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上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退出軍帳。剛才宮翔舞那句話風千疏沒有聽懂,而他卻聽懂了。她說,原來……是他要來了……原來,她剛才的心悸不是心痛,是心動!什么時候他們倆的愛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居然能夠心靈相通……姬云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然而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份怪異的感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在看到,在他面前一直努力維持著堅強果敢形象的小舞,在風千疏面前竟然能夠如此小鳥依人,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這一點讓他很不舒服。
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他們倆親密無間的樣子,前陣子風千疏借宿丞相府,他隔三差五的就去打擾他們的好事。那時候只覺得逗弄他們倆很有意思,而且心里確實對這個聚少離多,交往甚少的妹妹有點好奇。那個時候的心態,應該是惡作劇占多數吧!
只是為何這一次,他看到他們倆接吻,竟然會心升醋意?
一邊搖著頭,一邊往外頭走,姬云上終于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來闡釋他這種奇怪的心態。定是這回歸家,他發現小舞的性子太合他口味了,所以開始喜歡起這個往日不怎么注意到的妹妹。又因發現她在軍事上的過人天賦,本著識英雄惜英雄的性子,他和她之間的關系從不太親近的兄妹,轉變成了伯樂與良駒。
這么多感情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他現在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單單是一種兄妹之情了,很有可能他的不對勁兒,就和別人家父親嫁女兒的心態是雷同的。一種長兄為父的疼惜之情吧!一定是這樣!
姬云上兀自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這一發現。
帳內,風千疏依舊有些余怒。兩只抱著她的手臂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道,絲毫不見有松開的跡象。
“唉,我說……”宮翔舞被他箍得不得不開口,“你可不可以稍微松一松手?”
“不松!”風千疏有點賭氣意味的道,“一松手,你又要逃跑了!”
“冤枉啊!”宮翔舞舉白旗扮竇娥,“我哪有逃跑?還有還有,你剛才還冤枉我私奔!你沒瞧見云上剛才那臉色,當著外人的面兒你怎么什么都敢說!你這樣肆無忌憚的吃他的醋,就不怕他起疑?”
風千疏仿佛沒有聽到她后面的話,腦子定格在她中間那句話上,兩眼放光的拽緊她問道:“你剛說他是外人?原來你把他當外人!”
宮翔舞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一個勁兒的向她確認這種無聊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摟著他的脖子連哄帶騙的道:“是是是!外人外人!我親哥哥是外人,你這個外人反倒成了我的‘內人’了,這樣你覺得好不好?滿意了吧?”
風千疏白她一眼:“什么內人不內人的,你才是我的內人!別給我本末倒置了?,F在你可以老老實實給我交待清楚了吧?為何會無緣無故的跑這兒來了?”
要不是他對她信任,幾乎真的會以為她背叛了他。云上不知道,可她自己很清楚他并非她的兄長。對她而言,姬云上只是一個和他一樣的男人,所以她不該同他走的過近。
“你??!”宮翔舞指尖輕點他的額頭,有些責怪的嬌嗔道,“你可別又想歪了,我這次,可是以軍師的身份前來助軍取勝的!”
“軍師?”風千疏不但沒有嗤笑她,反而眼睛一亮,“怎么?你以前還研習過兵法?”
宮翔舞意外的看著風千疏,眼中的驚喜不言而喻。他果然是她的知音、她的知己!竟然第一時間就聯想到她曾博覽兵法,更難得的是,他沒有那種古代男人對女人的能力有所懷疑,而流露出的不信任的眼神。
他,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呢!
“還談不上研習,只是興趣使然,所以曾看過不少此類書籍?!睂m翔舞回答時望向他的眼神,較之先前更為柔情。那是一種女性天生的柔情,一遇真心喜愛的男子,便如同遇到了催化劑,瞬間滿溢。
風千疏記得他那次帶她早朝,下朝之后激動的告訴她和齊澈卞飛之戰,而她卻在他開口不到三句話的時候就猜出了整件事的經過。當時他就已經對她的直覺,或者可以說是對她的分析力感到有一絲震驚和欽佩了。如今一聽她說此行是為了助軍打仗,他第一反應就是她一定曾經研習過兵法。
“那你這次都給姬云上參謀了些什么?聽說敵軍陣營里有人會使用馭獸術,這消息可不可靠?”風千疏急切的問道。
宮翔舞朝他點點頭,緩緩將自己的計謀道出:“敵軍首將景翔天的師弟泉如,我懷疑他有可能懂馭獸術,因此取消了原先派兵五萬潛入右方叢林的計劃,改以支援左方水路。”
風千疏聽后皺眉問:“可是據我所知,姬云上原先的水路計劃也并不周全,如果照他的原定計劃依計行事的話,水路起接應相承的作用??杀荒氵@么一調動,走水路對我軍絲毫沒有益處。你為何會作如此安排?”
并不是質疑她的能力,純粹是出自好奇的發問,風千疏知道她這么做必定有她的考量。以他對她的了解,她絕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宮翔舞真想狠狠的親親他,死死的抱著他不松手,把他溶進自己的身體里。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懂她了!他為什么可以這么了解她,這么相信她?他讓她知道,原來世界上真一種人,可以明白你如同你自己。
風千疏見她只是眼波流轉的望著他,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她這種眼神,讓他逐漸涌起一股想一口吞下她的沖動。
他不禁臉一沉,有些氣恨自己的不爭氣。風千疏硬逼著自己無視她那樣的凝望,生硬的開口道:“告訴我啊!到底你安排十萬大軍走水路是何用意?”
宮翔舞神秘一笑,揭開謎底:“我這十萬大軍,根本就不用渡河,而是讓他們伐樹!”
“伐樹?”風千疏想不通,抬頭向她投以詢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