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啊!你再不放手!我就報警了!”
楊暖暖清麗的聲音,因為心里著急都變了音調(diào),宛如汽車急剎車一般的刺耳急促!
而面前這個男子,只是睜著一雙烏黑濘清的眸子瞧著她,根本就不松手,也不說話。
那緊抿的唇線好像刀刻一般地流暢勻稱,卻又帶著一絲玩味的堅毅冷絕。
那冷酷的臉上沒有人類的表情,和雕塑一般地悍鷙冷漠。
“你松手啊!你到底想怎樣?”
她潔白細膩的牙齒緊緊咬著嘴角,秀眉皺成一團,依然用衣服捂住自己的臉。
他就那么沉默而冷酷地看著她,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那雙碩大濘澈的清眸里暈染著一種她說不出的語言,他好像有話要說。
她心里猛然get到一個點,渾身一怔,難道他是想要她付過夜費?
次奧!有沒有搞錯!
現(xiàn)在好看的男人都是當鴨的貨色?
瞧他那表情,估摸是她不給他錢,是不會讓她走了。
不然呢!不然干嘛拽著她的手不放手?
一定是開口要錢的話說不出口了,罷了罷了,本小姐有錢!
她微微側(cè)過身子,將空著手在外套里摸了個遍,一毛錢沒有,只摸到一顆蘋果味的曼妥思口香糖。
她將口香糖攥在手里,飛快地將口香糖拋向他,然后迅速地用外套擋住臉。
“要錢沒有,只有一顆糖,要就要,不要拉倒!
“做人不要那么拜金!這顆糖是我的所有了!”
他沒有表情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錯愕之色,怔怔地定了一下,旋即又是一臉冷酷,沒有了人類的表情。
“你放手啊!你聽不見嗎?松手啊!”
楊暖暖急得跳腳,惱怒欲狂,可是他那張臉又那么陰冷,她不敢和他硬碰硬!
那顆綠色包裝紙的口香糖落在他的大手邊,他修長的手指將口香糖拿了起來,冷淡地看了一眼,然后面無表情地將口香糖丟到了地毯上。
握著她的手依然不松手,她只覺得肌膚已經(jīng)被他捏爛了揉碎了,好痛!
她擰著眉頭,暴躁地睖了他一眼,不滿道,
“你這怪異而無情的人,竟然把我的糖丟掉!”
她的眸光落在了地毯上的口香糖上,呃,這張白色紙片是什么?
是她昨天買的福利彩票啊,剛才翻口袋的時候掉出來的。
她彎腰撿起彩票,然后猛地遞到他面前,似施舍似教誨一般,
“要錢真的沒有,只有這張彩票,你拿去吧。
“說不定中了五百萬!
“就可以改變你的處境了,不要再做這行了!
“一個男人有手有腳的做什么不好,非做這種職業(yè)!”
她郁暴的口吻里帶著無比的鄙夷,她也知道酒店里是有高級牛郎的,只是平常牛郎都挺神秘的,她沒有遇到過。
但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碰到了!
恨!次奧!
她真心看不起牛郎,更鄙視自己竟然被牛郎給睡了!
她要抓狂了!
“哼——”
一個冷絕了的醇厚的男聲從他的喉嚨里游溢出來,冰寒的音色好似沿著神經(jīng)線游走的發(fā)光刀刃。
那么冰冷無情的聲音,宛如一支寒箭扎入楊暖暖的心上,她不禁微微一顫。
她不由暗嘲道,我現(xiàn)在應該叫楊冷冷。
這個人的臉怎么這么無情冷鷙,大概牛郎的職業(yè)表情就是這樣吧。
現(xiàn)在她只想立刻從他身邊消失,和他徹底撇清關系!
“你到底想怎樣?簡直貪得無厭!
“我的彩票都給你了,你就放手啊!
“這彩票中不了五百萬,也可以中十萬的!”
她叫苦不迭,他那用力到指關節(jié)都發(fā)白的大手那么生猛地拽著她,痛!
“哼——”
他又是一聲冷哼,濃眉因為憤怒微微上挑,她竟然把他當成了那種貨色!
他聳了聳眉骨,牙槽緊咬,太陽穴青筋凸起跳動。
那雙陰鷙的黑眸里好像藏著兩把閃光的利劍,直扎她的清澈瞳孔!
“你到底想怎樣?你放手!
“我數(shù)三聲!三,二……”
楊暖暖一臉硬氣地數(shù)著,數(shù)到二的時候,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聳了聳眉骨,冷淡地扯了扯嘴線,冷眸循聲而望,別過頭去,伸出精壯的胳膊去抓枕頭下的手機,可是夠不著。
他只好憤怒地甩開她的手,挪動精壯的虎軀,去拿枕頭下的手機。
因為他的太大力,那股旋風般的慣性,差點兒把她摔倒。
她惱恨地瞪了他一眼,那側(cè)身像雕塑一般地堅毅絕鷙,好似一道寒風吹進她的身體,她只覺得身心進入了廣袤的冰天雪地!
好在總算是得到自由了,她敏捷地立刻撒腿就跑,就像被十條惡虎追趕一般地,箭步?jīng)_到了門口,然后逃命似的奔向門外。
跑到走廊盡頭,匆忙下樓梯,生怕等電梯的空隙,他會追出來把她擒住。
她氣喘吁吁地跑下三四層樓,沒有聽到有人追逐她的腳步聲,這才停下來歇氣。
她從來沒有這么飛快的奔跑和慌亂!
天啊,太恐怖了!
簡直和噩夢一樣!
昨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和牛郎卷到一塊兒去了!
大圣哥哥……
她將來是要嫁給金大圣的,可是現(xiàn)在她要怎么跟他說呢?
樓梯口的窗戶開著,一陣陣冷風吹進來,剛才還跑得出汗的她,立刻覺得天寒地凍。
只因為心里已經(jīng)冷到了一個臨界點,她的心海是一片冰天雪地!
她幽凄地望著窗外那片蒼茫的灰色天空,捋了捋凌亂的頭發(fā),然后雙手抱肩,滿眸憂冷的清光。
頓時覺得自己結(jié)冰了,雙腳被凍住了,不能邁開腳步了。
她呆呆地矗立在樓梯口,樓道里靜靜的,除了她,沒有任何人!
柔薄的眼簾微閉,秀眉緊蹙,唇線緊抿,努力想要忘記昨晚發(fā)生的一切,忘掉那個比宋仲基還帥,卻比撒旦還邪惡陰毒的男子!
她想若是忘掉這一切,或者是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她就還是從前那個簡單快樂的楊暖暖。
若是時間回到昨晚以前,她就能問心無愧地嫁給大圣哥哥,然后和他白頭偕老,永遠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盡頭!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緩慢地下樓梯,身體僵硬得好似冰雕,面無表情……
春天的風乍暖還寒地吹在她的身上,空蕩蕩的樓道里,她好像落單的小鳥,找不到同伴,孤身在冰天雪地里栗栗危懼而凄涼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