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微微一愣,然后輕輕一聳肩,瞥了歐陽莫言一眼,開口道:“不是忘了,我的記性還沒有那么糟糕,至于不殺你,只是因為,我不想殺而已。”
“為什么?”
“理由自然有了,但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從立場的角度來說,我們是敵人才對吧。”
“你!”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既然叫做歐陽莫言,那就少說話多做事,今天為什么這么多話?”
“我……”歐陽莫言僵在原地,而孫立卻是頭也不回的走掉了,只留下歐陽莫言一個人在原地喃喃自語。
“莫言,莫言……”歐陽莫言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長劍,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天青色長袍,下一刻大笑一聲丟劍脫袍在地,轉身走進自己身后的山洞中。
“莫言?莫言!”聲音在山洞中回蕩,然后傳出洞外,洞口上面的巖壁有塵土掉落,隱隱約約的顯現出幾個大字:靜思洞。
靜思洞,別名,面壁洞。荒廢之前,這是是囚禁犯錯弟子的地方。
而孫立自然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不斷的加快搜索的速度,搜索著這第七座山峰的各個角落。
又是半個時辰之后,孫立進入了第八座山峰上面,然后馬不停蹄的沖入一個最大的山洞中。但是就在沖進去之后的,孫立的眼睛卻是猛地一縮,就看到有兩人正一臉凝重的等著自己。
陸鷲,薛平!
同宗大比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你來了。”陸鷲道。
“來得好。”薛平道。
然后孫立的眼睛直接縮成了兩個黑點,就看到從兩人的手中猛地爆發出一道金光,那是屬于天金符的光芒,然后是恐怖的高溫迎面沖來。
天金符·焚天煮海!
一瞬間,孫立就感到自己的整個身體就被火焰包裹住了,然后開始融化。
但是孫立的身體最終還是沒有化掉。
半響之后,孫立出現在洞口外面,衣服被燒掉了大半,身體上上面更是多處燒傷,臉上更是被燒得皮開肉綻的。
但是只是肉眼可見,這些燒傷的地方快速的長好,臉上的傷處也恢復了正常,只是妖化再一次加重。
孫立的雙臂開始長出一層細密的灰色絨毛,看上去多了幾分狂野氣息,同時修為也在不知不覺中升到了脫凡九重!
而山洞中的陸鷲和薛平卻沒有這么好運了,就看到此時他們身體扭曲的躺在地上,雖然沒有燒傷,但是就看到那蒼白的臉色、彎曲程度夸張的骨骼,就知道比燒傷還要痛苦。
孫立冷冷的看了兩人最后一眼,然后皺著沒有離開這處山洞,再向著別處找去。
這里依舊沒有陳玄!
而陸鷲卻是大喊起來,“喂,你這個怪物為什么不殺我!”
“嗯?你們難道就這么想死?”
“想死不至于,但是我卻不想和你這怪物扯上關系。你我勢不兩立,所以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殺我,等到那天你落在我的手里面,我一樣也會殺你的。”
“奧,那隨你便。”孫立聳聳肩,根本不多作理睬,轉身就走,結果就聽到一邊的薛平又大喊起來,歇斯底里的喊著,“你還沒有說為什么不殺我們呢!”
孫立再次停住腳步,看著略有死腦筋的兩人,真的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一心修煉的原因,把自己給煉傻了。下一刻,孫立臉色有些陰沉的開口道:“你們聽說過,一鼓作氣的故事嗎?”
“一鼓作氣?”兩人臉上露出微微的迷茫之色。
“這個故事說的是,從前有兩支軍隊交戰,其中一方擂鼓、再擂鼓、三擂鼓開始挑釁,卻遲遲不見對方作出表態來,只是一直在防備。于是這支軍隊處于謹慎的考慮,只好放棄進攻,它的士氣則是一泄再泄,三鼓擂完,已經完全泄光。
而就在這個時候,對方軍隊卻開始第一次擂鼓了,并且是只擂了一次鼓,就直接發動進攻。士兵的氣勢如虹,轉瞬間就打敗了之前先擂鼓的軍隊。
所以說,氣這種東西,是不能輕易泄的,必須積累著,等到最后再用出來,方能最有效果。殺人也一樣,現在殺了你們,氣就泄了,所以為了留住這氣,我就不殺你們,等到最后再說,到時候給所有人一個驚喜。怎么樣,這個答案你們滿意了吧?”
“那你的是什么氣?殺氣?”薛平聲音有些干啞的問道。
“不是殺氣,而是戾氣。”
“戾氣?”
“對,戾氣。”孫立眼睛隨著聲音的傳出,慢慢的銳利起來,“殺之極,為戮;戮之極,為殘;殘之極,為暴。暴之極,為兇。兇之極,方為戾!”
殺戮,殘暴,兇戾!
“這!”薛平瞪大眼睛僵在原地,而孫立卻是冷笑一聲,不再多說,身體化作一道流光沖向其他地方開始繼續搜索。
許久后,僵立的的薛平艱難的轉動頭看向一邊的陸鷲,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這個,他說的話,你信嗎?”
“我……”陸鷲艱難的道,“我……不信。”
“真……的?”薛平看向陸鷲,分明看到對方的身體在抖。
殺戮,殘暴,兇戾。
這是要覆滅整個金華山嗎?!
……
另一邊,在白霧峰上面,司空老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眼前的層層白霧,然后沉聲開口道:“司空老到此,特意求見太長老,還請太長老現身一見。”
聲音遠去,白霧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司空老皺眉,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等待,一炷香之后又再次開口,說出同樣的話來,“司空老到此,特意求見太長老,還請太長老現身一見。”
不過結果一樣,除了引起白霧的微微波動外,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司空老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疙瘩,雖然來之前已經預料到,很難見到這位和自己不對付的太長老慕容求醉,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么難見。自己已經在在這里等了多長時間了?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
漸漸的,司空老的臉上生出幾分焦躁,但是下一刻焦躁的表情突然一掃而空,因為司空老就看到面前的白霧突然涌動起來,然后一個人從里面緩緩走出。
“司空老,見過太……”司空老立刻做出一副低姿態,就要行禮,但是話剛出口,就停住了,瞪大眼睛看著出來的人,半響后有點咬牙切齒的道,“柳川長老你怎么在這里?”
“我是煉藥長老,山主吩咐我照顧好太長老的身體,定時把調養身體的丹藥過來,難道有問題?”
“這……”
“我倒是挺好奇,司空長老怎么到這里來了?”一頭灰發的柳川看著司空老反問道,臉上不冷不淡的。
“那還不是要多謝你那好弟子,現在都把整個金華山都掀翻了。”司空老惡狠狠的道。
“奧?我那弟子有那本領?只怕還是某些人故意縱容的吧,最后自食惡果了吧。”柳川一臉平靜,只是眼睛深處閃過一絲苦澀。
果真,一切還是沒有避免么。
“你!”
“怎么?司空長老為何發怒?難不成,你認識那故意縱容的人?”柳川繼續道。
“呵呵,怎么會!”司空老臉色難看的道,然后突然一肅,“但是,此子,已成大患,必須除去。”
“那司空長老你用心了,我柳川修為平平,無法清理門戶,就有勞司空長老了。對了,太長老剛剛服下我煉制的丹藥,正睡下開始調養身體,所以你要想讓太長老見你的話,要多等一會了。”柳川緩緩的道,然后慢慢的轉身向著山下走去。
司空老咬牙,狠狠的咬牙,看著柳川離開的身影真的想要攻過去,但是看著面前的白霧,最后還是忍住了。
又是一炷香之后,司空老再次開口喊道,“司空老,在此求見太長老,請現身一見。”
聲音遠去,傳入霧中。
白霧深處,三間茅草屋立著,一個身穿白袍的老人正坐在房間前面的一把藤椅上面,右手拿著一個藥酒葫蘆,向著自己嘴中送去。然后小心的抿了一口,閉起眼睛來,五分像睡,五分似醒。
司空老的聲音傳來,這白袍老人緩緩睜開眼睛,臉色露出幾分苦色,有些嘆息的道:“唉,七年之前是這樣,七年之后還是這樣。這到底是柳川你的劫,還是我金華山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