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妖在靈霄殿內呆了足足半個時辰，儀式結束后她就被玉帝召喚去了。初奉有些焦急的在外面等待。

其實他并不怎么信任玉帝，當年的事情那么大，如果真想查怎么會沒有線索，除非最后玉帝有所隱瞞，青丘一族覆滅也是他想看見的結果。

九尾一族承天地造化，一旦修煉有成太過逆天，曾經(jīng)在遠古時候是少有的受人間參拜的神祗之一，那時連玉帝都沒有人間香火。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九尾的形象被抹黑，等到青丘察覺的時候，它們已經(jīng)被人間列為了妖精一類。

查證過后發(fā)現(xiàn)不知哪方妖精在人間作威作福打著九尾狐的旗號，導致人間生靈涂炭。那妖精也早就沒了蹤影，無處查證。

九尾狐一向高傲，也不曾澄清，守護人間本就是責任，也沒想過要凡人記住它們，畢竟凡人的壽命還不夠它們睡覺的時間，他們記不記得對于九尾一族來說也就不在意了。

后來，九尾狐和東皇天帝等等古老的神祗在人間的供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玉帝，太上老君，水神，月老等神。

天界以天庭為首才越來越強大，九尾一族滅絕后這個天界就再也沒有能與之抗衡的勢力了。

一個念頭豁然出現(xiàn)在腦海，初奉驟然停下腳步，眼中閃過駭然。

難道，當年的事情會不會是玉帝做的…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浮現(xiàn)就被初奉抹去，是他想多了，以當年天庭的勢力，跟青丘旗鼓相當還略遜一籌，怎么可能悄無聲息的抹去整個青丘一族？

每次想到這里他都對那個神秘的勢力產(chǎn)生深深的寒意。

青丘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們窺探的？他們是純粹因為仇恨，還是有所圖謀？

這個問題，他想了數(shù)百年也沒有想通。當年他太小了，能接觸到的東西實在有限，否則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切都靠去假設和猜想。

初奉腦子一團亂，忽然靈霄殿大門緩緩打開。

“小夙，怎么樣？”初奉忙上前打量她，發(fā)現(xiàn)完好無損暗中松了口氣。

蘇小妖有些好笑，“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做啊?！背醴钤?jīng)隱晦的提過一些猜測，讓她多加小心。這些猜測沒有證據(j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不管真假都會將他們陷入危險境地。

初奉有些尷尬，心下惱怒，恨恨的揉亂了蘇小妖的長發(fā)，“翅膀硬了是不是，連我你都敢調侃！”

蘇小妖哈哈一笑，“我懂，關心則亂是不是？放心我不會想多的。”

“……”這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為什么感覺怎么聽怎么不順耳呢？

蘇小妖轉身逃之夭夭，撞上了飛來的神仙身上。

哎呦，好痛！飛行狀態(tài)撞在一起可真不是好玩的，好像被巨錘砸了一樣，渾身都疼。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碧K小妖忙道歉，抬頭所有的神情凝固在那里。

“東…”那個籬字生生止在口中，“原來是東皇上神。”

東籬眼神無波無瀾，仿佛看著一個尋常不過的普通仙人，點點頭擦肩而過。

那樣平淡的神色，她在那雙眼里竟是再沒有一絲漣漪。心驟然疼痛起來，撕扯的，攪碎了的，紊亂了她的呼吸。為什么，難道以前的感情真的可以說放下就放下了嗎？

她在他心里難道地位就只有那么一點點？連一次原諒都換不來？

所有的不甘，在那樣無視的傷害下最后都變成了掩蓋不住的憤怒，“東籬！”

即將離去的身影頓了頓，卻沒有開口。

蘇小妖閃身出現(xiàn)在東籬面前，神情倔強:“怎么說我現(xiàn)在是青丘帝君，即便地位不如上神也沒到見面招呼都不打一個的差距吧？”

東籬淡漠的垂下眼，仿佛剛看見一樣:“風華帝君。”說完便要離開。

“…！”蘇小妖所有的神經(jīng)剎那蹦斷了，“東籬！你到底要怎么樣才會原諒我？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他終于讓她如愿以償?shù)恼咀×?，良久，轉過頭看向蘇小妖:“那么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位置？”清潤如玉的聲音此刻涼涼的，越發(fā)沒有溫度。

他定定的看著她，“你什么都沒想過告訴我?！?/p>

蘇小妖張了張口，不知該怎么回答。那些找不到宣泄的憤怒冷卻了，對著這個男人，她真的連生氣都成了奢侈。

東籬輕輕抬起手撫摸上她的眉眼，輕柔的讓蘇小妖有種那手指還有些眷戀的錯覺。目光似乎在看她，似乎，在出神。

靈霄殿的角落里，一個身影出現(xiàn)，注視著不遠處的蘇小妖和東籬。

東籬的手指收回，輕輕開口:“蘇小妖?！边@是他在那之后第一次叫她曾經(jīng)的名字。她的心慢慢升起來，等待著，隱隱不敢相信的期望著。這一刻竟有些渺小。

“如果，是我，因為某些無法妥協(xié)的原因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利用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蘇小妖的心驟然停住，她沒想到他只是想問這樣一句話。那些所有的期待和希望如同鏡花水月般破碎。這一瞬間她竟覺的東籬好殘忍。

可她的聲音滯了滯，什么都沒說出來。她不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能不能原諒他，她只知道沒辦法毫不猶豫的違心的說能。

東籬眼里的光芒細碎的消散，慢慢變成了嘲諷。他退后一步，那小小的一步仿佛拉開了他跟她之間所有的距離，那小小的一步，在蘇小妖的眼里，遙遠的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當所有的嘲諷散去，東籬轉身離去。決絕的，沒有留戀的。

蘇小妖手指動了動，終究沒有再開口。

她剛剛只要說原諒也許就能留下他，也許就不會讓他跟她越走越遠。可是她沒辦法在利用了他一次后還要再騙他一次。

東籬，為什么不明白？那時候如果她不能將他約出來，不能讓他的行蹤暴露在目之所及的地方，那些有所圖謀的人就一定不會上當，一定不會給她找出線索的機會。

“堂堂的東皇上神，豈是只有那么一點利用價值？”想起那時他冷洌的神情，眼里的刺痛，蘇小妖有些頹然的捂住眼睛，阻止眼淚的流出。

也許他在意的不是利用他。在意的是她的的計劃沒有告訴他，在意的是她的世界將他排除了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