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翔舞是第一次聽說這無雙神玉,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墨川,滿臉難以置信。這么珍貴的東西,他確定他真要拿出來借她用嗎?萬一她一不留神,這玉有個什么差池,這可叫她拿什么賠給人家?更何況他們今天可才第一次見面,他肯答應(yīng)幫她,她已經(jīng)覺得感激涕零了,現(xiàn)在又送上這樣一份厚禮,真叫她有些不知何以為報了。
風(fēng)千疏剛才乍一聽聞無雙玉很是驚奇,現(xiàn)在臉上的驚訝之色已慢慢平靜下來了。眉目間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他突然向墨川開口道:“你這玉如今可是帶在身邊?可否讓我們一睹為快?”
淑嫆聞言笑罵道:“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兒呢,多等一會兒又怎么樣了嘛!”
風(fēng)千疏沒有理會她,目光依舊鎖定在墨川身上。
墨川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塊包裹得整整齊齊的白緞,遞到風(fēng)千疏的面前。本就是歷經(jīng)萬難特地為她尋來的,早給晚給,都是為她準(zhǔn)備的。
風(fēng)千疏一把接過白緞,快速層層打開,那純白無瑕的半月形璧玉頓時呈現(xiàn)在眼前。
白如羊脂,卻不似羊脂玉那般渾潤。通體為白,中有點點微藍,細如塵埃,不仔細看根本不易察覺。這些細小的微藍色顆粒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圈圈瑩潤的光暈,乍看之下竟如同銀河般耀眼。
此等良玉,溫潤柔和得就像是月光一樣,只一照面就叫人移不開視線。盯著它看,仿佛就能得到撫平心靈,治愈傷痛的力量。
“月光石?”宮翔舞細細的看著風(fēng)千疏手里的古玉,脫口而出。
月光石在現(xiàn)代其實并不少見,不過她知道它在古代卻極為罕見。歷史上最著名的月光石,要數(shù)完璧歸趙中的和氏璧了。
它因為有極美的銀藍色暈彩而被世界各地的人們視為寶石。在西方國家,很多人相信它能夠喚醒戀人心中已經(jīng)淡忘的感情,被稱為“戀人之石”。印度人將它視為圣石,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史詩中記載著,它在滿月時充滿不可抵擋的強大力量。吉普賽人也認為它具有一定的預(yù)知和透視能力,故而除了水晶,他們最常用來做占卜的道具就是月光石。
她隨意說出的名字,卻惹得墨川的身形徒然一怔,抬起原本波瀾不驚的雙眼驚訝的望著她。
仿佛感覺到那兩道直射在臉上的視線,宮翔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不小心叫出了這古玉未來的名稱,于是連忙改口道:“這枚神玉白中透藍,藍中透銀,暈染周身,仿佛三月雨后初晴的朦朧月光一樣。所以我才會情不自禁的喚它月光石……”
“月光石?好名字!”淑嫆一臉欣賞的點頭笑道,“用這名字來形容無雙玉,你別說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貼切呢!”
墨川的眼底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異樣,短暫如流星,別人還沒查覺之時便已消失不見,恢復(fù)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
風(fēng)千疏的眼神始終沒有自無雙玉上移開。
先前聽到“無雙玉”這個名字,他并未覺得有何異樣,一直到后來母妃說無雙玉的全稱是“無雙連理玉”時,他開始覺得仿佛在哪兒聽過。直到此刻,他仔仔細細反復(fù)觀察著手中的這塊近在咫尺的月牙形白玉,終于可以肯定心中的猜測。
這塊玉他在小時候和風(fēng)吟訣一起研習(xí)各國軍政民俗之時,就聽說過。不過他并不知道它叫無雙玉,他看到的典籍里只說它是連理玉。能吸引戀人回到自己身邊,重拾愛情的連理玉。
這沒什么,可令他啞然,并在瞬間僵了一張臉的原因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塊月牙形狀的玉,而是一塊和合玉。一分為二的和合玉。男女雙方各執(zhí)一半的和合玉!
一半在這兒,那另一半呢?
幾乎是本能的將目光移望向身旁的墨川,風(fēng)千疏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宮翔舞從風(fēng)千疏的手中拾起無雙玉拿在手中把玩。此玉只有她拇指的指甲蓋大小,而且居然就是現(xiàn)代的月光石而已,它真會如傳聞所言的那般神奇嗎?真能幫她留在這個時空嗎?她不禁懷疑起來。
“這玉放在舌苔下,究竟是怎樣看體內(nèi)的靈識的呢?”疑惑的側(cè)過頭問墨川,宮翔舞在看到傳聞中的古玉就是月光石之后,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墨川被她突然間一問,愣了半秒,隨即答道:“次玉入口即溶,能隱入肉中,肉眼可以看見卻觸摸不到,七日之后將自動脫離,過程沒有絲毫痛楚。七日之后如果這玉變成赤紅色的血玉,則表示你體內(nèi)活人的氣血旺盛,陽術(shù)未盡,還有的救。假如這玉變成了墨色的黑玉,則體內(nèi)鬼氣過重,陰盛陽衰,藥石無靈?!?/p>
宮翔舞驚訝的張大眼睛問道:“居然還能這么神奇?只稍七日這玉就能變顏色?”
墨川看她絲毫不為自己的事兒擔(dān)憂,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贊嘆這玉的神奇之處,不覺微微上揚了嘴角,朝她點了點頭。
宮翔舞神情有點激動的反復(fù)觸摸著手中這塊無雙玉。如果照他這么說的話,那這塊肯定不是普通的月光石了。或許只是表面長得比較像月光石而已,畢竟這炎黃大陸是個不知名的空間,不見得她以前在現(xiàn)代見過的東西,在這兒就一定有。
和宮翔舞如獲至寶般發(fā)亮的眼眸與之相反的,是風(fēng)千疏一臉的憂容:“如果……七日之后玉呈黑色的話,該怎么辦?”
一句話將宮翔舞專注打量著玉佩的精神給拉了回來,她瞬間收斂了臉上所有的笑意,愁云慘淡的望著墨川,等著他的回答。
墨川見她前一刻還陽光明媚的臉上頃刻烏云密布,心口忽然間一窒。為了安慰她,他的臉上居然露出一個淑嫆不曾見過的明顯的笑容,柔聲說道:“一般而言吐黑玉者,陰氣已然侵入肺腑,必定面容憔悴,身形疲乏,甚至臥床不起,困難于行。你活蹦亂跳的,哪里像是會吐黑玉之人!”
此話一出不止三人一愣,就連他自己也怔了怔,臉上的笑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僵持著。
剛才說話的人……會是他嗎?
怎么,原來他竟是還能用這樣輕松愉悅的口吻來說話的嗎……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說話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到底有多久聽不出自己說話的語氣了。
原來,他也可以這樣說話,也可以不用平淡無波,不用死氣沉沉的說話的呢……
鼻尖不知為何突然泛起一股酸意,他微微揚起臉龐,將目光移向遠方。
宮翔舞看著這樣的墨川,突然皺了皺眉。這是她的一貫動作。每次她覺得自己好像要哭的時候,她都會微微皺眉,這樣可以抑制一些眼中的濕意。此時她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可能是因為墨川給他的感覺,太過讓人心疼。
這樣抬起頭深呼吸,是為了將呼之欲出的眼淚吞回肚子里去吧……這樣顯而易見的壓抑,和令人憐惜的自制力,無端讓她感傷。
這個男人,想必也曾有過一段銘刻于心的傷心事吧……他隱忍的樣子,竟是那樣叫人生疼。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身邊的淑嫆,也是眼眶微紅的看著他。宮翔舞了然的淺笑。
果然,她和淑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呢。想必墨川帶給她們的這份微酸,令她們女性本能的母性愛泛濫了吧!
她就說今天自己怎么會突然這么多愁善感了嘛!原來淑嫆也一樣呢!這樣她就放心了!
等等!奇怪了,她要放什么心???!自己怎么會突然這么想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