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銀道人則是笑了，繼續道，“當然了，雖然用這啟靈術損耗頗大，但不管怎么說，也是物超所值的。畢竟，我的孫子怎么也得懂人事、識人語。不然，弄一群昏昏蒙蒙的山間走獸又算什么。”
孫立笑，隨后卻是深吸一口氣，認真看著銀道人，開口問道，“你做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銀道人的表情面前嚴肅起來，認真的打量過來，半響后，突然把手往一邊一招。
“嘩”的一聲，這動作就好像觸動的什么機關一般，立刻地面挪動，無數的桌子向著兩邊挪去，最后露出兩個紅木椅子和一個小小的紅木方桌來。
然后銀道人一指這紅木桌椅，認真的道：“坐下說。”
孫立聞聲向著那紅木椅子看去，發現表面擦拭的很是干凈，一看就是早有預備的，就好像這對方提前知道有一天一般。但是自己的出現，絕對不會再對方的預料中，有古怪。
銀道人開口了，“其實，這椅子并不是為你準備的，而是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
“對，那是一個年紀比我大，膽子還比我小的人。只是沒有想到，沒有等來他，卻把你等來了。”銀道人說著話，已經坐到了紅木椅子上面。
孫立也沒有客氣，緊跟著坐到椅子上面，開口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的吧？”
“不要心急。”銀道人不火不燥的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怎么進來的？”
“嗯？”
“我這個地方，其實并不算隱秘，只要有心都能發現。而我在上面安置的紅一橙二他們，也不可能擋住你，這些我都很是清楚。唯一的問題是，你即便有能力，把紅一橙二都殺了，成功的從第一層進入暗道，但是也打不開那暗道中設置的三道門吧？因為我看的出來，你的修為不過只有納靈二重罷了。”
“那門上不是有機關嗎，解開機關不就可以進來了？”
“你能解？你會解？”銀道人放著椅子扶手上面的手突然一緊，眼睛微微一瞇。
“反正我進來了，你說呢？”孫立聳了聳肩道。
銀道人沉默，好半響后，很用力的壓著聲音道，“好了，你現在可以問我了。”
“我還是那個問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孫立的臉色一正，認真的看向老人問道，“我知道你也是妖，修為……嗯……不知道你有沒有隱藏，但是我感受的到應該是納靈四、五重左右……”
“是四重。”
“好，納靈四重。試問一個納靈四重的老妖，不霸占一方稱王，也不潛入人世享福，反而刻畫聚靈陣、施展啟靈術，創造手下，這正常嗎？一般的人……嗯……一般的妖都不會這么做吧！”
“不錯，一般的妖都不會這樣做，比如我想等的那個那個年紀比大、膽子比我小的人，就是甘于墮落，窩在一個小縣城中虛度光陰、混吃等死。但是我不一樣！”銀道人的聲音突然一提，“我和他們都不一樣。他們都是一群膽小鬼，眼睜睜的看著被屠宰，也不敢反抗。而我，卻敢！所以窩在這里，建地宮、刻聚靈陣，創造手下，就是為了謀一個未來。”
“未來？”孫立搖頭，很是干脆的道，“聽不懂。”事情還是問清楚的好，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決這元氣異動的問題。
“聽不懂？沒關系，我來給你解釋。我先問你，相同境界，是人活的長，還是妖活的長？”
“妖。”
“那就對了。正常人，脫凡境只有百年壽，納靈境，則是二百年壽，而千辛萬苦突破這個境界，到達基本上不可能達到的明玄境也不過三百年壽元。而，妖呢？一旦脫凡，就有五百年壽命，納靈是一千年，明玄境則是三千年！
和妖想比，人永遠不夠活的，有時候你睡一覺，他們就死了。這種脆弱的存在，怎么修仙？還沒有修成，就死了！但是，你知道么，為什么妖活的這么長，人活的這么短，但是妖卻被人一只壓制著？”
“因為數量？妖總是少的？”
“錯！妖的確少，但是人類中有修仙資質的也不多，出類拔萃的更是萬中無一。再說了，修仙這種東西，不比其他。或者你努力，或者你不努力，只要你活著，活的足夠長，日積月累，就能比大多數存在都要厲害，數量反而沒有什么多大的作用。而，這方面，人又怎么和妖比？”
“那是為什么？”孫立問。
“是因為，有人在殺妖！”銀道人終于公布出答案了。
“殺妖？這個很正常吧？妖殺人，人也殺妖，從來都沒有斷過吧？”孫立一愣。
“這不一樣，我說的殺妖不是那些斬妖士、游俠兒的殺妖，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對！”銀道人認真的點了點頭，嘆道，“其實事情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那個時候這個世界還沒有大月國，只是千城林立，以城為國，彼此征伐。而這千城之中，有一座最為特殊，他的名字叫做妖城！”
“妖城？”
“不錯，就是妖城，一座完全由妖建立起來的城池，里面聚集著這方圓萬里五成以上的妖，其中不乏一些明玄級別的絕世大妖存在。所以，整個妖城一直是無敵的象征，千里之內，都沒有相抗衡的。然后有一天，妖城突發奇想的想要征伐這方圓萬里的地域，于是發布萬妖令，召集天下所有妖怪，準備組成大軍。然后，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講到這里，銀道人的身體很明顯的一顫。
“什么事情？”
“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這個時候，銀道人的表情已經滿是苦笑了，“當初我只是一個小妖，一個不起眼的小妖罷了。接到萬妖令就日夜兼程的向著妖城趕去，但是還是誤了集結的日期。我已經預料到我要受懲處的，但是卻還是硬著頭皮去往了妖城。但是，等我進去之后，我才發現，也許我誤了日子，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妖城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其實什么都沒有發生，因為也發生不了了，整個妖城中所有的妖都死了。無論大妖、小妖，一夜之間死的干干凈凈。”銀道人死死的握著自己的手才保持著自己的鎮定，“萬箭千刀一夜殺，平明流血浸空城。我看到的是，只是一座被血染紅的妖城。一夜間，方圓萬里，九成以上的妖怪就此喪生！
其實，我都不確定，做這件事情的是不是人，還是其他東西。但是從那時我就知道了，有東西在盯著我們這些妖，一旦有異動，立刻出手屠戮！所以，這么多年了，妖永遠勝不過人，一旦實力膨脹到一定程度，就會遭受一次毀滅，就像是割韭菜一樣。小子，你見過割韭菜嗎？就是拿著鐮刀，在菜園子中等著，等著那綠油油的韭菜長出了，長高了就割去，然后等著它再長出來，再割，如此反復，永無休止！”
“哦。”孫立點頭，有點可憐的看著面前這個精神有些激動過頭的銀道人，“好吧，我差不多明白你的目的了。你的目的，就是用特殊的方法秘密創造出一大批的手下來，不讓那個殺妖的存在知道，然后調查清楚，把他干掉，最后滅亡人類，主宰世界？”
說著話，孫立暗暗搖頭，先不論殺妖的真假與否，這個想法怎么聽著都有點偏執、犯二啊。
“雖然不完全是，但是意思差不多。”銀道人緩緩的道，然后眼睛泛著亮光望過來，“怎么樣，和我一起干吧！你既然能解開那三道門上的機關，心智一定遠超常人，你可以當我的第一手下，除我以外，其余的人都可以聽你的。怎么樣？”
“聽起來不錯。“孫立聳聳肩，然后語氣微微一轉，“不過，我覺得我這種人，天生就不是做大事的存在，最好還是安安穩穩、自由自在的過一輩子，真的有你說的那件事情，我找一個深山老林躲著不就完了，不出頭就不會被滅吧？所以還是算了吧。”
“這么說，你是拒絕了？”
“嗯。”
銀道人的目光陡然鋒利起來，不過很快又一點點的恢復平靜，突然一笑，“好吧，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了，喝著這一杯茶就走吧。”
說著話，銀道人的手一掃，桌子上面就出現了兩杯茶，茶香四溢。
“則是我珍藏多年的上品，一般人根本不給他品嘗的機會。也就是你比較應我心意，所以，你才有緣品嘗。不過，你不再考慮一下？”
“不考慮。”
“好吧，既然如此，喝茶，走人。”
“……”
“嗯？”等了一會銀道人突然皺起眉頭來，看向孫立，“你怎么不喝？”
“這個怎么回答呢？”孫立攤了攤手，道，“這么說吧，雖然你的那幾個孫子都是孩童心智，但是我畢竟不是。”
“什么意思？”
“試想一下，一個人闖進你的地宮，得知了你的一切秘密，卻告訴你不和你一路的，你會放他安穩離開？而且還用好茶相送？好吧，就算會這樣，但是要是這個小子，還傷了你的七個手下呢，雖然不是親孫子，但是畢竟是花費了心血的吧。是個人，就不能忍吧？而這種情況下，你老還覺得我敢喝你的茶？”
“你懷疑我的茶水中有毒？”老人的臉色頓時不善了。
“倒不是懷疑，而是確定。”孫立道，“當然我之所以這么說，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擺脫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把殺人的表情這么明顯的放在臉上？這樣子，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很假的。”
“很假？”
“很假。”
“很好！”老人緩緩的道，兩條眉毛陡然一豎，然后站起身來，“你這是非逼得我動手啊。”
“我也沒有辦法，你要是不動手就最好了，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請。”
“怪就管你，闖進來吧。”
“沒有辦法，好奇心害死貓啊。”孫立嘆氣，然后手中已經握緊了誅仙劍。心中卻沒有多少后悔，畢竟要想解決元氣異動的問題，自己是必須要進來一趟的。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老頭看上去不太好對付啊。
嗯，納靈四重的老妖，真的不太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