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行道的綠燈亮了,光頭強的車直接過了馬路,劉警官也準備開動車,誰料一輛紅色的小轎車插了進來企圖右拐,結果剛好撞上右轉道的一輛黑色轎車。
這下好了,后面的車,不論是要直行還是要右轉,都動不了了。
旁邊人行橫道上的行人趕緊趁機過馬路。我梅城的路人就是這樣,不管你紅燈綠燈,只要湊夠一堆人就可以理直氣壯地過馬路。
兩輛車的司機都走下車,激烈地爭吵著,后面的車都開始鳴笛,劉警官也忍不住按了一下喇叭。
劉警官下車看了一下,回來對我說:“估計還要不少時間,開紅色夏利的人是個新手,今天還喝了酒,撞了人家的奧迪Q7,把人家的車燈撞壞了,車也給人家刮花了。看來以后就是要撞車,也要挑便宜的撞。奧迪司機開口就要2萬,夏利司機不同意,估計還得協調半天,做一下事故現場勘查、扣留事故車輛。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這么長時間?”我皺了一下眉頭。
劉警官笑道:“要不你先回局里?或者直接回學校也可以。”
我忙謝過劉警官,跑到馬路對面坐了一輛出租車往市公安局趕去。
但我畢竟遲了一步,趕到時,魯適已經進了問詢室,監控室的大門上也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我只好坐在光頭強的辦公桌旁焦急地等待著。
桌子上有厚厚一打材料,都是一些現場圖片、勘察報告和法醫的檢驗結果。
死者叫黃燦,死亡時間是本周三凌晨4點到6點之間;門鎖完好,樓道里以及院子里沒有監控;割腕而死,死前沒有反抗跡象;體內有安眠藥的成分,但不足以致命;現場沒有任何掙扎、打斗痕跡以及其它可疑跡象,但一些地方有擦拭或水洗的痕跡。
總之,死者很有可能是自殺,如果是謀殺的話,兇手應該是她熟悉且信任的人。
我翻到最后一份材料,這是死者的親朋好友做的筆錄。
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性格開朗、熱愛冒險的女孩子,很喜歡看魯適的小說,前一段時間還專門跑到BJ去參加魯適的新書見面會。
值得注意的是她一個同事的話:兩人原本約定晚上一起看電影,死者臨死的那個下午特意提醒她不要忘記。如果死者晚上要自殺的話,肯定不會有此一舉。
不過,公安局的刑警身經百戰,我能想到的警察肯定也早就想到了。
我重新看了一下現場勘查報告和法醫報告。死亡現場有一根黃色的毛發,DNA數據剛好和數據庫里一個叫王俊昊的小偷的DNA數據相匹配。
但是,這些不足為據,也許是巧合。畢竟,你在街上隨便接觸一個陌生人,都有可能無意中帶走他的毛發或者唾液。
我仔細看著王俊昊的照片,越看越覺得眼熟。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閃,這不就是昨天公交車上那個戴棒球帽的男孩子嘛!
這時,門口一陣騷動。我走過去一看,魯適和一個戴著眼鏡、西服筆挺的中年人已經走到了院子里,光頭強抓著筆記本正要回辦公室。
我有些不解,撩了撩耳邊的頭發:“為什么要讓他走啊?”
光頭強笑了:“他只是配合調查,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再說了,他律師都來了,我們即使要抓他,沒有足夠的證據也要把他放了。”
我有些郁悶,盯著魯適離去的背影,腦子飛快地旋轉著。
魯適來梅城簽名售書的時候死者剛好發生意外,這未免太巧合了。
死者是他的書迷,曾經參加過他的新書見面會,會不會在見面會之后發生了我今天上午碰到的那一幕?
難道是二人因為某些緣故產生了沖突,魯適利用自己異能人的身份殺人滅口?
我打開手機,網上關于魯適的消息雜亂無章。我想了一下,撥通了陳慶偉的電話。
“什么事?快說,我忙著呢。”他的口氣還是那么不耐煩。
我嘆了口氣,直接問道:“你不是一直對那些寫偵探小說的作家格外留意嗎?能不能幫我總結一下魯適這一周之內的行蹤?”
電話那頭傳來幾秒鐘的沉默,接著陳慶偉清了清嗓子:“查到了。他上周日在BJ開新書見面會,周一在BJ參加了一個聚會,周二下午到了梅城,網上參加了一個酒會,周三下午參加一個本地慈善活動,周四開始籌備簽名售書活動,周五也就是今天進行簽名售書。”
我細細思索一下,咀嚼著時間中的漏洞:“他周三上午做了什么?”
電話里傳來陳慶偉鼻子的哼聲:“我又不是他媽,怎么會知道的那么詳細?前天晚上參加了酒會,肯定玩到凌晨,第二天上午除了睡覺還能干什么?”
黃燦是周三凌晨死亡的,魯適有充裕的時間去作案。
“別打了,咱們還沒完呢,等了你半天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音,但不是蓉蓉。
我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越來越少了。但我還是堅持秉承寧缺毋濫的原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什么能夠遇到真命天子。
驀然抬頭,真好迎上光頭強那雙隱含笑意的眸子。
我全身一顫,頓時慌張得手足無措,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案情。”
光頭強笑而不語,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
我急忙起身接過來仔細翻看著。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魯適凌晨2點鐘離開酒會回到酒店,直到上午11點鐘才離開房間門,酒店的所有監控都證實了這一點。”他的眸子里閃動著自信而又睿智光芒。
我疑惑道:“既然他沒有嫌疑,那今天為什么要逮捕他?”
“不是逮捕,”光頭強輕挑眉頭,加強了語氣,“是請他協助調查。因為他上周日被人看到與死者有染,所以找他來做一些調查。本來昨天就已經聯系他來局里,但他一直拒而不來,考慮到他的經紀人昨晚在媒體面前宣布他中午就離開梅城,所以我們只好去書城請他。”
我愣在那里,思緒變得停頓。如果魯適沒有嫌疑,那兇手是誰?
光頭強拍了拍我的肩膀,黑色的眸子里閃著清朗的光芒:“不用擔心,兇手遲早是要歸案的。”
我應了一聲,把通行證塞到口袋里,就告辭了。
回去的時候,我特意坐了20路公交車,十幾個來回之后終于看到了王俊昊。
他并沒有看到我,只是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一個老太太身上,我適時抓住他伸出的手。頓時,一股神秘力量逐漸在我體內彌漫。
他突然猛的抬頭眼神驚恐地看著我,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著。
我一直有些納悶,一般情況下,當我和一個異能人的身體接觸的時候,除非我有意為之,否則我只會復制他的異能,而不會吸收他的異能,但他們總是會發現我的身份,難道他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能量被復制?
這時,我發現自己的手有些異樣,低頭一看,手竟然來來回回變化成各種形狀,有時是女人的手,有時突然變成老人的人。
我連忙松開他的手,控制住自己,頓時明白,他是一個變形人。
所謂的變形人,其實就是傳說中的畫皮人,他們具有天生的變形能力,可以變成各種模樣的人,能力最強的變形人甚至可以變成動物的模樣。
我所知道的最厲害的變形人就是傳說中的情天大圣孫悟空,他除了可以變化成各種人形,還可以變成72種不同的動物。不幸的是,他碰到了死神唐三藏。
如果王俊昊是一個變形人,那么他就可以變化成其他人的模樣,在偽裝下殺人。
車停了,王俊昊立馬跌跌撞撞地跑下車。
我在后面狂追著,累得氣喘吁吁,跑到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差點撞上一輛車。我一屁股坐在巷子口,大口喘著氣。
他的幾個同伙也隨我們下車,很快趕到了。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孩說:“大姐,你有必要追得那么急么,不就是一個手機么,我們已經處理掉了,你再追也沒用了。”
“那么快。”
“那當然,我們得手之后就立刻處理掉,然后去找下一單買賣,要不哥幾個怎么吃飯付房租啊?”
“你們住在一起?”
“那是,我們同吃、同睡、同泡妞。”
“你們不回家啊?”
“回什么家啊,我們都是從家里跑出來的。就拿你追的小昊來說,他父母早就死了,他哥哥天天打他,有一次把他的肋骨都打折了一根,只好跑出來。”
幾個小家伙還在罵罵咧咧的。
我拍拍屁股站起來,轉身走了。
上公交車的時候,我一摸口袋,才口袋里的零錢和手機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