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話當真?!”饒是以曹操的心性也不覺大吃一驚。
“不錯,想必是王允大人害怕,害怕曹大人是董卓派來試探于他的,不敢以真刀相獻。”安逸確認道。
“哼呵呵,這王允還真是怕死。”曹操嘴角一揚,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沉默了許久,曹操忽然抬起頭說道:“王允這是少了一顆定心丸啊,今夜乃是王允生日,走,與我一同去鬧一鬧司徒壽宴!”
此時,曹操雙眸清明,全身透著一股傲視群雄的梟王之氣,讓人不敢與之對視,安逸這才知道,三國中的一方梟雄是何等威武。
銀月初上枝梢,燈籠初照行人,司徒府前,一名穿著錦袍的老者不停招呼著賓客,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徒王允。
過了許久,最后一波賓客也進府時,他向身后家丁一招手問道:“所請之人全都來了么?”
“回老爺,全都來了。”那名家丁回答。
“好,停止奏樂,熄掉燈籠,緊閉府門。”吩咐完一系列的東西,王允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才進入司徒府中。
此刻的司徒府從外看,一片漆黑,沒有一絲起眼的地方。可大堂之內,卻是燈火大亮,王允端坐在高堂之上,兩邊還坐著數十位公卿大臣,每人面前擺滿了美酒佳肴。
可是,王允卻滿臉惆悵,舉杯說道:“諸位,其實今日并非是老朽的生日,而是我大漢朝的難日啊!老朽今借生日之名,實為無奈之舉,諸位都是先皇重臣,可是自從董卓進京之后。。。。”
王允首先端起酒杯說明今天的來意,可突然大堂闖入一名家丁,說道:“稟司徒,門外有人自稱驍騎校尉曹操,前來給司徒祝壽!”
“曹操?”
王允眉頭一皺,不待他說話,便有人說道。
“竟是這曹阿瞞,司徒大人,這曹操乃是走狗無恥之徒,董卓剛一進京,此人便投了董卓,整日陪伴,猶如董卓義子一般。”
“此人一定是董卓派來的,司徒大人不如將之叉出去,煞其威風!”
“是啊是啊!”
正當所有人都附和的時候,王允卻擺手說道:“諸位且聽我說,曹操此人心懷大志,怎會甘居董卓的鷹犬?依老夫之見,此人并非董卓走狗,換言之,其不甘于做走狗。這樣,來人,且在門旁增設一末席,小盞一具,簡肴數盤,請曹操入座。”后一句顯然是對家丁說的。
那家丁應了一聲后,將曹操與安逸引了進來,可到了大堂門口,一名侍女將安逸攔了下來,只允許曹操進入,安逸只得留在門外。
曹操剛一進入,堂上眾臣便對曹操議論紛紛,羞辱之語頻出,可曹操毫不在意。
“曹大人既是來給老朽祝壽的,便請入席吧。”王允淡然說道。
曹操回頭環視大堂,發現門旁的簡陋席位并沒有生氣,哈哈一笑,作揖道:“謝司徒賜座!”
王允繼續之前的話道:“那董卓進京后,每日夜宿龍榻,肆意非禮宮女嬪妃,壞我綱常,亂我法紀,禮崩樂壞,嗚呼哀哉。凡我漢臣,無不痛心,凡我漢臣,無不失聲啊!”
說完,滿堂官卿都低下了頭,或掩面,或捶胸。
只有曹操一人神色不動,反而大笑,顯得格外明顯。
王允聞聲大怒,質問道:“曹操,你為何失笑?”
“我笑,滿堂文武,盡著袒免(哭喪服),言如大丈夫,行若孺婦人!難道你們像婦人這般哭哭啼啼就能將董卓哭死不成?”曹操一言,滿堂大臣全都沒有了聲音,有的甚至紅了老臉。
“你有何能耐,竟然這般說話?”一名大臣一拍案幾,直指曹操道。
曹操雙目猶如利劍,直戳那大臣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說道:“我曹操無需哭啼,便能置董卓與死地!只要三尺青鋒,長樂宮門處,便使董卓隕首!”
“狂妄!”
“吾言誅心,豈像爾等酸儒盡效窮途之哭!”
曹操一言,戳破了那名大臣內心最后的自欺欺人,惱羞成怒之下,卻又毫無辦法只得說道:“司徒大人,請將曹阿瞞叉出!此人目中無人,狂妄之極!”
王允也直接大手一揮道:“來人,將曹操叉出去!”
“司徒大人,且慢!我還有一言未盡,不知你能解其中味否?”此時,兩名家丁不待曹操說完,已經架起了曹操,一路拖向門外。曹操雙目包含精光,頗有深意的看著王允。
“慢!”就在曹操要被扔出門的時候,王允看見了曹操雙眸,突然揮手道:“愿聞其詳。”
“如果我曹操要殺一只烏龜,應當如何?”(如果我曹操要殺董卓,怎么殺?)
“自然是出其不備,進而殺之。”(出其不備,靠近他再殺掉)
“然龜有殼,吾恐攻之不入!”(但是董卓有護身寶甲,我打不破)
“吾聞,龜好酒,醉而忘入其殼。”(我有寶物可以破甲)
“龜好何酒?”(什么寶物)
“名酒七星。”(七星刀)
“吾得假酒七星,望君使之真!”(你之前送我假刀,我希望你可以把真的送給我。)
“豎子匹夫,之前肆意侮辱老夫,還想從老夫這里獲得名酒,來人,叉出去!”說道這里,王允突然大怒,兩名家丁也順勢將其與安逸扔了出去,重重關上門。
門外,曹操與安逸站了起來。曹操拍著身上的灰塵,說道:“王允還是怕死啊,說了半天還是不敢把真刀給我。”
“未必!”安逸嘴角一揚,繼續說道:“曹公與司徒大人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認為司徒大人是那種將忠義看的比生命還重要的人,只是。。。”安逸說道這里,忽然感覺到一種被人凝視的感覺。其實在他進入司徒府附近時便有了這種感覺,只是之前的很模糊,而剛才的卻很明顯,他甚至都感應到那個人的大概方位了。
應該是董卓派來監視司徒府的人。
安逸對那個人的來歷有了大概的判斷。
“曹將軍,您請過來一下。”正當安逸沉思的時候,一個很小的聲音從門旁的花叢中傳出,竟是王允家見過的家丁。他從狗洞悄悄鉆了出來,遞給曹操一個黑色的小包袱說到:“這是我家主公送給您的,他說大堂之上,人多眼雜,才佯裝大怒將曹將軍趕了出來,希望曹將軍莫怪,這也是對將軍的一種保護。”
就在曹操要接過包袱時,安逸想到了身后某處有監視的人,連忙踢了這名家丁數腳,一邊踢一邊大罵道:“讓你剛剛把我們叉出來,現在來賠禮道歉,沒用了!王允小兒,狂妄之極!”
同時,悄聲說道:“有人監視!”
曹操反應很等迅速,略一思索便與安逸一起踢了起來,只是可憐那家丁,什么話都沒有說,就被踢了回去,沒有個三五天是別想下床了。而曹操則成大事不拘小節的揚言要在司徒府前拉屎,以報驅趕之恨。說著真的脫了褲子,蹲了下去,借助草叢的掩護將七星劍藏入褲中,片刻后才離去。
此時,司徒府外的某處民居中,有四個人都在監視著司徒府方向,有三人笑的前仰后合,嘲笑曹操的厚顏無恥,禮樂崩壞,竟然隨地方便。只有為首那人眉目緊鎖,凝視著安逸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