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比任何人都要震驚。

因為她明白，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在看見他的一剎那她腦海中準確無誤的浮現出了他的名字。

青鸞心中甚至有些恐慌，有些抗拒，沒有緣由的。

她

司宸臉色變得難看，他冷冷注視著她，薄唇抿成一道凜冽的弧度。“你是誰？”

青鸞怔愣過后回過神來，東籬的記憶仿佛重新從腦子里去除了一般，那個男人再度變得陌生。她甚至懷疑剛剛叫的名字是不是這個人的。

“我是青鸞。”她蹙眉不解的看著司宸，抬手摸了摸臉，難道她模樣變了？

司宸臉色緩和，“青鸞？”

“嗯。”她安撫的應到。

還是他的，還是他的青鸞，司宸心中一松，“你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

要知道他聽見她不見了有多著急，想過很多可能性，更怕她就此消失如同千年前那樣。幸好，幸好他找到了。

東籬蹙眉。他確定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可是…看樣子似乎又什么都沒想起來。

司宸連告辭的話都不想說，拉著她就要離開。

青鸞也不禁松了口氣，這個男人讓她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她不知道他是誰，可是她看得出司宸是忌憚的。能和平解決了最好不過。她嘆了口氣，真的不想兩人受到什么傷害。

青鸞愣住。這樣的想法就像不是她的一樣，忽然就冒了出來。她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昏迷時候發生的事情，他說，她忘了他…

那么，她沒有失去記憶前是不是真的認識這個風光霽月的男子？

她感覺頭有些隱隱作痛，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閃現。正當她細究時身后東籬的聲音淡漠的傳來:“慢著。”

青鸞中心重重一跳，不由緊張起來。司宸頓住腳步。

“不知這位姑娘是誰？”東籬不緊不慢的擋在司宸面前，容顏冷漠疏離:“倒是跟風華上仙長的很是相似，月神能否給吾解惑？”今天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蘇小妖離開！更不可能讓她跟這個男子成婚！否則，不要怪他使用一些手段…

青鸞怔愣，下意識轉頭看向司宸，風華上仙？她為什么會跟風華上仙長得像？

司宸某種殺機一閃而逝，微微抬起下巴:“怎么？長得像也礙到東皇上神的眼了？六界那么大，即便有個相像的很奇怪嗎？”

“不奇怪。相像很正常。”東籬頓了頓，“只是，一模一樣的就沒有了。”

“那又怎樣？她畢竟不是。”司宸話語里帶上了濃濃的火藥味。

東籬微微笑了。或許是不經常笑，這笑容驚艷了她整個眼睛。“不怎么樣。就是不能讓月神帶走了。”東籬伸手結印。

“那可不是上神說了算的！”他雖然不是上神的對手，但是他的身份在這里，即便東籬跟九天聯手也不能傷害他分毫。

然而下一秒司宸臉色驟變，冷冰冰的注視東籬。

“吾沒想過要對你怎么樣。”東籬走到青鸞身邊，不顧她緊張的神色將她禁錮了。

“放開！”司宸怒了，聲音冷的滲人。青鸞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看著東籬講她帶走，身后是司宸一聲高過一聲的憤怒。

青鸞也惱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根本就不記得你了，就算我們以前曾經認識那也已經過去了！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也不想想起什么過去，你若是再傷害我重要的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踩在云朵上的東籬身形驟然頓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眼里閃過受傷，閃過痛苦，震驚，那樣的眼神讓青鸞不由心虛，仿佛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

隨后那些心虛又消散了，變得理直氣壯，明明就是這個男人莫名其妙，她才是無辜的受害者，怎么就像反了一樣？

東籬的眼神越來越沉，清冷的遙遠。“不會放過我？你要怎么不會放過我？你有什么底氣說這樣的話？”這一連串的問句字字誅心，青鸞臉色一時間蒼白。是啊，她有什么實力？有什么底氣？好像感覺這個人就是不會傷害她一般，她是依仗著什么？

東籬的臉離青鸞越來越近，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她的倒映，看清楚他根根長長的眼睫，無聲的壓迫著她每一根神經，心跳似乎都停止了，聲音冷洌:“你確定，不想記起過去嗎？忘記所有，曾經重要的人？包括你的…哥哥？”

青鸞睜大了眼睛，她感覺快要窒息了，那樣的壓迫感強烈的刺激著她的神經，每個字都像是種蠱惑，讓她漸漸堅定的心立即動搖，動搖向一個她害怕的，不可控制的方向。

她曾經重要的人嗎？她的哥哥？可是，司宸說她沒有任何親人了…

沒有人知道什么都不記得的感受，一切一無所知包括自己是誰，仿佛一個全新陌生的地方，忐忑著未知和不曉得會什么時候出現的危險。

她承認，她心動了。

“不勞你費心，能想起來固然好，想不起來我也在乎，只要可以跟司宸在一起我想不想的起來又有什么關系？”她承認她心動，可是她更不想相信一個意圖不明的人，不想受別人擺布。

東籬如同沒看見她一番掙扎的神色，直起身離她遠了。“你愿不愿想得起來是你的事情。不愿想起來也沒什么，誰能勉強？就當做你家族那件滅門慘案沒發生過，當做那些族人白白死了，頁忘記你的哥哥，放兇手逍遙法外，安安心心跟著你愛的人去神仙眷侶，你愿意誰也不會說什么。”

青鸞臉色漸白，身體搖搖欲墜。他說什么？滅門？什么滅門？為什么司宸從來沒有說過？為什么要瞞著她？還是這個男人在騙她？這么做有什么好處？

她這么想著，心里想顛覆他說的話，想相信司宸告訴她的一切，可是內心深處，她信了…心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什么，她想告訴自己不要介意，不要當真，可為什么，她想哭…

“愿不愿意嘗試想起來就看你自己了。冥界有顆三生石，乃是上古流傳下來，記憶著世間所有事情。你若是想就去看看。不想，就當做我什么都沒說過。”東籬的聲音很冷，內心卻在痛著。她不信他，懷疑他，一絲一毫都不記得他了。

甚至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個人，為了復仇她都能放棄他，卻為了那個人連復仇也可以放棄。

青鸞臉色慘白，心神恍惚之際感覺周身光芒閃爍，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面前。東籬帶著她便走了進去。

身邊立即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哭叫，哀嚎，無數魂體被拉扯著，或傷心或不情愿的從身邊走過。一面巨大的石頭佇立在她面前。

東籬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這就是三生石。要不要進去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