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陳玄連退數步，直接坐到了地上，眼中露出驚恐無比的神情，大口的喘息。
而灰發老人卻是轉頭看向山洞中一處無人的地方，背對著陳玄道，“我給每一個人的機會都是一樣的，誰能做得最好，誰就成為我的弟子。你行，你留下，你不行，就離開。我不會幫誰，也不會阻礙誰。”
“你以為，是我故意設計不讓你留下的？不，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回去吧，告訴你的那個師父，他的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不要說，他想送我一個弟子了，即便是送我十個子弟又能怎樣？告訴他，即便是一百個，都比不上七年前下山的那一個。他要是有心的話，七年前他就應該站出來說一句話的，可是他沒有。所以，現在也不要妄想我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
陳玄的臉色一陣青一陣黑，盯了灰發老人后背許久，最后咬咬牙，向著洞外走去。臨走出山洞的時候，向著孫立看了一眼，目光冰冷中帶著怨毒，怨毒中帶著殺意。
而孫立卻只是聳聳肩，根本不在意，陳玄眼中的惡意頓時變得更濃，但卻也只好無可奈何的走出山洞去。
然后是灰發老人的聲音響起來。
“你的朱果是誰給你的？”灰發老人開口，“陳玄那小子雖然不討喜，但是話總是對的，整個金華山超過三十年份的朱果都沒有多少了。”
“是一個前輩給弟子的。”孫立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前輩？”灰發老人微微皺眉，“什么樣子的前輩。”
“他穿著白袍……”
“白袍？”
“對。”
“是他啊。”灰發老人的目光有些凝重，又有些感嘆，搖搖頭露出幾分無奈的笑容來，最后又向著孫立望來，“既然是他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過去的。”
“長老認得他？”孫立問道，也的確對昨夜見到的那個老頭感到好奇。
灰發老人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嚴肅的道：“認識是認識，但是他的身份有點特殊，你不用知道，也不要和別人談起。”
這么特殊？
孫立微微心中一驚，看到灰發老人的望過來的警告目光，立刻很是識相的點點頭，認真的道：”弟子明白了。“
“好了，別的話就不要多說了。不管怎樣，你算是通過了我的三關檢測，就算是真正成為了我門下弟子。我不喜歡那條條框框的禮數，你就向東邊拜兩拜，算是拜了天地，再向我拜一拜，就算禮成了吧。”
“是。”孫立恭敬的應道，然后對著東邊深深的鞠了兩次躬，又轉身向著灰發老人一躬，沉聲道，“柳三長老再上，請受弟子一拜。”
然后孫立起身，突然發現灰發老人的臉色有點怪。
“誰告訴我的名字叫做柳三的？”灰發老人眼睛微微瞇起。
“哦……是……”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是給你朱果的那個老頭吧。”
“是。”孫立如實的回答，只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那里出了差錯。
下一刻，就聽到灰發老人一字一頓的道，“其實，我的名字不叫柳三。”
“那？”
“我的名字，叫柳川！三縱為川，三橫為三。川非三，不管你識不識字，這一點你都要記住了。”
“是。”孫立認真的道，心中卻是一陣的愕然，竟然不是三，而是川，這個烏龍有點大啊！
“好了，記住就行。下面，我要教你正式的煉藥術了，等到你達到足夠水平了，就可以幫我打下手了。”
“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灰發老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后就走到山洞中的書架上面，拿出十幾本書，遞了過來，“這些是煉藥術最基本的書籍，你用三天給我背熟，到時候我會考察。”
“是。”孫立認真的道，而灰發老人卻是輕點了一下頭，直接走出山洞，不知道去哪了。
之后的日子，孫立的生活就全部是背背背了。
一天兩天三天。
三天之后的清晨，灰發老人準時的出現返回山洞中，一開口就是問題，“《地火煉藥》第九章，第七節說的是什么？”
孫立微微一愣，然后皺眉想了一下，長吸了一口氣道：“說的是在封鼎之后，火候過大，該怎么控火。具體的方法，有十七種，第一種是浸水……”
“《千金方》的十二種藥方是什么？”老人再問。
“嗯……是化淤丹。需要二十七中藥材，分別是天竹花……”
“《周天煉藥禁忌》第十八篇？”
“水火相克，偏水的藥材和偏火的藥材，不能同時放入，必須用其他藥材中和。而中和的藥材，也不能影響放入的其他藥材，不然會導致最后的藥丸不成形……”
“《黑鼎典》第三十六篇？”
“藥鼎必須……”
“……”
“……”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時辰。
半個時辰之后，灰發老人終于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又從書架上取出十幾本術來，向著孫立遞來，“這些算是煉藥術中，進門的書籍，給你五天背熟，五天后我提問你。”
“是。”孫立認真的道，目送著灰發老人的離開山洞，臉色卻有點僵，畢竟長時間大量的背誦，是很痛苦的。
最為重要的是，自己努力的要成為一名煉藥長老的門下弟子，并不是為了真的學習煉藥術，而是為了能得到老樹妖樹心的信息，實施自己偷取樹心的計劃。要是一直這樣背誦下去，自己的計劃怎么施展？
想到這里，孫立有點煩躁的搖搖頭，把書籍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面，開始在山洞中來回的踱步。
結果，這個過程中一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個石桌上面的東西，頓時“嘩啦”一聲，上面的東西都掉了下來。
孫立微微一驚，連忙撿起來，回歸原位。結果，撿起來的過程中，又是一不小心，就聽到“刺啦”一聲，一本書冊中的一頁被撕扯了下來。
屋漏偏逢連陰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孫立再次一驚，下意識的向著自己手中的那一張殘頁看去。然后，下一刻“嘩啦”一聲，本來捧在手中的書冊再次掉落到地上。
“呼呼呼”，孫立看著手中的那殘頁，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好半響后，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復，只是孫立眼中射出的目光卻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