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妖不敢相信，甚至是不能相信，東籬也知道當年的事情。可是他從來沒說過，不管他出于什么樣的原因，也許是為了她好，也許是跟初奉一樣，但是不能抹去隱瞞的欺騙。

她可以接受所有人對她的隱瞞，唯獨不能接受他。

藍藍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看得出來夙兒跟上神之間是不同的，“上神只是知道我是你母親送來的，至于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不能肯定，也許他并不知情…”

蘇小妖臉色有些蒼白，眼神沒有焦距的落在一地上，“你…繼續…”

藍藍輕嘆一聲:“你母親用精血救活了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我，我看的出她在期待什么。

后來，她笑容越來越少，總是有些哀傷，我問她什么她也不肯說，直到某一天她哭著跟我說對不起。她受到良心上的譴責越來越不安，她不想犧牲我，可是，她要救她的愛人。”

蘇小妖努力思索，那時候她還沒出世，父親發生了什么要犧牲藍藍？可是遍尋記憶也沒想起來蛛絲馬跡，是父母親有心隱瞞她嗎？

“她不用說對不起。我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瀾兒不知道，在她救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知道有一天我可能會死，我從出生起就有這樣的心里準備，我母親說，我們每多過一天都是種幸福，都是上天的恩賜。

只是我想，若是上天真的有恩賜我只愿意做一個普通的人，體會無憂的活著。

我知道這只是幻想，可是你母親實現了我的愿望，在她照顧我的時里，再沒有一次讓我感受到不安和危險。

她已經用這樣簡單的方式彌補了對我的愧疚。

我是感謝的。只是你的母親，在第二天就消失了，她沒有來摘取我，也沒有再出現。一直到我聽鳥妖說，她死了。她的族人一個都沒活下來。

我那個時候是傷心的，我想去找她，可是沒有滿萬年的我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也離不開那里。

我甚至都不知道恨是什么，瀾兒和我的母親只教會了我感恩和滿足，教會了我堅強。

我一直等待著，等著自己萬年的時候我想去查明當年的真相。可是就在我萬年的時候卻遇見了你。

瀾兒救了我，我該用剩余的生命來照顧你。我想，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要報仇，我就幫你，你要隱居，我就陪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就像曾經瀾兒需要我的那樣，我就把我的全部都給你。”

藍藍微笑著，雙眼朦朧，“因為這也是我曾經答應你母親的。”

蘇小妖雙手緊握，鼻子酸的難受，喉嚨都在脹痛。那些酸痛滿滿的溢了整個心底。也將侵蝕余下的生命。

她把所有的淚意逼回去，笑得燦爛，“藍藍你說什么呢，我想當年母親沒再出現過肯定是不想傷害你了，你可不能浪費了她好幾百年修為的精血將自己便宜了別人啊。”

喉嚨哽住再也說不出來話，她怕藍藍看見她落淚的模樣，伸手將藍藍抱過來。

“你…你要好好的幸福，她一定是這么希望的。永遠快樂下去，帶著她的那一份。”也帶著我的那一份…

良久蘇小妖放開了藍藍，臉上已經再也看不出悲傷，只是笑得越發明朗。

“我就想知道你跟母親是怎么認識的，現在知道了也沒事了，報仇什么的我不想，畢竟過去了那么久了，仇人是誰我也不知道，如今，我只想好好陪著初奉，然后，然后如果能跟東皇上神在一起就更好了。”

蘇小妖有些羞澀和憧憬，說完了調笑似的上下看藍藍，“你跟蘿卜關系什么時候那么好了？我看他很在意你呢~”

“只要你真的開心怎么活著都好，我，我希望你也能幸福…”藍藍的話越來越結巴，臉都紅起了來，不自在的扭動著身體，在蘇小妖赤裸裸的目光下仿佛沒穿衣服一樣，羞得不行之后逃之夭夭，“我先走了，你，你有事就去找我。”

蘇小妖大笑著看藍藍跑了，一開門就見同跡在門外站著，不知道是剛來還是站了很久。他笑得溫柔，牽起藍藍的手，“怎么走的這么快？”

藍藍臉色更紅，轉頭看蘇小妖一臉的果然如此的表情羞憤的將同跡推遠，“走了走了！”

同跡仿佛漫不經心掃過蘇小妖一眼，雙眼黑的深不見底。蘇小妖再想分辨時他已經轉過頭淺笑著對藍藍應到:“好，這就走。”

“都聊什么了？”暖暖的笑。

“才，才不告訴你…”兇巴巴的。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摸摸頭，寵溺著。

“哼…”

聲音較遠。直到消失不見。

蘇小妖的笑容慢慢落下來，臉上彌漫著不可抑制的悲傷。雙手捂住眼睛，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娘親，你當年都不忍心傷害她，我又如何忍心？就讓她遠遠離開吧。心那樣干凈通透的孩子。

很久后蘇小妖仰起頭笑了。還說是小姨，明明就沒長大。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蘇小妖一直都相信蘿卜很狡猾，哪怕是他智商在嬰兒的時候她也沒改過這種想法，可見，藍藍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沒過兩日，藍藍就不安的跟她辭行了，得到蘇小妖肯定而滿滿的祝福后才放心下來跟著離去。

她看得出，她是歡喜的，哪怕嘴巴上說的不在乎。

而藍藍走后她仿佛什么都放下了。

此時天界那個傳言終于越演越烈了起來，在靈霄殿上，有神仙提出后玉帝才不得不重視，這件事已經瞞不住了。

“最近天界都在傳言，當年的…那件事留下了一個幸存者。無風不起浪，既然有此傳言那么也許就是有依據的。吾會很快查清楚，如果真的有幸存者，仙界該有個交代，對那個孩子，也對眾卿。”

眾仙唏噓的散去了。并不是他們有多仁慈，也不是說多正義公平，只是那件事不查明就永遠是他們頭上的一把劍，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落到誰的頭上。

玉帝坐在九龍座上薄唇抿著。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