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那隊騎兵中為首的兩個帶隊人勒馬停在他們面前,沖著姬云上激動的喚了聲,眼里的興奮之色盡展無疑,“回稟將軍!我軍派去埋伏在榕卞古道和飛脈山的士兵已經伏擊成功!果然不出將軍所料,敵軍熵煌的士兵分別喬裝成商旅、匪類,和鏢師,想要陸續將糧草運往熵煌軍隊們駐扎的軍營!我軍早有準備,潛伏數日,時機一到便將敵軍的糧草盡數燒毀!沒有后方的糧草支援,熵煌十萬大軍不肖四日便潰不成軍!此戰獲俘虜二萬,不肯歸降的其余士兵按令盡數誅殺,我軍八萬士兵傷亡還未過半……”
話音未落已被姬云上沉聲打斷,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是和方才全然不同的森然和冷冽,仿佛另外一個人,渾身散發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氣:“死傷還未過半?!你認為對付區區一個熵煌我們死傷近四萬士兵還太少了?!”
那隊長一怔,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么一出,臉色慘白慌忙請罪:“請將軍恕罪!未稚絕非此意!”
姬云上冷哼一聲,也知他不是故意,眉眼之間的神色逐漸柔化。
那隊長身旁的另一人見狀及時站出來打圓場,笑道:“虧得有將軍神機妙算,識破熵煌瞞天過海之計,我們此次才能順利突圍將敵軍一舉殲滅!將軍睿智,舉世無雙!”
姬云上聞言臉色果然好看很多,有些得意的揚起嘴角,狀似怪罪的道:“未愍,你可是越來越像個獻媚奸佞的小人了!”
“將軍明察!未愍哪里敢!在將軍一雙慧眼之下,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阿諛奉承迷惑將軍啊,未愍所言句句發自肺腑,絕無半句虛言。將軍莫要再取笑我了!”言語之中一派悠然自得,看得出他和未稚完全是兩種背道而馳的性格。
“哈哈!你們兩個,一急一悠,一動一靜,一激一穩,倒真是一對世間絕配!”姬云上哈哈大笑著說完,宮翔舞居然看到那二人的臉上兩片浮現可疑的紅云。
不是吧?他們兩個還真是一對兒?玄葵國居然是個崇尚男風的國家?!
宮翔舞幾乎是在霎那間就聯想到了風千疏。他該不會也有這方面的癖好吧?她條件反射的將視線落在身旁的齊澈臉上。齊澈被她略顯敵意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問個究竟,就看見她又自顧自的轉過了頭去。
宮翔舞心下大亂,腦子已經不知道神游到何方去了。怎么辦?這個問題很嚴重——風千疏到底是攻還是受?如果是攻,估計他的對象就是天生一張小受臉的齊澈了,這樣的話她還松口氣。可如果是受……天吶!那定然就是對外宣稱兄弟情深、此時距離她一墻之隔、端坐在含元殿龍椅之上的九五之尊了!
天啊!要是這樣叫她該怎么和他搶嘛!跟皇帝搶男人,除非她不要命了!呃?不對啊,她干嘛要搶?她不是不愿意嫁給風千疏嗎?那又何來搶男人這一說?
宮翔舞被自己剛才下意識的掙扎和擔心大大的雷到了,捂著撲嗵撲嗵狂跳的心房,臉色并不好看。她不會是那樣的吧……
“小舞。”男人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
“啊?”宮翔舞聞聲立即抬頭,本能的回應。絲毫沒有可疑之處。
姬云上眉間略過一絲不解,揪著眉頭看著她。今天的妹妹給他的感覺很奇怪。雖然這些年來他一直領兵征戰,一年之中待在府里的日子屈指可數。可是他對家人的感覺不會錯。
莫怪他對她的身份起疑,實在是她和印象中的姬凰舞有著天差地別。且不說她的言談舉止完全沒了大家閨秀的樣子,全都是隨性而行,單看她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如星辰般將人的神魄深深吸引,讓人涌起想要冒險摘星的念頭。她眼中的光輝是從前的姬凰舞所沒有的。
可是看她方才下意識的應聲,根本沒有片刻猶豫,他又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動搖。不論從何種角度來看,她的確就是他的妹妹姬凰舞啊!可是心底劃過的那抹怪異的感覺又怎么解釋呢?
“干嘛?”宮翔舞被他看得心虛,不禁出聲打斷他的沉思。這人沒事叫她到底要干嘛?
姬云上如果知道宮翔舞的小名正巧也叫小舞,估計心里所有的疑團都能迎刃而解了。可是他并不知道。所以他只能暫時將這份疑惑拋到腦后,眼前還有正事等著他去辦呢!
“沒什么。”姬云上駕馬轉身,離開前回過頭對她說道,“我先進宮去面見圣上,你回去告訴娘親我已經回來了,今日圣上可能會賜宴,我和爹都不回去用晚膳了,讓她先休息好了,明日一早我再去給她請安。”
說完之后率領身后眾人揚長而去,也不管她有沒有答應。
“喂!喂……這人怎么這樣!我可沒說我同意了啊。”宮翔舞不滿的瞪著他飛馳進入建福門的背影,忽然怪叫道,“這、這、這也可以?!進了宮門還騎在馬背上不下來,他不要命了他!”
齊澈在旁笑道:“姬將軍一貫如此,圣上不是下令免去他進宮時所有的宮衛詢查,特準他能暢通無阻直接面圣的嗎?姬小姐難道忘了?”
宮翔舞心下一驚。竟然還有這種事?!這個皇帝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居然讓手握重兵的臣子有此特權,還極寵一脈相承、同樣擁有皇室血脈的堂弟。這個皇帝不是太傻,就是聰明得可怕。
不知怎的,宮翔舞竟會在短短幾秒之內突然想到這些事情,連她自己都出乎意料。而且心里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未知的未來給她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隱憂。
“姬小姐!姬小姐?”齊澈連喚數聲終于喚回了她的魂,朝她躬身行了個禮,“方才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宮翔舞這才想起剛才的事,笑著擺手,渾然不在意的道:“沒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豪氣干云突然頓住,她急問,“剛才我哥說圣上賜宴?那是不是文武百官都要參加?”
齊澈點點頭,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扯到這個上面去了,但還是恭敬作答:“理論上是這樣。”
“啊!”宮翔舞捂著腦袋哀嚎道,“那我不是要在這兒等到三更半夜?!”
齊澈頓悟,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見她這副哭天喊地的悲痛表情,不知道的人還當她是怎么了呢。這個姬凰舞,當真讓人又好笑又好氣!
正想開口解釋,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大批官員自建福門內涌了出來。齊澈抿嘴一笑,朝她身后指了指:“姬小姐先別急著擔憂,王爺已經朝這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