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老人步子的邁出，旁邊的房屋直接劇烈的燃燒起來。

孫立驚，看著對方的臉，再看看對方穿著的那一身金色的道袍，一瞬間就想起了之前被自己殺死的銀道人來。

緊接著孫立又想起，銀道人說過的一句話。對方在那地宮中，請自己坐下交談的時候，好像曾經說過，他其實并不是在等自己的，而是在等另一個人，一個比他年紀大、膽子小的人。

年紀大的？膽子小的？

那么……

孫立微微皺眉，看向走過來的這個人。膽子大小自己不知道，但是對方的確要比銀道人看上去蒼老幾分。

難道，真的是……

就在孫立猜測著的時候，那老人卻是開口了，而一開口就是語出驚人，“年輕人，我等你很久了。”

“嗯？”

“就是你殺了我的弟弟對吧？”

孫立眼睛一閃，全身的肌肉瞬間就繃緊了，極度戒備的看著對方，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但是令孫立奇怪的是，對方好像并沒有什么敵意，開口道，“不用緊張，年輕人，我不是來報仇的，只是告訴你一下我的身份而已。”

“嗯？”孫立看著老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知道對方要耍什么把戲。

然后老人再次開口，帶著幾分嘆息道，“其實，我的那個弟弟，我很清楚，按照他那天不服地不服的脾氣，研究那些旁門左道，早晚沒有好下場的。不是被人殺死，就是被妖殺死，又或者是被天殺死。這樣說來，被你殺死，其實也是死得其所。”

孫立有些發愣，真的難以理解面前老人的思維，難道對方就沒有一點報仇的心思，又或者有別的心思自己卻沒有看出來。

半響后，孫立開口，盯著老人道，“你在這，是專門等我的？然后告訴我這些話？”

“專門？”這次老人卻是微微搖搖頭，道，“專門說不上，不過，你能來，我也沒有多少意外。其實，我之所以會把平安縣城弄成這個樣子，就是有人想借住我給你設一個圈套，然后借刀殺人的除掉你。”

“有人？圈套？”孫立盯著老人，緩緩的開口問道，“陳家？”

在孫立的心目中，和自己有仇的其實也就是那一兩個而已。

“有他們參與，但不是主謀。”老人做了半否定的回答。

孫立眼睛一閃，立刻猜出了最終答案來，“杏……妖？”

“對。”老人點頭。

孫立的臉色頓時變了，一方面是知道陰謀的緊張，另一方面是對老人的懷疑，畢竟對方坦誠的有點過頭了，下一刻不由的問道，“你為什么好像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樣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哪有什么目的？”老人笑，“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么多，完全是因為我快要死了而已。聽說過‘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話么，我現在就是。”

“你快要死了？”孫立看著老人，感受著對方納靈六重，并且還在不斷增強的氣勢，滿是不相信。

“哈哈，我知道你不相信。”老人卻是沒有生氣，而是很理解的道，“這樣吧，我給你看一個東西。”

老人說著話，就把胳膊赤裸起來，露出了上面一個黑色印記。

“這是什么？”孫立看著那印記，感到了一絲不尋常。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要從一千兩百年前的那場浩劫說起……”老人開口，開始講述，“……”

一段時間后，孫立聽完了老人的講述，微微皺眉，“這是封妖印？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覺得呢？”老人反問。

就這這期間，孫立則是敏銳的察覺到，老人的修為悄然提升了一重，從納靈六重到達了納靈七重，氣勢也更強了，緊跟著的，則是老人胳膊上面封妖印的顏色也變得更深沉一分。

“好了，我已經把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那么，你現在有沒有興趣和我這個老人喝杯茶、聊聊天，陪我度過最后的這段時間？”老人開口。

孫立沒有回答，老人卻已經拔身而起，落到了一個還未起火的閣樓上面。

孫立眼睛眨了眨，想了一會，最后也躍上去。然后就看到閣樓中，好像早有準備一般的，放著兩個小棉墊和一個小方桌，其中小方桌上面還有一套茶具。

老人微微一笑，在一個棉墊上面坐下，就開始倒茶，自己端起一杯，又看過來，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孫立坐在另一個棉墊上面，和老人相對，卻沒有動那杯茶，因為心中依舊不是很相信老人。

而老人對此也不怪罪，只是輕抿了一口自己的茶，緩緩的講述起來，“我是妖，出生在一千四百多年前，所以很是恰巧的趕上了一千兩百年前的那場劫難。

說實話，那真的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劫難。修為高的大妖，全部被殺死，偌大的妖城竟然沒了一個活物。而像我這樣，一些修為低下的小妖也被迫在身上刻下了這封妖印，限制動用超凡的力量。

其實，當初被刻下這封妖印的時候，我還是有著一分不服輸的，覺得有辦法把這封妖印消除掉的。但是一千多年了，我的修為從脫凡九重一直到納靈九重，卻一直都沒有找到方法。于是，我無奈了、放棄了，躲到了這座小縣城中，準備一直平凡的活下去，直到老死。

但是最無奈的是，我即便這樣了，都有人不允許，一定要逼得我解開封妖印，動用力量，掀起一場大亂，再死掉。因為，這樣可以幫他們借來一柄刀，對付你。唉。”

“借刀？”

“對，借刀殺人，你要小心了，我能告訴你的也就是怎么多。”老人一口喝盡了自己杯中的茶，站起來望著天空，喃喃的道，“有人說，活的越老，越膽小，我就是這樣。其實，我經常覺得我就像是一條狗，一條被鐵鏈拴著的可憐老狗，誰都可以欺負我，而我卻連咬一口都不敢。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今天我出手，讓這半個平安縣城都變成了火海，想必天譴也快到了。”

孫立感受著此刻對方現在已經到達納靈八重的強大氣勢，真的有點不知道說什么了。真的有天譴？對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為什么，總是覺得不真實啊。

但是，不是的話，那對方又為什么這么的害怕。

害怕，對，的確是害怕，孫立能清楚的看到老人眼睛深處的驚慌之色，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時間流逝，老人的修為再升一重，到達納靈九重，氣勢到達巔峰，而恐懼也到達極限。

孫立看到，老人的臉都變白了，雙手也在微微的震顫。

“這……”孫立的心中的懷疑微微動搖。

然后下一刻，天空驟然一亮，亮度直接蓋過半個縣城的火光。隨即“轟隆”一聲，整個世界都是一顫，一條駐足水桶粗細的紫雷就落了下來，直擊老人。

天譴到了！

孫立這下，徹底不懷疑了。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