小腿。
平道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氣喘吁吁,臉色蒼白。
小西從腰里取下手銬將平道銬住,將一個帆布包扔在他面前說:“你還挺會演戲的啊!不過,一個大老爺們沒事裝成女人,可真夠丟人的。”
我翻了一下包,里面是平道剛剛穿的那身男裝、球鞋和絡腮胡子。
平道似乎見大勢已去,竟然一直低頭不語。等我們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口吐黑血,四肢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