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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公子顏如玉

第七章

入夜之后,男子帶我輕手輕腳地從山洞出來,及腰的灌木和野草擦過我的身體,然后步行了近半刻鐘的樣子才停下來。不遠處已經隱約可以看見火光,在森林里生火很容易引起火災的,他們也不知道找個空曠的地兒。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下午他說以后給我吃五個雞腿之后就進了山洞睡覺,天黑了才醒來。我還沒機會問他的名字。

他看著前面跳躍的紅色的火光,放矮身子慢慢地蹲了下去,野草和那些纏繞生長的藤蔓緊貼著他的臉。鋒利的野草草邊已經在他的臉上劃上了幾道細微的血痕。他擺手示意我趕緊蹲下,我雙手捂著臉也小心翼翼地蹲在了草叢里。

野草完全隱沒了我們的蹤跡,而男子在我身前杵著也擋住了我的視線。林子里很安靜,而這樣的安靜讓人覺得可怕。盯著男子的后背,我驀地想起來,公子和蘇祁還有蓮映,認識他們的人除了和他們交好的人之外,還有就是綁匪。

我右手食指放在唇上,牙齒在指甲蓋上慢慢地磨著。我當時竟然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當時為什么輕易就相信了他呢。如果他是歹徒,那現在他是不是準備讓我自投羅網?

我暗罵自己是個蠢貨,為什么輕而易舉就相信一個陌生人?我的牙齒抵住指甲蓋,盯著男子清峻的背影,輕輕地往前挪動了一步,用地上撿的尖銳的石塊抵住他的脖子。他連驚動都沒有,語氣仿佛是在談論一件不感興趣的事情那樣平淡,“要殺我,手先別抖。”

聽他這么一說,我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尖銳的石頭蹭到了他脖頸的皮膚,我沒想要殺他,我只是想嚇嚇他。我結結巴巴地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對這樣的舉動絲毫都不在意,也不回答我的話,只是舉起一只手做出噤聲的動作,我對他沒有威脅,我的做法在他看來根本不足為懼。我像個傻瓜似的蹲在他的身后,抵在他脖子上的石塊拿下來也不是,不拿下來也不是,即便他真的是綁匪,我也沒有辦法,并且我的行為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我把手放下來,證明我信任他,不放下來也問不出什么,我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手會麻得很快。我不甘心地收回手,身前的男子笑了一聲,揶揄說:“我也害怕你的機靈勁兒了。完全用不到對的地方。”

我咬牙的動作變成了磨牙,這分明就是在說我自作聰明,但是他也沒辦法證明他的身份,憑什么說我自作聰明。

我和他蹲在一個地方久了,月亮都已經升上樹梢頭,我不停地換著腳,鋒利的草邊在皮膚上劃過就是一道細微的口子,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我感覺得到自己現在一定狼狽極了。

“你要不信我,自己就呆在這兒,我要去救人,你不準拖我后腿。”

“我也要去。”我拉住他的衣角,壓低聲調輕聲說。

男子轉過頭來,眼神在如水月色里變得氤氳,“那好。你現在走過去查看情況。”男子眼中的氤氳柔和光芒瞬間噼里啪啦地悉數碎裂掉······

我站起來雙腳麻得都動不了了,站著都微微顫動,低頭看向男子,月光銀色的光芒落滿山林,也落在他黝黑的眼珠里,他含笑看著我,這一瞬,我們仿佛相識已久,此刻重逢。

“鎮定點。小爺不會讓你有事的。”他輕拍了一下我的小腿,我的腿腳又是一顫。其實比起救公子,我更希望自己活著,但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了,臨陣退縮未免顯得太不仗義與懦弱了。如果不盡力去救公子、蘇祁和蓮映,余生我都會追悔莫及的。

我抿緊嘴唇,緩緩深吸一口氣,撒開腿就往火光的方向跑去,將身后男子突然凜冽的眼神遠遠拋開了。

奔跑著穿過叢林,衣料與樹葉草木摩擦揚起驚慌失措的聲響,腳下踏著凌亂的碎石野草的“答答”聲響,須臾間便引起了火堆旁的人的警覺。火光里站起來一個人向著我的方向走來。我已經看見了被吊在樹上的公子、蘇祁和蓮映。三人雖看起來安然無恙,但是卻都耷拉著腦袋。走到我身前的人正是之前那胡疆女子的小廝,此刻他換了一身穿著,月白的長袍與月白的腰帶,腰間別著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我趕緊往另一個方向跑,不消片刻就被他給抓住,他的手鉗著我的肩,我疼得臉都快變形了。我被甩在了一雙玉白的腳旁邊。我撐著手肘坐起來,發現面前斜坐著一名女子,穿著深紅色的寬大的錦袍,還罩了一件深紅色的紗衣,臉上蒙著紅色面紗,皮膚是像雪一樣的顏色,眼眶很深,眼睛里映著跳躍的火光,看不清楚情緒。如鍛般柔順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背后。紅衣墨發,相映生輝。

“還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跑出來了。”女子聲音柔媚,如果忽略她在我臉上劃動的長指甲,我真的會以為她這是在夸我。

我討厭長指甲······

我繃緊身子,想著或許可以往后退一點,但是這明顯的示弱卻著實不愿意做出來。于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穆云呢?”

穆云?難道是和我同來的那個男子?女子仔細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從前有人告訴過我,心思縝密的人能從一個人的眼神里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我皺著眉頭將她的手從我的臉上拿開,她仿佛不喜歡別人碰她,迅速收回了手。我要站起來,卻被月白袍的男子狠狠按住,我使勁掙扎,女子輕輕一揮手,肩上頓時如釋重負。我慢慢地站起來,借機草草地看了看周圍。

我輕蔑地看著女子,大聲奚落:“你以為你們這兩個人真的可以做成什么?公子顏和公子蘇少了根頭發絲,你們余生都別想安寧。”

女子左腳搭在了右腳上,瑩白修長的小腿從袍子下露出來,慵懶地看著跳躍的火苗,勾起嘴角笑:“這江湖上威脅我的人多了,最后他們都死了。”

我的身子搖了一下,她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瞬間就扳回了局勢。

“我威脅的人也多得很,他們最后也死了。”說大話我不會?笑話。我知道她說的可能是真的,但我說的的確是假的。

不過這世上蕓蕓眾生,誰能逃得過一個死字。

女子饒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笑道:“這張嘴可真是厲害。”言罷便對那月白袍的男子說:“句棋,找個隱蔽的地方殺了。”

我一聽暗叫不好,拔腿就要跑,卻被一把抓住。我哇哇大叫,不是說了會保證我的安全嗎?現在我都命在旦夕了。

“納蘭!放了她。”微弱的聲音從我的大叫中穿透。我驀地停了下來,看向被吊著的蘇祁,蘇祁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也沒有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神色,嘴唇慘白,像是很多日不曾進水的樣子。

女子冷冷地一哼,斥道:“閉嘴。自身難保還顧及別人。”

“嗬。”蘇祁冷笑一聲。“咳咳,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抓著個跑堂小二能怎么著。”

“殺著玩兒!”女子像是賭氣一樣,恨恨地說道。蘇祁劇烈地咳嗽起來,我聽著喉嚨都癢得難受。蘇祁咳得聲嘶力竭,女子剛才與蘇祁說話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見蘇祁咳得難受,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我想,蓮映與穆伯果真是沒有將真相告訴我,這根本不像是綁架。相反,蘇祁與這女子之間好像還頗有淵源。

句棋拖著我就往林子里走,火堆旁的女子的身影被月光拉得纖長,我卻像條死狗一樣被狼狽地拖著,掙扎不得。

我心里默默吶喊,不是說好了不會讓我有事嗎?為什么還不救我?!

“住手。”句棋聽聞便站住腳步,輕蔑地哼了一聲,我立著頭看去,站在那里的竟然是穆伯!再一看句棋臉上了然又勝券在握的神色,才反應過來,這不過是他和納蘭演的一出戲。但是我只是突然出現的啊,他們怎么知道利用我?難道他們能用眼神交流?

難道,剛才和我同來的男子果然是綁匪嗎?!事情真相昭然若揭,我怪不了別人,只能怪自己沒有眼力。如果不是因為我,穆伯不用這么早就現身的,那么就一定會有辦法救公子他們的。我已經很明白這并不是一場單純的綁架案,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撲朔迷離的情節。

不過穆伯因為我而現身真的讓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句棋揪著我的領子,蹲下來輕聲說:“你看,像他們這樣的人,一個跑堂的就能威脅得了。我啊,就是憎恨他們這種善良。”

句棋湊近在我的耳邊說話,一字一句都如此冰冷。我轉頭呸了他一聲,罵道:“神經病。”話音剛落,脖子上就貼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我的脖子瞬間就不敢動彈了。突然,我感覺到句棋的身子也僵住了。

“站起來。”

句棋慢慢地站起來,我也慢慢地站了起來。真是好樣兒的,刀都抵在我的脖子上了才出來救我。不過心里也慶幸,還好他不是綁匪,這樣雙方人數持平,都是兩個。

穆伯都老了,戰斗力為零。就暫且不算他。

納蘭一見我們從陰影里走出來,笑著拍了拍手掌,說道:“真是好啊。秦淮,我沒去找你,你自己倒是來了。”

秦淮?他是秦淮?!難怪我看他覺得有些熟悉······

秦淮沒有答話,對句棋說:“還不松手?要爺給你個痛快?”

句棋的手一抖,我大叫,“你劃著我了。疼。”然后聽見身后句棋一聲吸氣。而后句棋將我松開,我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正是他別在腰間的那把匕首。橘紅色的火光在句棋的匕首刃上躍動,刀邊閃出幾縷寒光。我摸了下脖子,摸出一點血跡,我大驚失色,又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才松了一口氣,沒有割破喉嚨,只是劃破了點皮。

秦淮卻還是沒有松開句棋,納蘭柳眉微皺,“秦淮,快放開句棋。”

“手麻了。”我嘴角抽動了一下,秦淮可真是會耍賴。比以前更會耍賴了,至少耍賴的說辭高明了。不像以前只會說“我耍賴了”。看來分開這兩年他真是念了不少的書。

蘇祁在納蘭背后哼哧哼哧地笑,我看他笑得那么難受,我聽著也挺難受的。蘇祁笑著罵了一句:“真賴皮。”

秦淮眼含笑意地瞄了一眼納蘭,納蘭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蓮映的面前,從袖中取出一根銀針,然后冷眼看著秦淮。秦淮立馬繳械投降,疊聲說:“別別別,我這就放。”邊說著就邊把劍從句棋的脖子上移開了,走到穆伯身邊還在說:“納蘭你這么惡毒,以后我怎么還敢和你開玩笑呢。”

納蘭也不理睬秦淮的話,從袖中拿出一條絹帕給句棋擦拭脖頸上的血跡。我見狀便悄悄挪動腳步往蘇祁他們那里移動,蘇祁倒是清醒了,蓮映和公子卻像死尸一樣,我們這么吵鬧他們都沒有反應。

耳邊“叮”地一聲,秦淮已經護在了我的面前,暗器!我心有余悸地看向納蘭,秦淮無奈地說:“你擔心句棋,難道就不能想想我嗎?”想想你?這事情越來越復雜了。我錯愕地看著蘇祁,穆伯慌忙地將我拉到他的身邊,“將心比心,蓮映是我姐姐,她沒有任何過錯,你這樣對她我于心何忍。你我好歹相識一場,你何必做得這么絕情。”

原來是姐弟。納蘭和句棋是姐弟,怎么看都不像啊。而且蓮映和秦淮也是姐弟,沒想到這段日子我竟然離秦淮這么近······

“今天在那里的本該是你!”納蘭指著蓮映厲聲說,“現在這樣的后果都是你們自己造成的!”

“秦淮,自作孽,不可活!”

穆伯眉頭快皺成山了,一直冷冷地看著納蘭。空氣一時陷入了寂靜,林中仿佛連風聲都沒有了,頭頂的彎月斜斜地往西邊游移。我耳邊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水落在樹葉上的聲音,我尋著聲音看去,正是蓮映他們那里。

“我好像聽見了什么聲音。”

火勢變得微弱,蘇祁他們三人一下子就沒入了黑暗中,火勢又慢慢升起,三人的輪廓又顯現了出來,穆伯蹙眉聞著空氣中的味道,突然往我嘴里塞了一顆藥丸,霎時就滑入我的喉嚨。

“轟”地一聲,火苗往上躥了好高一截,原來是句棋加了干柴進去。

“納蘭······”蘇祁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我應聲看去,巨大的火苗將蘇祁三人全部拉入了光亮中,蓮映和公子腳下的低矮樹木上落滿了血跡,在火光里流光溢彩。從他們兩人身上一滴一滴地落下血滴,砸在樹葉上,砸在野草上,然后滑落到土壤里。我心驚膽戰地倒退一步,發現身邊的穆伯氣得渾身發抖,目恣欲裂。

秦淮的劍尖對準對面的納蘭,冷聲說:“我看出來了。你不是來要這些東西的,你是來報復的。”

空氣中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香氣,我聞著有些熟悉。蘇祁啞著嗓子對納蘭說:“放了我們。”

“不可能!”

空氣中的香氣越來越濃郁,穆伯看著不斷添柴的句棋說:“別白費功夫了。”句棋手里一頓,勾唇自嘲地一笑,“這迷香獨步江湖,沒想到今日竟然不管用了。”

這時我才想起是之前在袖滿樓聞到的迷香味道。想必剛剛穆伯給我吃的那顆藥丸就是解藥了。我埋怨地看了眼穆伯,當時為什么不給我?

蘇祁又咳了起來,秦淮看了眼蘇祁,蘇祁邊咳邊說:“殺了她。”

秦淮劍花一挽,直擊納蘭的面門。納蘭險險避過,句棋從腰間抽出軟劍,疾步上前隔開秦淮的劍。二人纏斗在了一起。眼看著納蘭又要去拿蓮映做人質,我氣急攻心掄起燒得正旺的一塊木柴就舞了過去。納蘭輕叫著躲了開去。我虎視眈眈地看著她,此刻我正站在蓮映的下方,蓮映的身體微微擺動,雙腳不時就蹭到我的背上。血滴一滴一滴地落到我的額頭,然后滑到我的嘴唇,我鼻子酸澀,心里難受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要死,都不要死。穆伯循著繩索的方向,砍斷了繩子,蘇祁砰地從空中落了下來,我向著納蘭的方向走去,卻看見右側林子里好像有大批人上來了,舉著燒得正旺的火把往這邊走來。納蘭看著那一片火光,突然妖嬈一笑,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步履閑適,我顫著腳一步一步后退。

“蘇祁。”她一邊走一邊叫蘇祁的名字,蘇祁在我身后壓低聲音咳嗽,她扯掉面紗,面紗下是一張美艷絕倫的臉,高鼻深目,真的是胡疆女子的樣貌。她一聲一聲地叫蘇祁的名字,我已經退到公子被懸著的地方了,我不能再退了。

秦淮與句棋打斗激烈,根本就分不開身,我真的沒什么辦法了。暴露在空中的木柴的火勢已經微弱了,片刻就會熄滅。

不知道納蘭為什么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剛才還恨不得殺了蘇祁,現在卻又這樣深情地喊著蘇祁的名字。我真是搞不懂她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呃。”我突然后頸一痛,悶哼了一聲,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地上大片的濡濕,那是公子的血落下來,模糊的視線里是納蘭站在我面前俯視我的身影,而后漸漸失去了知覺。

樓南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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