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躺在身下,似乎對于蘇小妖的特殊出現方式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就明了,她的神魂在他身上,對于蘇小妖的氣息他熟悉得仿佛自己一樣,任何人大概也不會對自己有戒備心。
一絲風吹過來他聞到了一股很清幽的淡香,發絲落在臉上輕柔的,癢癢的。
那張清秀的小臉近在咫尺,眸子睜得大大的,他在這雙水汽氤氳的晶亮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倒映。
一種特殊的感覺彌漫開來。
“還不起來?”東籬淡淡開口。
呆掉的蘇小妖終于回過神來慌忙起身,心撲通撲通直跳。眼神四處游離,她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東籬的懷中?還…還把人家撲倒了…撲倒了…
蘇小妖垂頭捏著衣角,囧的不要不要的…頭上肉肉的絨耳朵向后彎了過去,怎么看怎么心虛。
東籬不知怎的,抬手摸了摸。蘇小妖耳朵頓時爆紅,不可思議的抬頭,為什么剛剛的動作讓她有種安撫的味道?
東籬看著她圓骨碌的眼睛不由再次抬手摸了摸。
蘇小妖頓時炸毛的跳了起來,磕磕巴巴的指著他哆嗦著:“你你…你…”然而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來,只是耳朵越發紅了。
她她她的耳朵怎么可以隨便捏?感覺像有電流一樣酥酥麻麻傳遍了全身。心中的小狐貍淚奔的想咬尾巴,她居然被東籬用狐貍的方式調戲了…
…嚶嚶嚶……
看著小臉紅撲撲耳朵警惕立著的蘇小妖,東籬的手指又動了動。他自是不知小狐貍的想法,只不過想,就那么做了。
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東籬手指捏著法訣,仙力一層層擴散開。
一頭渾身漆黑的龐然大物突然從地底鉆出,表情痛苦,長長的尾巴仿佛鐵鞭一般將地面砸出一道巨坑,周圍樹木斷折。東籬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金色的光芒不斷涌出,銳利威嚴,身處在光芒中的東皇上神仿若天地主宰,冷漠疏離,高貴的讓人只能仰視臣服。
蘇小妖心中的那一點點的旖旎也慢慢消散了。她怎么忘記了,這個豐神俊秀絕世無雙的男子是東皇太一,世間僅剩的唯一真神,曾經天地唯一能受帝王香火的神。
“嘰!”怪物聲音凄厲刺耳,身體似乎被什么束縛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從小山一樣逐漸變成一人之高,怪物還在用力掙扎,奈何縮小速度越來越快,最后竟然砰的一聲眨眼閉變成拳頭大小跌落在地。
東籬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隨意的事情,身上仙力收斂,“可愿?”
小妖怪忙點頭。無語凝噎。不愿行嗎?東籬隨手拋來,于是裝進透明封妖球中小妖怪就像項鏈一般掛在了蘇小妖脖子上。
變小后她才看出,這怪物是鼠頭羊身,頭上頂著一對滿是倒刺的三角耳朵。此時正聳拉著耳朵,兩腿伸著坐在球底,有了些呆萌的味道。
她不禁晃了晃,小妖怪驚慌的滾了好幾個跟頭,栽蔥一般大頭朝下。
噗嗤!“哈哈哈哈!”蘇小妖捧腹大笑,一邊笑一邊哎呦著肚子痛,良久才停下,笑得眼睛晶亮晶亮的格外絢爛。
“抓它干什么用?”蘇小妖再次晃了晃胸前小球,“難道…好吃?”眼睛倏然亮了起來,那種期待的神情格外奪目,也格外…讓人心軟。
東籬眼神掃過蘇小狐貍,淡淡的落在它身上。小怪物呆了呆,頓時嚎啕大哭,眼淚很快在小球中成河了。
為什么,為什么它覺得尊貴的東皇上神在考慮這個提議?
蘇小妖嘴角抽了抽,好吧,她不吃了,長的這么奇怪她也怕吃了中毒。
“破。”東籬清冷開口,一道金黃飛出,頭頂的天空豁然露出一個大洞。
蘇小妖再次出來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她竟然是從地底飛出來的,難道那個仿佛小世界一般的地方居然在地下?那是怎么有陽光的?
妄言那個姑娘還在原來的位置,一成不變的靠著大樹,只是樹下多了一堆的樹枝樹葉,還有一大片像潑水般潑出來的血跡。
這姑娘傷人都傷出來了藝術,這要多么兇殘才能讓血噴成這形狀?
蘇小妖想了想,生生將剛剛冥思苦想的問題忍了回去,外一這姑娘嫌棄她太過蠢笨,跟在她身邊都覺得有失身份結果了她該怎么辦?
那么兇殘也不是不可能…于是她往東籬身邊挪了挪,“上神,如果我在你面前遇襲是不是死不了?”
她到沒好意思說讓東皇上神保護她或者善心大發出手相救,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是在高攀,于是挑了個折中的,不要求他救,只要他給她留口氣幾好。
東籬冰雪色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良久沒有回答,不知是不是這個問題難住了他。
蘇小妖氣餒了,原來死不了都是奢侈品。難道靠她這身打的過兔子的妖力來自保?
于是她想起一件遺忘了很久的事情。
曾經蘇小妖住的鳳凰山上僅有一對兔子妖,那對兔子生了三只小兔。
她問初奉:“可以吃嗎?”初奉嗤笑,“你打得過兔子嗎?”
蘇小妖老實的搖頭,于是想了想:“那他們會吃我嗎?”
初奉順了順她頭上的毛毛,“也許,所以,你要跟他們成為朋友,這樣就不會吃你了。”
于是蘇小狐貍早出晚歸,開始每天守在兔窩前,跟提心吊膽誠惶誠恐的兔子說嗨,你好。
迫于初奉的壓力,兔子一家跟蘇小妖做了一百年的朋友,一百年后的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匆匆搬走了。
兔子媽說,它要帶兒子女兒去上學,這樣才能不作文盲兔。
蘇小妖依依不舍,于是也想去。在初奉教了她兩個月的寫名字后說,她的智商大概是沒救了,所以,當個花瓶吧。
后來她才明白,當個花瓶比有智商還困難。于是她就立志,當一只能打得過兔子的狐貍就可以了。
就這樣,初奉把好好一只小狐貍世界觀扭曲成了這樣。
東籬頓了頓面對著她,從身上解下一條腰墜掛在了她脖子上。
“這是什么?”蘇小妖捏起看了看,上神,可以商量商量換個地方?
她脖子有點酸。
東皇上神自顧自的駕云而去,只有身后的妄言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看,駕云跟上。
蘇小妖默然。
她想,她大概還是問了一個蠢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