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修士一笑，道：“你不知道虛界空間也正常，就算老夫也是翻閱了我淵族的典籍，才對虛界空間有所了解。”

灰袍修士停頓了片刻，接著道：“虛界空間，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件法寶，但是它已經超脫了普通法寶的概念。只有對空間法則領悟極深的修士，才有可能煉制出虛界空間。而且據典籍記載，修真界的修士根本無法煉制虛界空間這種法寶，一方面是因為修真界的修士修為很難達到這種高度，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煉制虛界空間的材料都極為珍貴，在修真界很難湊齊這些材料。”

灰袍修士的表情異常僵硬，雖然是在笑，但除了那張嘴動了動之外，整張臉都仿若一塊木頭一般，紋絲不動。即使余風已經適應了灰袍修士的行為方式，仍是覺得十分怪異，他目光微微閃動，問道：“既然如此，那淵主又是如何煉制出這虛界空間的？”

灰袍修士沉默半晌，然后機械的搖搖頭，道：“這個老夫也不知道。不過世事無絕對，第一代淵主更是驚才艷艷之人，能煉制出虛界空間倒也不是什么大驚小怪之事。”

余風沒有懷疑灰袍修士的話，畢竟典籍記載也不一定完全正確，他點點頭，又問道：“那豈不是說，在整個天元大陸，這虛界空間是唯一的存在？”

這次灰袍修士倒是很干脆，回答道：“這個我可以肯定，虛界空間絕對不是天元大陸唯一的空間法寶，在整個天元大陸，甚至還有比虛界空間等級更高的空間法寶存在。”

這下余風更加迷惑了，不是說修真界修士連虛界空間都不能煉制嗎？怎么可能還有比虛界空間更高等級的空間法寶存在？

似乎看出了余風的疑惑，灰袍修士解釋道：“在極為久遠的荒古時期，我們所處的空間是完全一體的，根本就沒有修真界和仙界之分，修士和仙人都生存在同一片空間之下，只是后來天地漸漸衍生變化，開辟出了仙界，而修為達到仙人之境的，都會飛升仙界。因為當時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很多仙人飛升時甚至來不及收回自己的法寶，所以，也就有一些高級法寶遺留下來。這其中自然也有高級空間法寶存在。”

余風聽得完全入了神，心中非常震撼，他相信，這些隱秘就算是凝元期修士都不一定知道，若不是這灰袍修士告訴他，他也很難想象，修真界曾經竟是這樣一種格局。

灰袍修士能夠理解余風的心情，當年他在得知這個隱秘之時，也是如同余風這般，甚至比他還要震驚。

過了片刻，灰袍修士見余風差不多消化了這件事，才開口：“事情大致就是這般情況，老夫還盼小友鼎力相助。更何況此事若能成功，小友不僅能得到淵主留下的傳承功法，而且還能得到這個虛界空間認主，這對小友來說也是一次莫大的機緣。”

若是一般人聽到大長老所說，肯定會極為興奮的想著去獲得傳承。不過余風卻是知道，灰袍修士多半就是大長老，他才不會相信灰袍修士所說之話。即使余風不知道灰袍修士就是大長老，他也不會相信世上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余風現在心中疑惑重重，若真是有這傳承存在，淵族人又豈會不去獲得傳承打開封禁大陣？難道淵族人都被大長老害死了不成？這也不合情理啊，就算是大長老再厲害，也不可能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滅掉整個淵族吧？

而且，即使大長老真的滅掉了淵族，為何他不去獲得這功法傳承，然后煉化虛界空間？但是以大長老的修為，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滅掉他，也根本沒必要對他說假話啊？

余風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終決定還是要試探試探大長老。大長老肯定對他不安好心，可是他卻完全不知道大長老的目的何在，這讓他如鯁在喉，異常難受。而且這還關系到他的小命，如果不能試探出大長老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是絕對不會稀里糊涂的去接受那功法傳承的。

想到這里，余風輕咳一聲，問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既然此地有這傳承存在，為何淵族修士不去獲得傳承，然后煉化虛界空間呢？那樣淵族也就不會被永世封禁在此地了啊？”

灰袍修士仿佛知道余風會這般問，嘴角微微牽動，答道：“想要得到淵主留下的傳承，就必須要通過三重考驗，可惜的是無數年間，我淵族就連通過第一重考驗的修士都不多，更別說獲得傳承了。”

余風心中更是疑惑，皺眉問道：“雖然不愿承認，但晚輩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晚輩天資愚鈍，連前輩都無法通過考驗，晚輩又如何能通過？”

灰袍修士道：“我淵族修士無法得到傳承，但也不愿就此放棄，因此一直在尋找獲得傳承的辦法。只可惜，直到只剩老夫自己，也沒找到破解之法。但老夫仍是心有不甘，于是就繼續研究，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年之前，終于讓老夫想出了破解的辦法。

“只是老夫壽命將至，使用這種方法雖然能開啟傳承大殿，但老夫也會耗損極大修為，在開啟大殿的同時就會身隕，根本沒機會獲得傳承。因此老夫只得在此地等待，若是幾十年后，仍沒有修士能進入這里，老夫也只能化作一縷陰魂，生生世世困在此地了。”

余風心中愕然，若大長老所說皆是真話，他也不得不佩服他這份心性和毅力。如果將他自己關在一處封閉空間，別說數千年，就是一個月估計他都無法忍受，更別說還有心思研究破解之法了。

余風目光閃爍，心亂如麻，難道大長老真的沒有目的？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又或者大長老真的是壽命將至，所以良心發現，想為淵族做些事情？可那些陰魂的行為又該當如何解釋？

余風很想對大長老開誠布公，問問這些事情，可是他硬生生止住了這種念頭，這其中肯定有他忽略的地方。大長老整個人都顯得極為詭異，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行為方式，從心里上也讓余風很不舒服，余風相信自己這種感覺。

沒能試探出有用的信息，余風也只得作罷。在這個老妖怪面前，顯然是無法逃走的，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他點點頭，道：“晚輩明白了，還請前輩告知晚輩該如何做，晚輩定當竭力。”

灰袍修士直接站起身來，臉色也有些激動，不過更多的是木然，若不仔細觀察都看不出來。他竟朝余風抱抱拳，道：“小友肯出手相助，乃淵族之幸，老夫實在感激不已。”

灰袍修士話說的很真誠，余風心里卻是冷笑，不幫你就會放我走嗎？就算你肯放過我，那些陰魂也不會放過我吧。不過余風表面上還是露出一絲敬仰的神色，道：“此事乃仁義之事，更何況晚輩對前輩也是十分敬佩，本應出手相幫的，前輩不必介懷。”

灰袍修士揮揮手，道：“好，小友都這般說了，老夫也不好再矯揉造作，跟我來。”

說罷，灰袍修士轉身朝大殿另一個石門走去。

余風猶豫片刻，一咬牙跟了上去。

穿過石門，又出現了一條斑駁的青石小路，余風跟在灰袍修士身后，沿著青石小路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直到二人來到一座九層寶塔前面，才停下身形。

看到這寶塔時，余風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訝異。這是一座六角寶塔，塔檐呈弧線形，整體流線極其美觀，渾然天成，沒有一絲堆砌的痕跡，就好像雕刻出來的一般。而且寶塔通體黑色，也不知是何種材料，讓人一眼看去有一種深邃之感。這座寶塔有數十丈高，余風站在塔下，完全仰起頭，才能勉強看到塔頂。

“就是這里了。”灰袍修士指著身前的黑色寶塔說道：“傳承殿在星云塔四層，按照正常方法，必須通過前三層考驗，才能抵達，我們用另一種辦法，你等等，我布置一下。”

灰袍修士似乎很著急，說完，也不理會余風，自顧自走到一旁，開始布置。

灰袍修士不斷從戒指中取出陣旗，然后手中掐訣，將陣旗拋向空中，陣旗隨即閃過一道流光，便消失不見，灰袍修士足足拋出數百枚陣旗，才停了下來。

余風目不轉睛的盯著灰袍修士，他知道灰袍修士在布置陣法，可是他卻完全看不懂這是何種陣法。他明白，這是因為他陣法水平有限，這才看不出來。

灰袍修士停頓了片刻，又從戒指中取出一些東西，當余風看到這些東西時，整個人都呆立在了原地，這實在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