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孫立任憑著司空老訓斥，卻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皺起眉頭，突然覺得事情好像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復雜——司空老好像不但要讓自己希望落空，還要斬盡殺絕啊。

而眾人，看著司空老的變化，已經完全糊涂了，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臺上出席的另外幾名長老臉色都在飛快的轉變，默默的猜測著整個事情的原委，然后是二長老薛苦先開口，皺眉問道，“司空長老，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話，意思很簡單。”司空老眼睛變得鋒利起來，然后指著孫立再次聲色俱厲的道，“那就是，這人是混進我們山中的妖孽！”

聽完這話，孫立還是一言不發，但全身的肌肉卻是慢慢收縮起來。

而比較穩重的薛苦卻是臉上露出幾分苦色，再次開口問道：“空口無憑，司空長老你可有證據？”

“證據？證據我當然有了！”說這話，司空老直接望向遠處，眾人也不由的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然后就看到一匹棗紅色烈馬風馳電掣的跑進場內。

馬上有人，一個身穿藍袍的弟子，一個司空老門下的弟子。

就看到這弟子駕著馬快速的行到木臺前面，然后翻身下馬后，又快速的跑到木臺上面，把一封信交到司空老的手中。

“師父，這是弟子調查的結果，里面有一張官方證明信，印著當地十九個人的手印和縣衙中的官印。完全可以證明，在白鹿縣，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做孫立的人存在，更沒有什么他說過的什么道士，所以這小子的身份是假的。”

“好，甚好。”司空老接過這名弟子手中的信，連連冷笑的著看向孫立，開口問道，“怎么？你還有話說么？你不是說你老家是白鹿縣的么？那為什么沒有人認識你？你說的，之前教你修煉的那個道士，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沒人見過？”

孫立聽著司空老的詢問，始終不說話，只是把眼睛瞇起來，把肌肉繃緊到了極致。

“對了，薛苦長老，厲空絕長老、龐天華長老還有霍修長老，這封信你都可以看看。”說著話，司空老又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么，丟開孫立，就把手中的信向著其他的幾名長老遞了過去，一副勝券在握的道，“你們可以看看，看看這封信是真是假？”

四名長老微微一愣，但是也沒有猶豫，直接接了過去，相互之間傳閱了一下。

“沒有作假，上面的官印是真的。”厲空絕在掃了一眼之后，最先開口。然后厲空絕的兩條眉毛就豎了起來，看了一眼沉默中的孫立，又看向司空老，沉聲道，“不過，這封信只能說明這小子的確謊報了身份，卻不能證明他就是妖孽吧？一碼事歸一碼事，身份不明，可以查，然后處理。而妖孽的話，卻是就地格殺。司空長老，這件事還是弄清楚的好。”

“我自然知道。”司空老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饒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厲空絕，又看向其他三名長老，冷聲道，“我自然有證明這小子是妖孽的證據了，不信我給你們看。”

話罷，司空老的目光突然銳利起來，如劍般的射向孫立，然后大袖一揮，雙指并攏，在空中筆走龍蛇，直接凌空書寫出了一道符來。

“刷刷刷”，符成！

下一刻，“啪”的一聲虛符炸裂，金光爆閃，映亮方圓幾十丈的范圍。

地銀符·天照空明境！

以元氣成境，聚天地離火之力，看破幻化之術，顯現萬物真形！

“呼”的一下，那映亮周圍幾十丈的金光全都聚集成一團，元氣都開始動蕩，最后在半空中凝成一塊巨大無比的元氣境。

鏡面里面，閃爍著的是耀眼的金光。

之后這面鏡子就對著孫立當頭照下來，金光揮灑，溫度驟然升高了數度，而孫立更是感到有微微的燥意從身體內部生出來。

燥意！

一股難以形容、更難以控制的燥意緩緩的從身體最深處深處，然后孫立就感到自己的內臟、骨骼、皮膚、毛發、五官開始發生變化。

首先是骨頭拉長，然后是皮膚變暗，最后則是毛發變濃密、五官變猙獰，總之一切的都在向著非人的程度變化著。

臺上、臺下幾乎所有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來，看著孫立，而司空老卻是嘴角翹起，一臉冷笑。

于是孫立明白了，自己這是在……妖化！

妖化——用濃郁的妖氣影響，然后促使生物變異，變化成妖。一些納靈境的修為的大妖，變幻成人之后再變回真身，也算是妖化的一種。

孫立現在徹底明白了，自己正在經歷的就是在妖化，換句話說，自己正在逐漸的變成一只妖怪！

而徹底明白之后，孫立腦中，則是徹底的疑惑。要知道，自己可不是妖怪的，雖然和聶小倩、老樹妖廝混在一起，但是自己的確是人類，如假包換的人類。

那么，為什么自己會在這天照空明境的照射下，變化成妖？

是天照空明境的問題？是司空老在動手腳？

不會！

司空老不傻，在場的其他幾名長老也不傻！

要是司空老敢對天照空明境上動手腳的話，那么其他幾名長老絕對會看出來，到時候只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司空老是絕對不會做這種虧本買賣的。

那么不是天照空明境，又會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燥意越來越強，孫立感到自己全身的變化越來越大，照這樣下去只怕真的要變成一個妖怪了，再無反身機會。

而此時眾人的目光已經變成警惕，臺下圍觀的人中超過一半的都拔出了武器來。臺上的幾名長老也是眉頭緊鎖，雖然沒有動手，但是孫立卻能清楚的感到他們的氣機鎖定了自己，只要自己有異動，絕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格殺掉。

到底怎么回事！

孫立感到心臟高速跳動起來，越跳越快，帶動這血液在體內高速的運轉，潮水般的沖向腦袋，一次一次又一次……

然后等到血液沖擊到是十三次的時候，突然，孫立想通了，眼睛亮起來！

不是天照空明境，而是那杯茶！

對，就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