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本官，抓住他們，不能將他們放走！”袁老頭咳嗽著說道。

我被他氣的腦頂直冒煙，掐在他脖子上的右手五指微微一用力，惡狠狠的說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你再烏鴉嘴，我就真的掐死你！”

然而，我沒想到，袁老頭竟然這么不禁掐。

看著他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一軟，我嚇了一跳，忙用左手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沒有出氣，就這樣掛了！

看著他那充滿血絲的眼珠子冒了出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遍體生寒，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竟然真的殺人了，而且還殺的是一個好官！

我成了傳說中罄竹難書，惡貫滿盈的惡人！

我看到了我穿著囚服，被官兵拉到菜市場，被眾人扔菜葉，砸雞蛋，而后被滿身虬勁肌肉的劊子手，光著上身，拿著閃著寒光的大馬刀，一刀將我腦袋砍下的場景。

突然，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生疼，我抬頭一看，卻是瑞雪焦急道：“夫君，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眼睛掃過四周，此時才發現，身邊倒下了一百多名官兵。其他的官兵奮不顧死的沖了過來，還未及身，就被瑞雪灑出的一道綠色粉末撂倒在地。

看著身邊的女子，心里一寒，沒來由的一股厭惡感，怒道：“你對他們做了什么，你這個害人精！”

“瑞雪，瑞雪只是撒了些迷藥而已。”身邊的女子微微一愣，眼里含淚，低頭道。

看著她那委屈的神情，心里有些不好受。想要向她道歉，可是心里沒來由一陣心煩意燥。看了一眼愣在當地的慈濟，又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袁老頭，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橫腰抱起瑞雪，左掌連續數掌打了出去，將沖上來的官兵震退，而后腳踩凌波微步，沖了出去。

一直往南奔，奔了幾個小時，內力耗盡，才找了一個山洞，抱著瑞雪進去。

將瑞雪放下來，自己一個人走到走到角落。

腦海里，袁老頭那兩只冒出的，帶有血絲的眼珠子一直在眼前揮之不去。

腦袋疼的不能忍受，將腦袋夾在雙膝間，此刻，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心里頗為懊悔，穿越的這兩年，我到底做了什么？

張云飛因為我而死，如今，我又親手殺了袁老頭。他們對我并沒有什么不世之仇，我卻把他們殺了，和那些惡貫滿盈，不折手段，兇狠手辣的壞人有什么區別。

想到天龍八部里段譽和喬峰，虛竹，心里更加的難受了。別說像他們一樣做英雄了，現在，我就是一個壞人，一個像全冠清那樣的壞蛋，一個人見人厭，被人唾棄的壞蛋。

呵呵苦笑了一番，自己成了自己心中最不愿意做的人。

“夫君，人死不能復生。何況，夫君也不是故意的。人在江湖，哪里有不沾血腥的人，下次鋤強扶弱，殺更多的壞人就好。”黑暗中，瑞雪一雙手捧住我的腦袋，輕聲說道。

“你以為誰都像你，殺了127個人，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心煩意亂之下，脫口而出。

漆黑的洞里一片死寂，感受著臉上的雙手緩緩抽離，我嘆了一口氣，暗道，算了，傷心就傷心吧，要不是因為她，我也不會殺了袁老頭。

腦袋又夾在雙膝里，此刻，頭昏腦脹，瞬間感覺自己像只縮頭烏龜。

這以后，我到底該怎么辦？殺了袁老頭，少林寺待不下去了，后周也沒熟人。去找鹽幫？我殺了袁老頭，這么一個好官，司徒雷澤說不定也把我殺了。

只能回南唐了。

內力耗盡，渾身酸疼不已，頭又疼的厲害，不知不覺，就這樣睡著了。

我看到了張云飛，赤身裸體的拿著一把長劍，朝我刺來！拼命逃走，卻發現，哪里都沒有路。李叔叔和李姝姝他們對我惡言相向；蘇婷婷對我失望至極，牽著一個看不清楚的男子的手離開；小周后叫來一批士兵，將我捅了個透心涼；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一個黑影出現，卻是女魔頭獰笑著，大聲說道：你以后就是我血色沙漠的傀儡殺手，要為我殺掉1000個好人！正當我怕的尖叫之時，卻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懸崖邊，袁老頭閉著眼睛，吐著舌頭，手里握著兩只帶血的眼珠子，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心里的恐懼讓我幾欲崩潰，我倒退著，拼命的逃，懸崖邊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一條路，我欣喜欲狂，踩上去就發現，路沒了，身下，數百根長槍挺立著，一只只槍頭寒光流轉！

我不想死！心頭恐懼不已，忍不住大聲叫著。

眼前一亮，腦袋清醒過來，我喘著粗氣，坐了起來。

渾身的衣服濕透了，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才愕然醒悟過來，這還是在山洞里。

這亮光？我轉了轉頭，卻是一堆柴禾在噼里啪啦的燃燒著。

瑞雪沒走？這都是她做的？

不一會兒，只見山洞外面走進一個人影，果然是瑞雪。只見她此刻左手提著一大捆干柴，右手抓著兩只野兔，昏暗的燈光下，依然能模糊的看到她額頭上的點點汗珠。

心里微微一酸，我自己失手殺了人，卻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想到這，心里說不出來的愧疚感，就我這樣的，如何配得上她？而她，盡管我不分青紅皂白，惡言相向，她依然沒有離開。

想到這，眼睛里濕潤一片，忙擦了擦，向她招了招手，道：“瑞雪，過來夫君這里。”

瑞雪站在燃燒著的柴禾的對面，微微一愣，將手里的柴禾和兔子放在地上，低著頭慢慢走了過來。

站起身來，將她攏入懷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后背和秀發，道歉道：“瑞雪，對不起，剛才夫君心里一陣心煩意亂，將脾氣都撒在你身上。”

只聽到懷里的人兒一聲壓抑的哭泣聲，鼻尖一酸，是了，她從小就在仇恨中長大，我又怎么可以強迫她做個兩手干凈，單純而又善良的小女孩呢？

“對不起，瑞雪，受委屈了！”

“瑞雪，瑞雪還以為夫君厭惡瑞雪了。”瑞雪雙手環在我脖子上，頭埋在我懷里，哭得更加大聲了。

心里不禁苦笑，一邊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一邊反思：還未穿越的時候，我哥就說我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當時還不以為然。今天看來，真的是這樣子。遇到事情，沒有想過自己在意的人的感受，反而卻把脾氣都發在他們身上。其實，他們心里說不定比我這個當事人更加難受。

想到這，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瑞雪，心里更加自責。心里暗自想到，只能回南唐了，回到南唐，一定不能再讓瑞雪受委屈，讓她哭了。

我們躲在山洞里，躲了半個月，第十六天的上午，兩個人溫存了一番，便決定趕回南唐。

我們現在在的地方還是在登封，通往南唐，只有通過驛道前往金陵才是最近的。

經過一個叫做“來水鎮”的小鎮，買了兩匹馬，兩個人換了一身裝扮，稍微改變了一下容貌，扮成經商的小商販，就出發了。

登封趕往金陵，要先經過青州，番州，楚州，中間策馬狂奔，也要四天才能到達。

第一天傍晚，我們便在青州一家汶水鎮的小客棧住了下來。

兩個人都很疲憊，一起用木桶洗了個鴛鴦浴，頓時神清氣爽。

瑞雪和蘇婷婷，還有小周后完全是不同類型的人。若說蘇婷婷是只剛剛綻放的花朵，那小周后只能算花苞，而瑞雪，則是一朵熟透的蜜桃。

沒有扭捏，夫妻之間的情事都是那樣的自然。

洗完澡，兩人下樓吃頓飯，吃到一半，便看到數十個官兵帶著兩張畫像沖了進來。

我暗自捏了一把汗，這畫像，不是我和瑞雪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