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忽然就暴怒起來,好像一頭失去幼仔的獅子。他咆哮著搖著蘇晨的肩,大聲的在他耳邊吼。
“那明明就是莫曉珊,明明就是她!”
蘇晨一拳打在楚逸臉上,打的他摔落在沙發上。楚逸瞪著眼要發作,卻在他接下來的話中呆愣住。
“你冷靜一點!就算是她,那又怎么樣?她現在的身份是克萊斯集團的未來總裁夫人,是懷著別人骨肉的準媽咪。和你有什么關系?”
“她欠我的,她是我的……”
楚逸怔怔低喃。
“她是你的什么?你還有什么資格說她是你的?你那個來頭不小的未婚妻亦可然,英國女王外侄女的女兒,地產大亨的唯一寶貝孫女,你以為是你想悔婚就悔婚的嗎?還是你想冷落就可以冷落的?你清醒點,從你和亦可然訂婚那天起,你就該知道你再也沒有資格說莫曉珊是你的誰!”
蘇晨轉過身子,不愿意讓楚逸看見他臉上的落寞和痛苦,所以他亦看不見,楚逸臉上的掙扎。
“再沒有確切的把握之前,我不會告訴倪睿熙,安琪兒就是莫曉珊。短短半年他就把克萊斯的分店開的滿世界都是,要和他搶老婆?我們斗不起的。他不過是一個跟著老媽嫁過去的非親生兒子,克萊斯的那些親生的孩子們都斗不過他,我們還能把他怎么樣?不為自己著想,好歹為兩個家族想想,為父母想想。”
“照你說的,就算證實了又如何?他那么寵愛曉珊,你我都看的見。”
“如果他可以給曉珊幸福,我們又有什么資格破壞呢?”
他抬首看著微明的天,天邊那顆啟明星閃閃爍爍,就像這真相欲露不露。窗外樹梢,早起的鳥兒細語低喃,磨首擦鬂恩愛有加。楚逸低首,苦笑不已。
“那這半個月,呵,我們又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什么呢?”
蘇晨伏在窗臺,憔悴的臉上有些迷茫。明知道不管真相如何都要放手,他們苦苦追尋的又是什么?證明了是她,又能如何?
她現在如此幸福呵!
“逸哥哥,我先走了。”
“嗯,好。”
看楚逸頭也不抬的回她一句,亦可然的腳步頓了頓,忍不住又黯然神傷。說實話她到現在也不明白,那天她因為暈倒被送進醫院以后,為什么逸哥哥忽然就答應娶她還馬上就訂了婚?可是這段時間她已經很明白,逸哥哥不愛她。他夜夜酗酒,總是酩酊大醉才回來。他對她禮貌又周到,卻再也沒了往日的疼愛。她從妹妹變成他的未婚妻,兩個人的感情卻沒有更近一步。
她日日夜夜都在渴望他的愛,有時候她覺得她就快要忍受不了這種折磨,發了瘋的一樣想要驕傲的離開。可是那怎么可能?這是她從小到大愛慕了十年的男人,愛他已經成了習慣,哪怕此刻只能這么卑微的愛著他。
“對了,小媽不在,你最近一個人都是去哪?”
楚逸忽然抬起頭,剛才他聽見了她的低低嘆氣。他忽然有些自責,他冷落她很久了。既然他答應了娶她,這么對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雖然這婚姻的關系,并不是出自他的自愿。
“我去找安琪兒,她一個人也很悶。”
“安琪兒?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好!”
楚逸語氣淡淡的收起手中的文件,今天是周末,就陪陪她好了。而且……他好想再見一次那個人兒,哪怕這只會讓他的思念和渴望更加的絕望。
亦可然興奮的抓緊了手中的包,幾個月了,逸哥哥第一次主動開口說陪她。
“真不好意思,安琪兒剛醒,讓你們久等了。楚總裁今天好興致,居然有空一起來。”
“一直都沒空來拜訪倪總裁,是我失禮了。”
楚逸淡淡的開口,禮貌卻帶著疏離。他的眼睛看著倪睿熙,里面有一些難以言語的情緒。亦可然淺淺笑一下,幸福的小女人嬌羞之態自然呈現。
倪睿熙從二樓緩緩走下來,一身淺灰色居家休閑的裝扮更顯得他氣質儒雅。金絲邊框的眼鏡,手上拿的文件夾,若是不認識,怕是要以為他不過是個儒雅的大學講師。陽光透過諾大的落地窗照射進寬廣的客廳,照在他的身上,照亮他淺淺的栗色瞳孔,略微卷曲的栗色發絲,線條明晰的英俊的臉,越發高貴的像從畫中走出的東方王子。
亦可然輕輕抿一口紅茶,寧靜的臉在晨曦中姣好的如英國名畫中的淑媛。良好的修養賦予她天生的高貴,在卸去那些不成熟的驕縱和囂張之后,還原以女人最婉約甜美的氣息。輕輕一個仰首的動作,露出了優雅的像那最美的天鵝一樣的修長脖頸。
“可然你來了~今天要帶我們去哪里?啊,小逸帥哥你也來了!”
安琪兒站在高高的樓梯口,語氣里有興奮。亦可然帶著她去了T市的不少地方,讓她不至于在家悶到發慌。沒想到今天楚逸也來了,她真心的為亦可然感到高興——她終于不是一個人來的,她不知道她每每流露的寂寞是多么明顯。
“站住,不準動,等我來。”
倪睿熙緊張的扔掉了手里的文件,幾大步跨上樓梯,然后小心的摟住了安琪兒一步一步小心走下來。亦可然羨慕的笑了笑,逸哥哥什么時候能這樣溫柔的對她呢?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在她面前笑過了,更不用說會緊張她什么。他的心……她看著笑的滿臉燦爛的安琪兒,嘆一口氣轉頭看著楚逸,他的眼神正直直的望著那個方向——逸哥哥的心在這里吧?因為這個酷似莫曉珊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