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抓緊修習,過了一個時辰后,第一個人偶沖上了最后一步樓梯,陳公一掌將他擊倒,只是下面已經可以層層疊疊的站人,那人偶并未倒落下去,只是退了兩步。
陳公見此不妙,叫道:“快攻上來了……”
賈白羽只覺也傳的有三成左右的功力了,忙匆匆收了勢。柴宗訓和東閭玨也慢慢睜開眼,柴宗訓頓覺這“散形丹經”十分了得,看周圍的一切都澄明不少,自己微一動,就覺身形有些漂浮。
而東閭玨還不得任何要領,也是因為她從未習武練拳,不明就里。只覺身體異樣,還有些控制不了的東西,既舒坦又令人恐慌。
賈白羽道:“這散形丹經的功課,若是通透了,首要是進退自如,其次是克敵制勝。我一直未以此技用于克敵制勝,故也是不甚了了。你二人記住剛才的口訣和盤腿而坐時身體周遭的變化,即可以自己的心念,調整身形,躲避攻擊。公子覺得如何?”
“多謝先生,我這上手即可來了,只是不知東閭姑娘怎么樣?”
東閭玨怯生生的道:“我只覺這口訣在心里起后,這身形還不能做主,不知道怎么辦呢。”
賈白羽:“這個不難,你只要把這口訣當作詩書里美妙的段落,且歌且舞就行,心不膽怯。你自會在那些莽夫中變幻身形,躲過那些攻擊。”
東閭玨點點頭,這賈先生的比喻太恰當了,若是比作詩書里的段落,那還有什么難事。
賈白羽:“好了,這下來的時辰里,就看大家的造化了。陳公應是招架不住了,走!”
那陳公且戰且退,已經有五六個人偶涌了上來。賈白羽原本一直堅持不出手,只是躲避,此時也由不得他了。他迎擊上前后,只見他兩手拂過,那輕飄飄的力道里,如藏有一股勁道的罡氣,人偶無不被擊出幾丈開外。
柴宗訓也加入戰團,只見他使的是一套“河洛劍”,這套劍法是陳公所授。“河洛劍”原是喜好讖緯之言的漢代一書生,以河圖的機理,依照陰陽五行四象的點畫而成。講究奇詭的變化和綿綿不絕的生滅。若是功力深厚,一柄劍可走如龍蛇,在萬軍中進出自如。只是那陳公原是一個閹人,這套劍法他也只得三分要領。而柴宗訓修習不久,功力尚欠,也只能勉強自保。饒是如此,柴宗訓修習了賈白羽的“散形丹經”后,倒是如虎添翼,那身形更加漂浮不定起來。只覺他劍氣如虹,輕快無比,越戰越勇,讓陳公也刮目看了一陣。
東閭玨倒是只看了兩眼,就趕緊往那些房間躲去了。想想又覺這躲著終不是辦法,就強迫了自己躲在角落里偷看他們。
三人戰不多時,那人偶是越來越多,樓上樓下差不多有五十人了。
這時,突就有三個人縱身上了二樓加入戰團中。原是虛印道長、董書懷和馬德貴。只見他三人拳路如蛇形一般,力道如巨蟒穿過那些人偶,人偶紛紛后退。
“蟒焰?”
陳公和賈白羽萬萬沒想到,這三人突然一起現身,還使的是同一武技——蟒焰。
虛印道:“公子,我們已套了車馬等在圍墻外,我們且戰且退去,此地不可戀戰了。”
柴宗訓:“那些姑娘怎么辦?”
“讓她們從這二樓跳下,我們接應了,即可出去。”
這二樓跳下去倒是不高。其實,這幾人一人挾持一個都不是什么問題,道長只是不好這樣說而已。
東閭玨忙起身去喚那幾個女子,虛印三人同時發力,人偶紛紛倒地。陳公、賈白羽一人挾持一個,縱身就下了樓到了酒館后院,只見圍墻已經被破了一個大口子,一輛套好的馬車正停在外面。
柴宗訓走到東閭玨面前,一把拉住她手說:“別怕,跟著我。”
東閭玨點點頭,兩人走到窗前。東閭玨也不看下面,只看著柴宗訓,心里默默念起口訣,兩人攜手就飄然而下到了地上。東閭玨第一次以“散形丹經”讓自己脫身,還如此的奇妙,心里驚喜不已。
虛印三人挾持住剩余的三個女子,也縱身而下。
幾人集合后,把女子都安置到車內。那些人偶在樓上瞎轉悠一陣,似乎也得了新的指令,也紛紛縱身跳了下來,向幾人追擊而來。
馬德貴一揚馬鞭,馬車嚕嚕嚕就跑了起來。其他幾人且戰且退,人偶漸漸的也追不上來了。
跑出去十余里地,幾人才緩下了步子,賈白羽忙不迭的問道:“道長,你們這是怎么遇上的了?”
虛印道長似乎也知會有此問,答道:“實不相瞞諸位,我三人原是熟識的。這山彌山林場我們也一直留意甚久了。”
“為何?”
“沙陀人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自唐以來,屢屢將華夏九州之地割據。這其中皆因為沙陀人作祟。先生可以仔細想一想,這亂世里有多少沙陀人興風作浪。”
“這沙陀人入中原后,似乎被漢化較多,沙陀人已是難以分辨了。”
“不然,沙陀人對中原一直賊心不死。表面上他們似乎各自沒有勾連,如中原人一般生活,其實,沙陀人血液里就對其他人仇視不已。尤其他們背后仰仗的巫師的人偶大法,以邪惡之技,行滅天理之事。這是中原的大患,也是這亂世無法穩定的根源。”
“嗯,道長如此一說倒是跟我們今日的見識差不多,這人偶確實太邪惡,力量強悍不已啊。不過,道長你們是如何知曉這山彌山林場,正是這沙陀人后裔在此修煉人偶術的地方呢?”
“這沙陀人融入中原后,不再群居,近幾十年已經慢慢的越發的少了,幾乎不被人們所知曉了。這人數極少是事實,但沙陀人并未因此放棄他們的巫術和野心。這林場藏匿的阿布洪曼,正是沙陀人最后一個巫師。”
“阿布洪曼?”
“是的,此人藏匿在此已經多年了。那肖驍申不過是他的一個弟子而已。此人藏匿于此,就是修煉人偶術,企圖禍亂世道,重整沙陀人的雄風。”
柴宗訓搖搖頭道:“想不到,如此一個地方,竟然隱藏了一支比軍隊還厲害的隊伍。”
賈白羽問道:“難怪道長如此熟悉沙陀人,原來,道長與兩位英雄追擊這沙陀人有些時日了。且你三人一直隱匿身份的接近這林場,原來都是為了天理和大義。”
虛印道:“我們也并非只有三人。諸位也知道,這宋太祖起家靠的是義社十兄弟……”
陳公嗤之以鼻道:“這誰人不知,也就是當今天子身邊的那幾個人吧,不過好像也沒有什么好下場。”
虛印道:“不錯,這十兄弟當時都是大周軍中的將領。趙匡胤也是靠他們把控了軍隊,進而威逼柴公子禪讓了皇位。但這義社十兄弟最初設立時,卻并非是那趙匡胤發起的,也不是以奪取大周的江山為初衷。”
賈白羽道:“哦,這義社十兄弟不就是趙匡胤培植黨羽而設立的嗎?”
“不然,這義社十兄弟最初只是為了驅逐沙陀人而成立的,它的發起人是當時官職最低微,年齡最小的王政中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