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的準備后,德雷克從倫敦港口出發,國王一行人都趕來送行。送行等人著裝華麗,衣邊上多多少少都帶著一點紅邊,紅裝的伊麗莎白給德雷克一種驚艷的感覺,二人擁吻了好久方才依依不舍的告別。
不知怎的,平常郁郁寡聞的瑪麗,此刻卻一直注視著德雷克,即使兩人目光相碰,瑪麗也絲毫沒有挪移的意思,這倒是讓德雷克頗感好奇。瑪麗的樣子就好像是有什么話要對德雷克說似的,但她卻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的人有些發慎。
“莫非瑪麗也愛上自己了?”德雷克心中詫異道。可自己長得也不算很帥啊,也就是個大眾情人的模樣罷了……“唉!”德雷克站在風中蕭蕭瑟瑟,很是哀涼,“雖然你傾心于我,但我心有所屬……你我之情,還請下輩子趕早……”
隨后避開了瑪麗的目光,德雷克雙手握緊了伊麗莎白嬌嫩的白手,“我走了。”
“一切小心!”
德雷克等人乘坐的“圣迭戈”號航船緩緩駛出了倫敦港,岸邊擺手告別的人也漸漸合成一絲細線,最后直至消失在眼界之中。原本嘈雜的環境,緩緩安靜了下來……當然,除了戴夫以外!
這家伙在港口時就大呼小叫地指揮著水手們搬運物資,活脫脫就是一個水手長!當然,仆人當慣了,戴夫也是很享受這種指揮人的感覺。
原本戴夫身為弗朗西斯科家的家仆,是無權上船的。但是戴夫畢竟是弗朗西斯科家的人,他是知道德雷克此次出海的真正原因的。德雷克這次出海,是去英國各個領地,籌劃建立海軍基地,以及將一些沿海的港口重新開放,便于引資進來。一旦英國的皇家海軍成立,那么毫無疑問,亨利國王會立馬將德雷克封為海軍總司令的,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戴夫死皮賴臉地求著德雷克帶他上船,讓他擔任水手長一職。一旦事成,戴夫也肯定就成為皇家海軍中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了。這可是戴夫必須爭取的!德雷克也自然希望戴夫不要做一輩子的仆人,所以就很爽快的答應了他。
所以為了證明自己出色的指揮和協調能力,戴夫可是異常賣力呢!
“嘿!去看一下溫度計!那個誰,鮑爾。氣壓計上的數值是多少?……空氣濕度呢?……好,我知道了!波比,六分儀和經度儀測量完了嗎?我們第一次出海,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多繞一些沒用的遠路……風力和風向是……好,張開全帆……”
船長室內,通過玻璃的德雷克看著忙得不可開交的戴夫,臉上掛滿笑意,對著一旁的奧克芒說道:“呵呵,老師,看這小崽子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船長呢……”
“嗯?老師?”德雷克并未聽到奧克芒回話,偏頭看向奧克芒。
奧克芒頷首低沉,眼瞼低微,神色有些黯然,似乎在想著什么事情。聽到德雷克偏頭過來叫他,他才從愣神中醒過來,“啊……額,嗯嗯。”奧克芒無心應答了兩聲。
德雷克臉上有些疑惑,“老師你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有些不太好。”
“額,沒沒事。可能是我好久沒出海了,一下子上來,有些暈船吧。呵呵還真是人老不中用了啊。”奧克芒自我侃道,勉強扯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
德雷克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他也不方便追問到底。索性將話題轉了出去。“對了老師,這些水手們都是哪里來的啊?”德雷克隨意地問道。
奧克芒一愣,“額,水手有部分是現招的,還有一部分是我從皇家騎士團中抽調的。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奧克芒有些緊張地說道。
德雷克搖了搖頭,“沒有,隨便問問而已。既然是老師挑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哦,好,德雷克……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嗯。”
奧克芒在得到了德雷克的同意后,轉身便要大步離開船長室。如果可以的話,奧克芒真的想要大步跑出去!他不敢直視德雷克的眼睛,因為他覺得他愧對德雷克,家人和愛徒之間,他選擇了家人,也就是騎士的尊嚴和人類的自私之間,他選擇了后者。所以他在害怕!他十分了解德雷克,他是多么一個睿智的人啊!他生怕德雷克將自己看透,看透自己的懦弱,自己的自私!所以他想趕快逃離這里。
“老師。”德雷克突然叫住了奧克芒。
奧克芒身子猛地一震,轉過身來,表情僵硬地說道:“還有……什么事情嗎?”奧克芒不敢直視德雷克的眼睛,他感覺德雷克的目光像是一把銳利的尖槍,差一步就要將他的心臟刺穿了!
“給你。”德雷克微笑地遞過一杯熱水來。“喝點熱水吧,這樣身體能好受一些。”
奧克芒僵硬地笑了笑,接過水杯,轉身走出了船長室,將門板關上的一霎那,奧克芒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尖銳的玻璃渣刺破了奧克芒的手掌,鮮血與眼淚一同流了下來,“對不起……德雷克……”
“咦?老師,你怎么哭了啊?”戴夫走了過來,疑惑地問道。
奧克芒趕忙收拾了一下心情,說道:“沒事,人老了……海風一吹,就一直流眼淚。德雷克在里面,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說完,不待戴夫說些什么,就徑自離開了。
戴夫看著離去的奧克芒聳聳肩,轉身進入了船長室內。
“德雷,我跟你說!老師剛才可是哭了呢!”戴夫調笑說道。
“哭了?”埋頭在桌上寫航海筆記的德雷克驚奇地抬頭看向戴夫。
“對呀,被海風吹得唄……嘿嘿,老師也老了啊……”
“戴夫!不許不尊重老師,不管老師怎么樣,他終究是我們的老師!”德雷克嚴肅地說道。
戴夫雖然平時和德雷克鬧得很開,但是他知道他內心很尊敬奧克芒。所以他精神一抖擻,立正站好,正聲答道:“是!船長。”
“好了,匯報一下情況吧。我們偉大的水手長。”德雷克笑道。
“嘿嘿,有個職務名在身上可真帶勁。我們現在朝著南特穩步航行著,預計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星期后就能到達。”
“嗯。”德雷克點頭,“戴夫你做的不錯,請再接再礪。”
“是!水手長戴夫將謹從船長的淳淳教導!”
“少拍馬屁!”德雷克笑罵道。
“嘿嘿……對了,德雷,馬上就要開飯了,咱們一起去吧。”戴夫道。
“不了,我現在正在想一些籌建海軍基地的事情,你待會叫人把飯送到我這里來吧。”德雷克說道。
“好,我知道了。記住別太勞累了哦,船長大人。要是勞累過度導致禿頂的話,伊麗莎白殿下可是會嫌棄你的啊,嘿嘿……”
“滾!”德雷克直接朝戴夫送去一斧子……
約莫著過了十分鐘左右,在德雷克埋頭專心于思考時,船長室,響起了一敲門聲,應該是送飯的來了。
“請進……把飯放在桌子上吧。”德雷克說道。
送飯的人也并未多言,照辦完后便退了出去。
……
“呼……”深吐了一口氣,德雷克伸了伸懶腰,長時間的腦力勞動,總算是有些收獲了,不過相對的就是讓他餓的實在有些抬不動筆了。將面前的羊皮紙移開,端過餐盤來……“哇!煎蛋?”德雷克有些難以置信,“這誰掌廚啊?未免也太應付了吧。算了先吃了再說吧。”盡管餐食有些簡陋,但是德雷克還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吃完,又倒了一杯熱水喝下。“嘖……這個船廚技術可是真的差,一個煎蛋味道都煎的這么澀……澀澀”德雷克突感腦袋一陣眩暈,身子登時變得沉重起來,呼吸聲漸漸加重……最后兩眼一黑,撲通倒地不省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德雷克朦朧中突然聽到一聲巨響,船只隨后猛烈的一陣晃動,德雷克立馬驚醒了起來。
“怎么回事?”德雷克下意識去摸掛在腰間的安魂劍。“不見了!”德雷克驚道。德雷克猛地甩了甩頭,他在回想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吃完煎蛋后,又喝了熱水之后,就昏睡過去了。“水!”德雷克去摸摸水瓶,水已經變得冰涼了!按照船長室內的溫度,德雷克自己判斷他少說已經睡過去二十分鐘了!這二十分鐘內,一定發生了什么。
“轟!”
又是一聲巨響,德雷克整個人身子都是摔倒在地。“外面出事了!”德雷克立馬意識到。他匆忙從地上爬起來,將水瓶內的水全部灑在自己頭上,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臉肉,保持最高程度的清醒,從柜子中又取出一柄青虹劍,藏在披風內,立馬奪門沖了出去。
在開門的一霎那,“咻咻!”兩枚飛刀飆射而來。德雷克右手劃柔,率先擒下了第一枚飛刀,隨后手腕一甩,兩枚飛刀相碰,抵消了進攻。而就在此時,兩道寒光直刺而來,德雷克一個閃身退回房內,木門關上……“哆哆!”兩柄利劍直接貫穿了木門,緊緊嵌在木門之上。德雷克抬腳猛地踹向木門,木門登時飛了出去。“嘭。”木門一下子將兩個海盜壓在了下面。
先解決掉了兩個嘍啰,德雷克看向外面,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先前兩聲巨響發出時,他內心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了。但是親眼看到這一切,德雷克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
此時“圣迭戈”號被兩艘外形有些破舊的海盜船包圍著,海盜已經登上了“圣迭戈”號,甲板上此刻已經打成了一團。德雷克這邊已經有部分人失手被擒,海盜相對損失的少一些。而剩下的人,則依舊在打斗著。場面總體算是僵持著,就在德雷克打算進場幫忙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個,頭戴海盜帽子的棕膚男人走了出來,朝天空開了一槍,同時粗魯地將一人推到在地上,大聲喊道:“都給我住手!”
德雷克知道此人就是這個海盜團的頭子了,再望向那被推倒在地的人……“老師!”德雷克大驚!
驚訝的不止德雷克一個人,其他人都是高聲驚呼!奧克芒竟然被擒了!西歐最強的劍士竟然被一個海盜擒住了!
每個人心里都在重復著這句話“這海盜竟然這么強嗎?竟然連奧克芒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還打什么啊!”人群中突然想起一串窸窣的聲音。
德雷克暗叫不好!
“是啊,連奧克芒大師都不是這些家伙的對手,何況我們呢?我們還是投降吧。”
“對對,投降吧,不然就白死了。”
投降的主導如病毒一般在人群中擴散,那海盜頭子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暗獪笑,他要的正是這種效果。“要投降的就站到那邊去!”海盜頭子說道。
他話一出口,眾人瞬間都是繳械投降,嘩啦啦地撤到海盜頭子剛才所指的地方。先前所站的位置,僅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德雷克,另一個是,戴夫!
戴夫看到這些人都選擇投降,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家伙,虧你們還自稱皇家騎士!你們就是一群怕死的懦夫!”
“呵!你想死可別拖累我們啊!”那些選擇投降的騎士們反駁道。
“就是啊,連奧克芒大師都敗了,我們瞎整個什么勁啊?難道咱們這邊有比大師更強的嗎?你嗎?呵呵,就你那三腳貓的劍術,我一個都能打你倆。”
戴夫急了,“我們有德雷克!”
“他?他算個什么東西?別忘了大師可是他的老師,他難道會強過大師嗎?”
“弟子不必不如師!”沉默已久的德雷克出聲回道那人!
德雷克很心痛!那些水手另當別論,而這投降的人中,有絕大多數的皇家騎士!騎士道最重要的八大美德:謙恭、正直、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靈魂。
這些人平時將這八大美德常掛于口,背的滾瓜爛熟,倒背如流,現在一到了生死關頭,卻全都拋諸腦后了!
這些人,不配稱為騎士!
“就算你能強過大師又能怎樣?沒看到大師現在正躺在那家伙的槍口下嗎?就憑你能夠打贏那家伙嗎!如果不行,你趁早別在哪里裝樣,我可不想被你們兩個白癡拖累,白白送死!”
德雷克沒有搭理這個“慷慨激昂”的家伙,這家伙自稱騎士,卻畏手畏腳,還妄圖在敵人的刀口下茍且偷生!這種人,德雷克都不屑與他對話,那是在玷污他的身份!
德雷克轉而看向那名海盜頭子,正聲說道:“你們這群海盜,可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當然清楚,不就是英國境內海域嗎?難道你就想說個這個?”海盜頭子不屑地說道。
“既然清楚,那么你就要明白,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向大不列顛的皇家海軍挑釁!現在馬上離開這里!”德雷克正聲說道。
那海盜頭子兩眼一瞇,上下打量著德雷克,隨后手中火槍指向那些準備投降的人身上,用一種極為譏諷的口氣說道:“皇家海軍?呵呵……年輕人,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而且我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們皇家海軍再厲害又奈我何?”說時他猛地朝甲板跺了跺腳,又朝天空開了一槍,厲聲吼道:“現在是他*媽*的老子劫持了你們,而不是你們劫持了老子!還挑釁……挑釁你們又怎樣!”
德雷克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披風內的右手漸漸握住了劍柄……
“當然……”海盜頭子突然語氣一變,“我們做海盜的并非都是以殺人為樂,說到底也就是為了個錢字,只要你們將財寶都拿出來,我立馬就撤退,不會動你們這些人一根汗毛,只不過前提是你們得聽話一些。”
“你這賊崽子開什么玩笑!”戴夫吼道。隨即又轉而向德雷克勸道:“德雷,你不能答應這家伙,那些財寶是國王陛下賜予你的,那些錢是讓你用來籌建海軍的。那些財寶如果給了他們,那我們可是犯了國之大罪啊!”
德雷克眉頭緊皺,戴夫說的這些,他豈能不明白?但是他看到海盜頭子一臉陰獪地將彈藥重新裝好……奧克芒臉上那痛苦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氣……“戴夫,帶人將那些財寶都拿出來……”
“德雷,你!”戴夫驚訝至極!
“我說拿出來!”德雷克吼道。
“呼……”戴夫不能違反命令,他只得氣沖沖地領人將船艙內的財寶都搬了出來。
幾分鐘后,戴夫等人便將大大小小的寶箱和成摞的英鎊給搬到了眾人的面前。
海盜們看到這大批錢財,眼神登時放光起來。
德雷克冷聲說道:“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將財寶都拿了出來,所以你們現在馬上離開這里!”
海盜頭子舌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臉上盡顯貪婪。他抬頭看向德雷克,陰聲笑道:“呵呵,這恐怕還得等一下……這財寶都是你們的人去拿出來的,說不定你們船上還偷偷藏著一些財寶也說不定呢,我得讓我的人去搜一下。”
眾人一聽,臉色皆變,這家伙明擺著是要變卦了嘛!而且讓這些家伙去搜,那么“圣迭戈”號船的控制權,不就徹底失去了嗎!
德雷克臉色登時冰冷了下來,眉宇間有著一絲難以掩藏的怒意,只見他冷聲說道:“收起你那貪婪的嘴臉和那下賤的笑容吧,出爾反爾的家伙!在你還沒有徹底激怒一位騎士的怒火之前,馬上滾出這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聽完,海盜頭子臉色驟變!森冷可怖,陰沉至極。“哼!可笑的家伙,你現在還當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船長嗎?還騎士呢,我呸!我告訴你!老子現在要讓你三更死,你就別他*媽想活到五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這可惡的家伙必須馬上跪下向我道歉,然后我還要再割下你的舌頭,來當做你對我不敬的懲罰!”
“你開什么玩笑!德雷可是……”
“啪!”
戴夫尚未把話說完,海盜頭子便朝他腹部送上了一槍。
“哇啊!”戴夫痛苦地倒在地上。腹部淌出來的鮮血瞬間將甲板染成了紅色。就連德雷克的臉上都被濺射了大片血漬!
德雷克臉色冰冷到了極點,他說出的話,語氣十分平穩,但任誰都能聽出他那話語中,夾雜著不可抑制地怒火。“骯臟卑賤的家伙,你要為你的愚蠢與殘忍付出代價!”
“去*你*媽*的!”海盜火槍內沒了子彈,他直接一巴掌朝德雷克臉上抽了過去。
德雷克眼神一凜,袍內雙手一陣利動,寒光瞬至……
“啊……”伴隨著一道凄慘的喊叫聲,海盜頭子的右手瞬時被德雷克斬了下來!血淋淋的青虹劍斜指高空,盡管靜立不動,卻縱然給人一種威懾之感!
“我將以崇高的騎士之名,將一切罪惡,斬于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