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這兩個地方都不想選。王府里有父王母后那一對動不動就冒出的電燈泡,已經很礙眼了,現在又多出一個墨川。如果他也時不時的跑來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他鐵定會抓狂!
不過,宮翔舞具體情況他還真摸不準。這次她昏迷了這么久,當真是把風千疏給嚇壞了,他對玄學道法一類東西從未涉及過,所以實在沒有把握。墨川和他們一同住在王府里,多少能讓他和翔舞安心一點,萬一要再碰上離魂之兆,好歹有個人能幫得上忙。
“好,讓他和我們一起住可以!”風千疏總算是點頭了,“不過,我憑什么相信他有能力一定可以幫助我們?”
衾翎訝然的望著發問的風千疏,呆了一會兒之后,又將脖子轉向不遠處的墨川,有點意外的問道:“怎么你……還沒跟他們說過你的身份?”
“身份?”宮翔舞奇怪于她的用詞。
衾翎聞聲回頭,視線相撞的那一刻,宮翔舞瞬間將目光移至別處。
總覺得面對她……好內疚。是她霸占了她女兒的身體呢……
她原本以為衾翎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并非姬凰舞的事兒,誰能想到她原來老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拆穿而已。也沒有借著這件事來生事端,給她穿小鞋,甚至沒有故意給她臉色看。
其實,她和淑嫆一樣,都是令人意外的出奇的好女人,理性得令人敬佩。她之所以沒有刁難她,應該是知道她本身也是身不由己吧。而且她很明白,如果傷到她,就等于是傷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畢竟現在使用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她宮翔舞。
所以衾翎才能如此冷靜而又客觀的向他們施以援手。畢竟能早一日將問題解決,對所有人都是件好事。
宮翔舞眼神逃避得太快,以至于她沒有捕捉到衾翎在看見她別過頭去的那一瞬間,微微迷離的眼波。
墨川只是眼角的余光朝這兩個人瞥了一眼,便將目光轉至別處,仿佛閑話家常般道:“哪稱得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都是別人亂起的綽號罷了。”
他這樣的回答更激起了別人的好奇心,風千疏倒有點沉不住氣了,期待的開口問他:“墨少究竟何許人也?不管是封號也罷,綽號也罷,你不妨直說。也好讓我跟翔舞心里有個底。”
對他的能力和他們的成功與否有個底。
風千疏都這么說了,墨川也只好坦誠相告:“我的祖籍其實并非炎黃大陸中的五國,故鄉遠在萬里之外的梵天海域……”
說到此處,便不再說下去了。墨川畢竟是塵外之人,實在不習慣與人談論這些身外虛名。
然而風千疏只聽這兩句,便已然變了臉色,一臉的震驚和欣喜若狂:“梵國墨家——四海澤國中的梵國墨家!”
湇國、翯國、澂國、梵國,并稱四海澤國。位于五洲炎黃大陸的外圍,乃是四個島國。四國的分布,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隔著海域將五洲大陸這片土地,緊密的包圍起來。與五洲大陸聯合起來,形成了這個時代九國鼎立的局面。其實力絕不亞于炎黃五國。
五洲和澤國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多年來從未有過紛爭。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地利關系。
五洲之國最擅長的是陸戰,然而近年來五國之間又各有糾葛,故而無暇分身精研海戰要領,自是不敢對四海澤國草率出兵。澤國四面環海,各國底下附屬的島嶼國多如牛毛,卻都是些不痛不癢,派不上多大用處的小島國。
四海澤國的附屬國,就相當于他們這邊各個城鎮之間的關系和占地面積。他們的國土,也是以海域或島嶼來規劃分界的。因此他們每每發生戰爭動亂,皆是派出海艦攻打對方島嶼,或者直接在海上作戰。根本沒有鍛煉陸戰的機會。
炎黃大陸和四海澤國這兩方都各有所長,亦各有致命的弱點。所以長年來只能建立一種相互制約,相互防范的中立關系,不敵不友,甚至是不相往來。
因為不論哪方人馬到了對方的領域里,多多少少都會被那里的人防范,懷疑成奸細。這也就是風千疏為什么在一開始見到宮翔舞的時候,懷疑她是敵國奸細的原因。別說是他,其實他們五國之中,好些個朝廷重臣的府邸,都是里三層外三層,戒備森嚴的。
人們對于不可捉摸的未知事物,總是本能的豎起滿身的刺兒戒備著。
這四海澤國宮翔舞是不了解,可風千疏一小就跟著風吟訣,把它們的資料背得一清二楚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想要穩住這一片大好江山,徒手撐起先祖們建立的這百年基業,他們可是一絲一毫都怠慢不得。
海上島嶼眾多,之所以能在短短數百年中,迅速凝聚,逐漸形成今日的四國之局,這其中的四大家族可謂是功不可沒。他們分別是——湇國媯氏、翯國柏皇氏、澂國顓頊氏,以及梵國墨氏。
這四大家族可謂是撐起海外四國的頭號功臣,在各自的國度里威望極高,大有功高震主之勢。先帝曾說過,倘若有朝一日,玄葵后世君王之中,有人將野心置于海外島國,定要先扳倒四大家族,或籠絡這四方勢力,方可功成業就!由此可見這四大家是多么小覷不得。
而墨川偏偏就是出自四家之中威望最高的梵國墨氏。
墨氏自古以來就以隱世獨居,避世而立的姿態,深得民心。再加之墨家向來是以研習上古仙術靈神為主,因而更為人所喜。不止在梵國,就連海外的其余三國對墨氏的評價也極高,暗地里都想拉攏這個家族的勢力。
近朱而赤,百年升仙之心,人皆有之。墨家世代襲承先人之智,又融和了后世精髓,發展了百余年,直至今日,已堪稱是此道中的泰山北斗。
宮翔舞能碰到墨川這號人物,真可謂是出門遇貴人了!
風千疏此刻看著墨川,早已是兩眼放光,激動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是緊緊的抓著翔舞的手反復說著:“你有救了!翔舞,這回你真的有救了!天不棄我!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是天讓我可以有機會拴住你,把你生生世世拴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宮翔舞其實不知道墨川的故鄉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既然連風千疏都這么說,那墨川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輩了。想他剛才還對人家一張撲克臉,現在看到墨川卻猶如小貓聞到魚腥味兒,眼泛熒光綠啊。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才好。
不過看到他因為她有了留下來的希望,這么忘乎所以的激動,宮翔舞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他一起傻笑,一起緊緊的交握住雙手,興奮的望著對方,癡傻得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