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這話都不覺冷然,難道真的要去風月谷找楊笑嗎,他們面對的可不只是楊笑一個對手啊,很可能也會同時面對張郁青,那可也是一個勁敵啊。
想到這里,眾人不覺嘆息。此時無相宗的掌門大叫了起來:“難道我們那么多人,還怕他兩個人嗎,他們就算是有三頭六臂,我們那么多人也不用怕啊。”
他的話又鼓舞了眾人,仗著人多勢眾,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風月谷,可是讓大家感到奇怪的是,風月谷竟然十分安靜,洞口的門打開著,仿佛是在等待著大家進入。
眾人不覺面面相覷,大家都不知道是不是要進去,此時還是無相宗的掌門當機立斷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說著他就率先進入了洞中,說來也奇怪,進入洞中之后,眾人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巨大壓力,讓眾人感到無法呼吸。
“不好了,難道我們是中了埋伏了嗎?”
“冷靜點,你也是一派的掌門,怎么如此慌張。”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應該是進入了風月谷的玄天陣之中,我們都死定了啊。”
這人的話一說,眾人都開始慌亂了起來,他們都開始懊悔,覺得自己不應該多管閑事,想要替檀宗大師出頭,若是因此害得自己丟掉了性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此時無相宗掌門冷笑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裝神弄鬼,我就不信,我會連一個陣法都對付不了。”
眾人這才想起來,無相宗所擅長的其實也是各種的陣法,于是眾人都紛紛讓開,等著那無相宗掌門參詳。
此時就看見那無相宗掌門冷笑了一聲,身子化成了一條青影,劍光閃動,向陣法的中心飛了過去,他不愧是這方面的行家,只是看了一番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此時就看見陣法中黑光閃動,一道道黑色的靈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飛了過來,正好壓在了無相宗掌門的劍尖之上。頓時,無相宗掌門感到劍尖之上似乎是壓了一座泰山那么重的力量,他頓時有些支持不住了。長劍頓時折斷,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自己耳朵一陣轟鳴,眼前一片昏黑,一口鮮血壓抑不住,噴濺了出來。
真是沒有想到,只是這么交手一回,他便已經吃了這樣的大虧。
“眾位掌門也都是得道的高人,難道不知道沒有經過主人的邀請,就不能夠隨便闖入別人的家中嗎,你們的這個樣子,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呢。”此時張郁青的聲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響了起來,飄飄渺渺地傳入了眾人的耳朵之中。
“我們是來找楊笑的,他殺了我們的天下之主,所以,我們要找他報仇。”
“楊笑?”張郁青冷笑道:“他自己不就是天下之主嗎?喔,對了,我忘記了,你們已經拋棄了他,另立新主了,怎么,那個檀宗大師死了嗎?不過很遺憾,那楊笑不在這里,你們去別處找他們吧。”
“別處?不可能,他和你就是一伙的,他肯定就在你這里。”
張郁青不悅道:“我說不在這里,就是不在這里,你們請自便吧,再不走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此時就看見周圍的山水樹木全都一暗,眾人一下子沉入了黑暗的世界之中,隨后便有無數盞的紅燈籠亮了起來,這些紅燈籠原本應該是喜慶祥和的,可是此時看來,卻多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風吹過,燈籠里面竟然有淡淡腥味傳來,有那認得此物的人不覺頭皮發麻:“這,這是人皮燈籠。”眾人一片嘩然,此時整個空間宛如地獄一般,那原本秀麗的湖光山色在那黑燈籠的映照之下,頓時讓人感到猶如進入了鬼界一般。
有人大叫道:“張郁青,你和楊笑合謀殺死了我們的天下之主,那么就干脆連我們都一起殺了好了。”
張郁青大笑道:“怎么,你們又要將我也扯在里面嗎?好吧,既然你們一定要尋死,那么我這地獄燈籠,便給你們照亮去地獄的路,送你們一程好了。”
那些人皮燈籠胡悠悠地向著眾人飄來,帶著一股強大的靈力。各位掌門分別出手,他們雙手展開,袍袖飛舞,一股股的靈力向著空中飛去,可是此時那些燈籠卻突然爆炸了開來,一股股的腥臭氣味將眾人的身子包裹住了,眾人頓時都昏厥了過去。
此時眾人在生死線上徘徊,而那制造陣法的人,卻在遠處的花叢中獨自飲酒,這就是張郁青,是她改良了陣法,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就算是自己遠在千里之外,她也能夠將陣法控制在股掌之中,也能夠操縱人的生死。
在這山頂最高處有一種奇花,它每年之開一次,每次只在秋天露水最濃的日子,開一個晚上,這整個夜晚,朗月照耀,露重霜微,而張郁青則在這里一邊賞花,一邊喝酒,一邊殺人。
“一邊喝酒一邊殺人,難道不是一件煞風景的事情嗎?”就在張郁青喝到興頭上的時候,她的身后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楊笑,你來了。”張郁青有些微醺地說道:“你是來陪我喝酒,還是來陪我賞花啊?”
楊笑不答,張郁青微微地笑了:“我知道了,你不是來喝酒的,也不是來賞花的,你是來求情的,是不是?你是來給下面的這些人求情的,是不是?”
楊笑還是不說話,張郁青道:“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他們現在已經不相信你了,他們懷疑你跟我是一伙的,就算是你將他們都放走,他們還是覺得你和我是一伙的,你已經不可能是原來的那個天下之主了。”
“求你。”楊笑只說了這樣兩個字。
“你求我?你求我?”張郁青哈哈大笑道:“我有沒有聽錯啊,你不是很有本事嗎,你不是討厭我嗎,你不是說我是邪教妖女,你不是說我害了你嗎?可是,你現在卻又來求我?他們一次次害你,你卻要放過他們,不要忘記了,救你的人是我。”
“冤冤相報何時了,檀宗已經死了,這些人是無辜的,他們只是被蒙蔽了雙眼而已。”
“檀宗是你殺的嗎?”張郁青突然問道。
楊笑還是無語。
“我就知道不是你殺的。”張郁青笑道:“因為,你不配,一個不敢殺人的人,就連拿劍的資格都沒有。楊笑,你真的是魔門的人嗎,魔門的人哪里有你這樣仁慈的啊。”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獨自一個人飲酒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如果多了一個人的話,就多了很多的爭端,很多的是非。
楊笑還是那兩個字:“求你。”
張郁青長嘆了一口氣,指著地上的花朵道:“枝葉扶疏,花卻只有一朵。孤絕傲世,不與群芳同倫,不與俗子同賞,拿去吧。”
楊笑不明白張郁青的意思,愣愣地看著她。張郁青笑笑說道:“怎么,還不明白嗎?這花,就是解藥啊。是你害得我今天不能盡興賞花,你說,你要如何賠償我呢?”
楊笑這才明白張郁青的意思,初生的鮮花被夜露打濕,只有這么一朵,開在人跡渺然的山林中,一夜之后,它便枯萎,若是再等下去,等到第二天的陽光升起,那么什么都來不及了。
楊笑輕輕地說了一聲:“多謝。”將花采下,飛奔而去。
張郁青就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楊笑遠去的背影,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就這些無知蒙昧的人呢。
當楊笑將那花扔到陣中的時候,那花開得更加燦爛了,它仿佛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到盡頭了,所以想要在這一刻徹底地綻放。
煙霧散去,當眾人清醒過來之后,他們看見山頂上站著一個男人,束發披散,青衣微敞,夜露將他的衣服沾濕。
“楊笑?”有人叫了起來,他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楊笑不是一個壞人嗎,為什么他會來救自己呢。
楊笑輕輕地說道:“各位,我知道大家心中對我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在下當天下之主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可是在下是一個怎樣的人,想必大家也是清楚的。這件事情,的確和我無關,我和張郁青不是同謀,老天下之主和檀宗大師的死,都和我沒有關系,但是,既然大家都懷疑我,那么我楊笑就在這里表示,我一定會找出真正的殺人兇手,還自己一個清白的。”
眾人無語,不管是不是相信,反正他們是不敢直接就和楊笑對抗的,眾人離開之后,楊笑長嘆了一口氣。他一轉身,就看見身后的張郁青,她的手指拿著一個綠光流溢的琉璃盞,里面是新釀的葡萄美酒,鮮紅的酒液倒影出了一輪紅色的月亮,如血。
“你又往自己的身上攬事情了。”張郁青笑道。
“什么叫‘又’啊,好像你很了解我,我們兩個很熟似的。”楊笑也笑了,笑得很無奈。他早就已經打算將張郁青徹底地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