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彥卿和柴宗訓等人騎馬帶著輿圖,從東門出城,準備先沿著縣境的東面查勘。
這一日,清河縣的上空也是萬里無云,秋高氣爽的,令人感到秋風拂面的愜意。遠處的田野和青山,近處的花草樹木,天地之間,都看不出有什么異樣。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策馬站在高處時,人有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從輿圖上看,清河縣境的東面,是一片廣袤的原野,如果快馬從官道奔馳過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大宋的邊境,再過去就是吳越國了。
幾人也無心戀看這迷人的風景,縱馬就奔馳起來,往邊關飛馳而去。一路上,幾人馬不停蹄的飛奔,很快看到前面有一個邊隘的兵營,這兵營也不大,許是吳越和大宋一直都甚為太平,只是象征性的有駐兵。抵近以后,有幾個兵勇上前來盤查。
符彥卿他們將縣衙的腰牌出示后,兵勇就放他們過去了。
符彥卿道:“看來此兵營應是得到了威鋒營的消息,知道我們要來此堪輿。若不然,這縣衙的腰牌怎么也不好使。”
幾人又往前走了一里地,差不多就算是到了清河縣境的邊緣了,再多跨幾步就到吳越國了。幾人下馬后,都仔細看著官道盡頭和四野,在這樣好的天氣下,還看不出一絲的變化。幾人甚至都懷疑,這武德司說的無法出境是不是誑人的話呢。
董書懷走在前面,走著走著,他突然咦了一聲。只見他向前伸伸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面前阻止了他,怎么用力也無法再向前伸出去了。而且手觸摸到了并不是什么墻一樣的障礙,只是手無法望前伸。他又抬抬腿向前跨,腳落地后,也再不能往前,只能提起來退后。
幾人都看他比劃了半天,怎么也不能向前跨出去。好像這憑空就有什么力量阻止了他。
董書懷退后一步,刷一聲抽出腰刀,一刀刺了出去。這一刀力道并不大,只是試探著前刺,刀憑空刺到一定位置后,就再不向前。刀尖似乎也沒有被什么堅硬的物體所反彈,或是折損。董書懷順勢又是一撩一劈,連續來了幾個動作,仍然沒有半分可以劃破面前看不見的物體。
董書懷收了刀后,一個回身,作勢使出蟒焰中的一式,只見他這一掌出來后,掌風挾帶著一聲嗚鳴,少說也是使出了九成的功力。這一掌勁道比方才的腰刀劈刺剛猛許多,但這一掌中包含了猛力之外,還有對五行的消克之術。就好比一個蘋果,蟒焰一掌下去,可能蘋果并無損壞,但蘋果會瞬間變成一個干枯的小核。
幾人都細看著他這一掌,以期有什么不同。但董書懷這一掌也只是堪堪的擊出,似乎什么都沒有打到。他的手掌也沒有被什么剛猛的力量反彈回來。這一掌下去后,就莫名其妙的被什么力道消解了。
董書懷哎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看起來實在是再無其他辦法了。
符彥卿看看陳公和賈白羽,兩人也上前比劃了幾下,也都搖搖頭。看來以武技來破此看不見的屏障,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幾人于是都仔細的觀察著眼前這不明究里的虛空一片。
賈白羽看了一陣,他突地叫道:“衛王、公子,你們來看……”
幾人忙走到他身邊,他指著官道說道:“你們看,這官道旁邊的雜草,有什么變化沒有?”
幾人蹲下看看,也沒看出什么來,都疑惑的看著他。
“你們看,這些雜草,在風中搖動時,有什么區別?”
看了一陣,柴宗訓驚喜的說道:“嗯,這雜草是有些不同,這風一刮來的時候,原本這些雜草都應該一起搖曳。但是,這虛空的屏障內外還是有差別。就是這邊的雜草,被風吹動后,這風似乎延后了一陣才吹動得了那邊的雜草。”
幾人又細看,果然是這樣。可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賈白羽:“這說明,屏障這邊的時辰與那邊的時辰不一致。”
哦,幾人也才恍然大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你們再看,”賈白羽指著天空,“剛才這有幾只鳥兒想飛出去,也被擋了回來,但確有幾只鳥兒從外面飛了進來……”
幾人也觀察了一陣,果然是能進不能出。
符彥卿喃喃自語道:“也就是說,這虛空一片里,要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但是外面的是可以進得來的。”
“嗯,正是這樣。這如此怪異的妖術,不知是何人所施,也看不出有什么破解之法。陳公可有什么高見?”賈白羽道。
陳公看了半天,也只搖頭,“實在太怪異。這屏障似乎也不傷人,這內外好像除了時辰上有點出入外,好像也沒什么不同。這青山綠水,該怎么樣也怎么樣,真是看不透啊。”
符彥卿:“我看我們就沿著這不可觸摸的屏障,往北邊走,再看看有些什么異象沒有?”
于是,幾人牽著馬就往北邊走。有了剛才賈白羽仔細觀察的發現后,幾人也都更加細心,仔細的邊看邊揣摩著這內外之間有什么區別。
走了一陣,賈白羽又道:“奇怪了,你們看這流水,分明流動起來是不停歇的,但就是若有什么東西漂浮著的也是能進不能出。這水流過去時,瞧明白些的話,能看出水流動起來,似乎沒那么連貫,顯然也是內外時辰上有些差別了。”
幾人看后,也都認同他的說法。他們還試了試,從水底下,想把東西遞出去,也是辦不到的。董書懷又用刀挖了一個坑,試圖從下面掏一個地道過去,也是徒勞了一陣,根本無法過去。
折騰了一陣,幾人都有些疲憊,就坐下來歇息。
符彥卿道:“看來,這屏障是連綿不絕的延展著,如此神力,應不是一般的妖術可為,說不定是老天爺所為。”
幾人見一向不太信奉神魔鬼道的衛王,也說出如此的話來,徒然覺得眼前這怪象,真是令人驚駭。偌大一個縣城就忽然間變成了一個鳥籠一般,再也無法出去了。
而符彥卿心里想的卻是,這清河縣現下如牢籠一般,除外孫柴宗訓滯留在此,圣上也滯留于此了。這牢籠里,還同時關有兇狠的沙陀人。如果一旦被外界知道了圣上的消息,大宋朝也必定從此時開始大亂。這沙陀人和吳越南唐兩國,也定會追殺圣上,圣上也是危在旦夕了。
“我們暫且到此,還是先回衙門去,讓人在清河縣四面八方的官道和小道上,都立下告示,縣境以外的人員禁止入境。”
賈白羽道:“告示里還是直截了當的寫明了,就說這縣境內是來而不往,無法出去的,這樣那些人才不敢輕易嘗試。”
“境內的人禁止靠近縣境,盡可能讓百姓不知曉這一怪象。”
“那些商販怎么辦?”
“一律禁止,由官兵把守各關隘和大小道路,就說有戰事,禁止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