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由的被嚇了一大跳，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老人大喊一聲，“有詐，你小子陰我啊！”

話落下，老人“刷”的一聲縮回手了去，轉身就開始跑。結果因為起身太急了，加上青石表面布滿青苔太過光滑，老人竟然就直接摔倒在這大青石上，兩條腿就不受控制的落到泥潭中。

孫立眼中又閃過一道精芒，把全身所剩不多的力氣盡數爆發出來，猛地一躍，在泥潭中躍起半寸，然后一把抓住了老人的雙腳。

老人就開始踢，踢啊踢，到最后則是踢不動了……

于是老人就開始哭了，雖然沒有淚流下來，但是語調的的確確的是哭腔，“徒弟啊，你怎么就這么狠心！我明明是要拉你上來的，而你非但不想上來，還要把我拉下去，于心何忍啊。”

“大真人，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我剛才，哪里想著把你拉下去的，分明是你到最后，突然不想救我了，而我被逼無奈才抓住你雙腳的。”孫立很是自然的回答道。

老人勃然大怒，挺著脖子道，“你胡說，剛才我從你的眼睛里面，明明看到要把我拉下去的！”

“大真人，這話就不講理了。你說，你是看出來的，但那只是你自己看出來的而已，做不得數的。也許之前我真的這樣想來，但畢竟沒有這樣做啊。反而是你，很是不講信用的放棄了救我，把我丟在這里。”孫立義正言辭、義憤填膺的反駁道。

“啊，不是啊，我是真的看你剛才要拉我下去，所以我才……”老人語氣頓時弱了好幾分。

“那按照你的道理來說，是不是，我在酒樓吃飯的時候，突然不想給飯錢了，就要被毒打一頓？是不是，我在走路的時候，突然想殺一個人了，是不是就要償命？是不是，我在睡覺的時候，突然想當皇帝了，是不是就要被誅殺九族？啊，是不是啊？”

“這……這倒不是……”老人的聲音變得更弱了。

“那這不就得了。”孫立很是正氣的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能憑著，以為我想拉你下來，就毀掉諾言，放棄救我呢？所以這么說來，這件事純粹就是你的錯，那么你還是下到這泥潭中來陪我吧。”

“等會，等會。”老人感受到孫立手上的力道變大，慌了，連連道，“哎哎，乖徒兒，好徒兒，俗言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可不能這么對我啊。你已經叫了我師父了，你要是真的把我拉下去，那可就是欺師滅祖了，是要遭報應了。”

“我覺得，我遇到你，就是遭報應了，大真人。”孫立淡淡的道，然后不顧一切的就開始把老人往下拉。

老人大慌，大聲道：“等會，等會，有話好好說。對對，有話好好說。你說吧，你想要干什么，我一定聽你的話去做，只要別把我拉下去，行不行？”

“得了吧，如果我把大真人你放開，讓你去做事，那么你不撒腿就跑，還會管我？”

“不會的……”老人努力的解釋。

而孫立笑，然后換了一個語氣道，“不過，你倒不用幫我做事，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回答的對，我就可以不把你拉下來。”孫立平靜的道。

“好好。”老人大喜，急不可耐的道，“你說，你說，乖徒兒你快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

“那好，你先告訴我，你在這里，為什么一定要收我當徒弟，有或者說，你有什么目的？”孫立很是直接問道，看著老人，臉色也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要知道，這世間，是絕對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千方百計的求人當自己徒弟的。

就像這老頭之前說的話一般，俗言有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師父，成了師，幾乎就相當于父了，那可就是一輩子都不能更改的關系。

為什么，之前自己一直堅持著不叫柳川師父，就是因為這個問題，就是因為自己不想和金華山牽扯的太深，不想有了羈絆。

而老人卻一定要自己叫他師父，認他為師父，沒有什么目的，誰信？

這就像，在現代，一個人隨便抓人就認作兒子一般，絕對是有一些目的的。不然的話，那這隨便認兒子的人就只有三個下場了：

第一個，被認成神經病。

第二個，被直接打死。

第三個，被認成神經病之后，再被打死！

除此之外，絕無其他可能。

而現在，面前的這老頭這么做，會沒有目的？

而老人還真的敢說，很是可憐兮兮的道，“我真的是一點目的都沒有啊，我就是想讓你當我徒弟而已，讓我這一身通天的本領，有個人來傳承下去而已，其余的真的沒有了，你要相信啊。”

相信了，才怪呢！！孫立有些惱怒的想著，雙手發力，就不客氣的雙手用力準備把老人揪下來。

老人嚎叫，“等會，等會，乖徒弟等一會啊。你要是覺得這個問題不滿意的話，你可以再換一個的，實在不行的話，再把我拉下去也不晚啊。”

“那好，我再換一個。”孫立聽到老人的話，倒是真的停手了，開口又問道，“我問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之所以來，是因為和別人交談，得知了這釣溪山中大真人的存在，才專門來求見他幫忙的。而你……嗯……雖然你自稱是大真人，但是絕對不是大真人，對吧？你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此刻老人趴在大青石上面的，大半個身子都懸空晃蕩著，雙手更是死死的抓著青石上面的縫隙，保持著不掉下去。聽到孫立的話，老人很是艱難的偏了偏頭看過來，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的乖徒弟，要是我說，我真的就是你要找的大真人呢，你會不會還要堅持把我拉下去？”

“你可以試一試。”孫立目光有些不善的盯著老人。

老人吃不住勁了，扭過頭去，小聲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的確不是那個大真人，我只是大真人的孿生哥哥而已。我從小，就不如我那弟弟有修煉天賦，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兩個人的差距越來越大，眼睜睜的看著他成為受人尊敬的大真人，眼睜睜的看著他收徒無數。而我只能成為一個游手好閑的老頭子，手下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

所以，我……我就想借用他的名聲，借著他之前布下的幾個小法術，拐騙一兩個小徒弟來壯一壯門面，以求別太沒有面子了……”

哦，一切貌似，都真相大白了。

孫立眼睛掃了一眼老人，覺得有些好氣又好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因為老人的敘述，讓自己不由的想起，現代武俠小說《射雕英雄傳》里面的裘千丈和裘千仞這對兄弟。

兩者，真的差不多啊。

而老人這個時候，則是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看，乖徒弟，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拉下去了？”

“好啊，你先把我從這古怪的地方拉上去，咱們再慢慢討論。另外，不要再叫我徒弟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徒弟。”

“好，好，好，都聽你的，徒弟。”老人立刻努力的開始向著青石上面攀爬，孫立就抓住老人的腳一點點的脫離泥潭。

但是就在三個呼吸之后，老人的動作卻是微微一滯。

孫立皺眉：“怎么了？”

“哦，沒怎么。”老人說是這么說，臉色卻變得很是古怪，下一刻就在孫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是猛地一竄，像是一只兔子般脫離了控制，跑到了青石上面的安全地帶，拍著自己大腿開始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笨，我真笨，我剛才竟然沒有發現，你抓住的不是我的腳，只是我的鞋而已，那我還怕你干什么。”

孫立楞，然后看著留在手中的兩只布鞋，再楞，還真的只是抓住鞋了？

老人看著孫立的樣子不由的笑的更厲害了，然后大笑著，從青石的另一個方向跳下去，撒腿就沿著山路向上開始狂奔，不一會就消失在遠處，聲音遙遙的傳來，“哈哈哈，徒弟小子，抓不住師父我了吧，只能被困住了吧，哈哈。對了小子，其實你也不用怕，我弟弟修為高深，為人更是真善，所以他施展的小法術都不會殺人的，也就是把你困住一段時間罷了，至于是是一百年，還是一千年那就不好說了！哈哈，好了徒弟，師父肚子餓了，先去吃飯了。等你脫困出來，再來拜見我哈，另外不要忘了帶點禮物什么的，畢竟師父我很窮的，哈哈。”

孫立臉色變得有點黑，看著老人消失的山路，僵著表情、用盡一切辦法想要掙脫出這泥潭，但卻一點效果都沒有看到，反而讓自己下陷的速度更快了，直至沒過胸口……

沒過脖頸……

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