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然地將視線轉(zhuǎn)向別處,她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將車子鎖好之后,他走到吳晴身邊:“要吃什么,就跟他們說!”
司徒巡笑道,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熟悉這里。
吳晴一怔,看著周圍那一排一排擺著賣的海鮮。眼里閃過一些迷惑。
側(cè)過頭看著司徒巡,她開口道:“就這樣點嗎?”
說著,她再一次朝坐在路邊賣海鮮的商販們看了一眼。
“對,就這樣點,想吃什么?”
從來沒有這樣當(dāng)街點過菜,吳晴倒是顯得有點新鮮。
臉上揚(yáng)起一抹笑容,她蹲在其中一個魚販子面前,對她開口道:“這個要一斤!”
“一斤?”
商販一愣,明顯因為吳晴這樣的點法而感到迷惑。
“小姐,一斤你吃的完嗎?”
商販好心地提醒道:“這個一斤有好幾盤呢!”
他們這的民風(fēng)很淳樸,不像城里的那些餐廳一樣。恨不得人家多點一些。
吳晴也因為他這句話而一愣。
倒是沒有覺得有什么丟臉的地方。
她迷惑地將頭轉(zhuǎn)向司徒巡。
卻見他站在她身邊,一臉笑容地看著她。
這時候的司徒巡,也沒有了往日的凜冽之氣。夕陽打在他俊美的側(cè)臉上。讓他在這時候看起來更加迷人了些。
再加上他臉上洋溢著的那略帶審視的淺笑。她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反射性地將視線收了回來。
她竟然如此抵擋不住司徒巡這樣的眼神。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也變得開始花癡起來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抬眼看著那個商販,道:“老伯,您覺得多少合適,就多少吧!”
她沒有再看司徒巡。
她總覺得司徒巡的視線一直鎖定在她的身后。
讓她感覺到很不自在。
甚至連轉(zhuǎn)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卻見商販抬眼,看著她身后的司徒巡,開口道:“司徒先生,您看,要多少呢?”
只見司徒巡淡笑地看著一直蹲在地上沒有打算起來的吳晴。淺笑道:“就來一斤吧!”
吳晴的表情因為他的回答而僵了一下。
商販不是說一斤有好幾盤嗎?
為什么他還要點一斤?
同樣的,商販也因為司徒巡這樣的話而微愣。
今天他們看到的司徒巡可跟之前來這里的司徒巡很不一樣。
今天的他,從頭到尾都帶著淺淺的笑容。
這是他之前,應(yīng)該說所有人之前都沒有見過的表情。
原來,司徒先生也會笑。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面前蹲著的臉色怪異的吳晴。心中已是了然。
司徒先生今天心情這么好,應(yīng)該是因為這位小姐吧。
不過既然司徒先生開口了,那他也沒有什么意見了。
“好的,菜馬上就可以上來!”
說著,商販便將盆里吳晴點的海鮮往上撈著。
司徒巡見吳晴還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又見她發(fā)愣著在想些什么,便走上前,彎下身,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別蹲在這了,前面還有好多!”
他笑道,將吳晴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她的臉上再一次閃過一抹不自然。
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司徒巡就這樣拉著。她跟在司徒巡身邊,沉默著一路走下去。
似乎這里的人都認(rèn)識司徒巡。
見他過來,每個人都變得熱情起來了。
反而是吳晴,顯得有些拘謹(jǐn)了。
跟法庭上那個漠視一切的吳大律師一點都不一樣了。
司徒巡看著她這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反而覺得好笑。
這吳晴,還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還想吃什么,你只管說!”
他湊近吳晴的耳邊,輕笑道。
如此親密又貼近的舉動,那溫?zé)岬臍庀澾^吳晴的耳邊。讓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起來了。
就連臉蛋,她都覺得自己有點燙燙的。
沒有過多的表現(xiàn),為了掩飾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心虛。她冷漠道:“你來點吧,我不知道要吃什么!”
與此同時,她也注意到了自己一直被司徒巡拉著的小手。心里再一次莫名的心悸了一下。
手,猛地從司徒巡的手中抽了回來。
視線轉(zhuǎn)向別處,她沒有看司徒巡。
只是手心逐漸冒出的冷汗讓她知道,其實她現(xiàn)在很緊張。
她——
一向淡定自若,漠視一切的吳晴竟然會在司徒巡面前緊張到手心冒汗。
而吳晴剛才那明顯的舉動,司徒巡也注意到了。
不僅僅是吳晴,就連司徒巡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舉動給驚到了。
他竟然一直牽著吳晴的手一路走過來。自然到一點都不曾察覺到有何不妥。
就像,這本該就是這樣似的。
他本該就要牽著吳晴的手,像小情侶般在夕陽下逛著。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如此喜歡這樣的感覺。
怎么會這樣?
司徒巡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
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思。
他只知道——
跟吳晴如此和平共處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會特別得舒暢。
將視線投向吳晴,見她正神色不自然地看著別處。似乎有點緊張。
他不知道她是因為什么緊張。如果是因為他牽著她的手……
想到這個,他看著吳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fù)P起了嘴角。
“好,那我點吧!”
他開口,沒有再拉著吳晴的手,往前面走。
吳晴也下意識地跟著司徒巡的腳步。
沿著這一整條街一路走下去。
他們點了好多,應(yīng)該說,司徒巡點了好多。
吳晴只是跟在一旁而已。
走到街尾的時候,這里是一間間用木頭砌成的小屋,小屋子是建在河上的,河里的水很清很清,還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像一面大鏡子。
這樣的感覺,吳晴是第一次體會到。
一種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覺。
淳樸的民風(fēng),清幽的環(huán)境。特別像陶淵明寫出來的那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在其中一間小木屋里坐下,吳晴看著窗外,不由自主地開口道:“這里很不錯!”
聽得出來,她的口氣里帶著幾分淡淡的惆悵。
司徒巡抬眼,看著她投向窗外的側(cè)臉。他的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其實,吳晴的那對父母,他也領(lǐng)教過了。
在她剛受傷的第二天就利用她來跟東方集團(tuán)攀關(guān)系。絲毫就不去關(guān)心一下她這個女兒的傷勢怎么樣。
吳晴之所以變成像現(xiàn)在這樣冷漠地對待周圍所有的人,或許也是跟她那對父母有關(guān)吧。
看著吳晴,司徒巡的心里升起這幾日來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心疼。
“你很喜歡這里?”
他開口,看著吳晴問道。
“嗯!”
老實地點點頭,她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
她很喜歡這里給她帶來的感覺。
淡淡的,又很清幽。
不需要費(fèi)盡心思地防著所有人。
她真的很羨慕生活在這里的人。
“那我下次再陪你過來!”
這句話,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說出口了。
不帶一丁點兒的刻意。
像是,原本他就打算這樣做了似的。
吳晴因為他這句話而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一股暖流在這時候環(huán)繞在她的心頭。
嘴角揚(yáng)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莫名的,面對司徒巡,她開始多話起來了。
“你經(jīng)常來這里嗎?看他們好像都認(rèn)識你!”
聽她如此主動地跟他說話,倒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吳晴突然這樣主動地問他問題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既然她能這樣主動,也算是難得了吧。
司徒巡的心里帶著幾分愉悅。
抬眼看著他,他對她點了點頭。
第一次有耐性跟一個女人聊起天來了。
顯然,這跟正常情況下的司徒巡是完全不一樣的。
“嗯,我爺爺還在國內(nèi)的時候,我們?nèi)胰嗣康街苣┒紩磉@里度假,我爺爺跟爸媽都很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
他很少會跟別人,尤其是一個女人去談?wù)撍依锏氖虑椤?/p>
顯然,今天又是一次例外。
他所有的例外,都是在吳晴面前給破了。
聽他這么說,吳晴的眼里閃過一絲淡淡的羨慕,又帶著幾分嫉妒。
視線再一次轉(zhuǎn)向窗外,她沒有讓司徒巡看到她眼里的那些苦澀的情緒。
“你們……你們一家人的關(guān)系很好吧?”
她艱難地開口。
口氣中,帶著讓司徒巡心疼的羨慕。
她知道吳晴在家里是很少有過這樣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情景。
她最在乎的爺爺在醫(yī)院里待著。她那對父母卻只知道利用她。也難怪她會對周圍的人完全變得不在乎。或許,在她心里,根本沒有了可以讓她在乎的理由了。
對著她,他的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安慰的淺笑。沒有過多刻意的修飾,他笑道:“等你爺爺出院了,你也可以帶他來這里!”
聽司徒巡這么說,吳晴只是淡淡地?fù)P起了嘴角。
“嗯,爺爺他應(yīng)該也很喜歡這里吧!”
看著吳晴那惆悵的側(cè)臉,司徒巡的心里總是很不是滋味。
平時看慣了她的冷漠。這時候的吳晴更是讓人心疼得厲害。
當(dāng)她無情地對待任何人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有的只是一些不知所謂的責(zé)備。
“吳晴……”
他正想開口說什么,被送菜進(jìn)來的飯店老板給打斷了。
“司徒先生,您點的菜都好了!”
“嗯,放著吧!”
“好,兩位請慢用啊!”
飯店的老板離開之后,吳晴便拿著筷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司徒巡看著她滿腹心事的樣子。知道她是因為剛才的那番對話影響了她。他有點不舒服地皺了下眉頭。
剛才,或許他不該提自己的家人。
又是第一次,司徒巡開始責(zé)備起自己來。
見吳晴沉默著一口一口地吃著眼前的海鮮。沒有再跟他說一句話。
原本輕松的氣氛也在這時候變得壓抑起來了。
他拿起筷子,給吳晴的碗里夾了一些菜過去:“天天就知道打官司,身子垮了,你拿什么去打官司?”
他的口氣帶著幾分責(zé)備,卻又隱約地透著幾分寵溺。
吳晴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心里再一次閃過那讓她迷茫的心悸之感。
也沒有多話,她夾起司徒巡給她夾的菜一口一口地吃著。
吃了好一會兒之后,她將筷子放了下來。
這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了。
可是,對于吳晴來說,似乎并沒有想要回家的意思。
那個家,總是讓她厭惡地避之唯恐不及。
司徒巡的筷子也在這時候放了下來。
他向來吃的不是很多。今天之所以點了那么多菜也是因為心血來潮。因為吳晴在他身邊,他的心情就會特別得好。
至于原因,他到后來才會慢慢得清楚起來。
抬眼看著吳晴,他開口道:“吃飽了么?”
“嗯,飽了!”
“那回去吧!”
司徒巡從位子上站起。
其實,他心里倒不是很想回去。
只是,他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真的累了。
該讓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