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李保全就見老婆子在屋里抹眼淚,上前問道:“你這是哭的個啥,我這不好好的嗎……”
“呸,你就知道你自個,你不想想你女兒,昏迷不醒了多少天……”
“怎么了?你去府上看了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保全焦急的問道。
“怎么回事?說是大小姐不小心,練劍時脫手,將我兒誤傷了。其實,這家人到底安的什么心,也猜不出來?!?/p>
李保全心想,東閭府的人說誤傷了,大抵也應該是這樣吧?!澳桥畠簜煤苤貑??”
“怎么不重,這都躺在床上好多天了,人都還不能動彈?!?/p>
“那她能說話嗎?”
“話倒是可以說了,不過一說話就累,那刀劍從胸膛穿過去,你說她說話能不累……”老婆子就嚶嚶的又哭了起來。
李保全也不說話,就沉默著呆著在哪里。
“我可告訴你,我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不找東閭府的人,我就找你。是你個老倔驢把我兒送進去的,現在你個老東西就該得報應?!?/p>
李保全也不想理她,起身準備走。老婆子后面喊道:“你女兒可說了,要你過去看看她,她有些話要說?!?/p>
李保全心想,女兒有話要說?是什么話?跟她媽都不說的話,應該是什么緊要的事吧?
他應了一聲,就出門去,直奔東閭府去。
開始他不想上東閭府的門,他一是怕東閭府是借故傷了自己的女兒。要知道,那束泉上飛鳥投毒的背后之人,正是肖驍申和李保全。李保全那日聽到女兒回來說的消息后,立馬就斷了跟沈貴那邊的聯系,讓送錢的人再不要去登門了。這次女兒受傷,他也怕其中有什么是針對他來的。好在老婆子去問清楚了,女兒也沒說什么,只說要見自己。那就是說,自己并未被縣衙和東閭府的人勘破了。
這第二他不愿上門,還因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還不那么在意自己這個女兒。
不過,老婆子一哭之后,他還是有些動心。決定上門去看看,順便聽聽女兒有什么要說的。
到了東閭府,看門的雜役見是李掌柜,忙在前面給他帶路,直接就到了后堂。
趙月娘出來,叫了一聲李掌柜,兩人就站在天井里說話。
李掌柜小聲詢問了女兒的情況,趙月娘又耐心的說了一遍,李保全一邊聽一邊點頭,顯得十分的理會大娘的說法。
聽完后,李保全就提出過去看看自己女兒,趙月娘就喚丫鬟來,前面給李掌柜帶路。
到了女兒房里,李掌柜讓丫鬟都先下去。他看著女兒蒼白著一張臉也有了一些血色,人倒是瘦了不少。
李保全第一次不由自主的鼻子一酸,差點老淚都落下來了。
他坐到床邊,默然的看著女兒,說道:“兒啊,爹不是不來看你,只是爹有些急事沒脫開身。要早知道你受傷如此重,這府上也不通融一聲,我今兒還準備大鬧一場的?!?/p>
李雎兒看見爹后,眼圈已紅,有氣無力的說道:“爹,孩兒已經好多了,都是府上大小姐一時失手,你也不要鬧,那沒什么好處的?!?/p>
“嗯,我聽你的?!?/p>
“娘今兒來時,我有件事不好給她講,是這事情很重。我怕娘聽了承受不起?!?/p>
“什么事?你說?!?/p>
李雎兒看看屋門,小聲說道:“孩兒原本有一件東閭府的寶貝,現在落到大管家杜子辛手里了……”
“寶貝?什么寶貝?”李保全一聽,禁不住問道。
“這寶貝對東閭府十分的珍貴,梁玉喜也差點因為它死了。除了東閭老爺,大娘和梁玉喜外,府上還沒人知道。包括大小姐都不知道這寶貝……”話一說多,李雎兒就有些喘了起來。
她又怕外面丫鬟聽見了,要進屋來。就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嘴,喘了一陣后才平靜了。
“我也是偶然聽大娘和大伯東閭昇說話,才知道這寶物的。孩兒平素也怕以后在府上沒了地位,就動了心思,要暗中取了這寶貝后,以后也好給自己一條后路。所以乘人不備就取來放在我房里。不想我受傷以后,官差來搜府上時,我放在枕頭里的寶貝,就這樣被大管家搜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搜走的?”
“我前兩天醒來,聽丫鬟們說府上搜查的事。我這屋就大管家和大小姐來搜過。若是大小姐搜走了,一定早就給我臉色看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大管家搜到后,他就私藏了起來……所以,我醒來后,就示意人給家里報了信,今日娘一來,我就讓她把你叫來?!?/p>
李保全點點頭,“嗯,這就對了。如果這個大管家知道你醒來了,一定也想到早晚你會猜到他頭上,說不定他會先做些什么事出來。”
“孩兒也是這樣想的,所以要爹幫孩兒把寶貝再取回來……”
“這個我想想辦法,大管家他既然如此,也就早晚被我捏在手心里?!?/p>
李雎兒第一次看她爹說話如此惡狠狠的,還有些疑慮。
“這事,爹也不要逞強,大管家若是不聲張什么,大家也可相安無事?!?/p>
“你就別管了,這事爹做主,怎么做你也別管?!?/p>
李保全出門后,也沒給趙月娘告辭,就獨自走了。
一路上,他想起趙月娘的慢待,女兒蒼白臉上的倉皇,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暗暗的有了一個主意。
不管女兒說的這寶物是否真的神奇無比,李保全是一定要取它的。
以他對杜子辛的了解,杜子辛這個人平素四平八穩的,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在外面,幾乎沒人說三道四。李保全當然不會只看這些表面的東西,他明白,這大管家起貪念,并不是不可能。一個人,不管他在府上伺候了多少年,也不可能說,一點貪念都不起。只要時機合適,這都是很難說的事。
對付這種人,還是要用狠招,只要見了血,什么話都得吐出來。更別說把寶物叫出來。
只是現在城里正在宵禁,要是大白天的把人拿住,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