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期待,便叫做冒險,華麗的冒除,如果不成功,那便成仁!
“王爺,一路小心,您什么時候回來?”春翠站在府門口,巧笑顏兮的送著王爺進宮,末了,有些害羞的問著。
景津側頭一想,回道:“大概午時便可回了。”手里提著那已經拉攏的報匣,坐著華麗的軟轎由沈飛護送進宮去了。
黑色的眼瞳里映襯出那逐漸遠去的軟轎,半個時辰后景王爺便會到達宮門,然后宮里頭便會有專人出來接手較對景王爺手中的奏折,那個時候他就會發現少了一份奏折,等他回來后也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了。一個時辰,她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所以她要盡快。
“小圓,備轎去秀水莊。”春翠便站在門口等著,連身上的衣服都未換。
“是。”
坐在軟轎中,春翠知道這次的做法很魯莽,甚至可以說是破綻百出,這次只是沖動下的行事,一個可以說是決定自己死或生的沖動,于是毫不遲緩的連想妥都未想妥便做了。根本沒有想清楚,接下來的發生的事如果有一個地方出現了紕漏,她便不再有機會了。
“王妃,到了。”小圓的話驚醒了春翠,轎簾拉起,春翠這才發現秀水莊的大門已在她的面前,踏出轎外,晨風吹來,帶來了一陣戰栗,原來竟在不知覺中她已滿身大汗。
因為不是第一次來,門衛在了解了她的身份后,便由其中一人帶她去滿月的廂房了。
隔著一條走廊,便看到滿月披著一件紅色薄披風,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半閉著眼,嬌憨如一只家養的貓咪在曬日光。
“滿月。”春翠輕輕一喚,喚她滿月,不再是小姐。
滿月便醒了過來,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模樣嬌俏極了。見來人是春翠,驚訝的起身,“春翠,你怎么來了?我剛還覺得很無聊,沒人陪我聊天呢。”
春翠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親切的說,“滿月,這么早的天,我還怕你沒睡醒呢。”
滿月拉拉春翠現在已經變得嫩白軟滑的雙手,搖搖頭,指了指越發突起的肚子,苦笑道:“我也想睡啊,但是他啊不讓我睡,鬧得我都難受死了。最近我幾乎每天晚上都睡的不好,我現在啊起得比誰都早了。”
春翠見此,摸了摸滿月的肚子,手極輕的來回撫動,不敢放重,怕一重便會壓傷里面的小孩,“這肚子原是硬硬的啊。”春翠一直以為這孩子會是軟軟的,哪知卻是硬硬的。
滿月大笑,“當然是硬硬的啊,你不用這么輕,重點也沒關系的。”說完便伸手按在春翠的手上,重重的壓了下去,反是春翠嚇的忙拉開滿月的手,一副慌張的樣子。滿月再次大笑。
春翠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滿月你就別嚇我了,不過今天我是請你到我府上玩一天的。”
滿月坐起身,肚子逐漸圓潤的她現在連坐也覺得十分的累,“去四王府?”
“嗯,是的啊,滿月你就去吧,而且今天我府上沒有人,就我一個,而且你老呆這不無聊的嗎?”
春翠的這一番話直接說到了滿月的心坎里,一個鋰魚打挺,便要隨著春翠回府,只是奉命一直守著她的常平攔住了她。
“月姑娘,北凌王吩咐過不得隨意出府,外面不安全。”今天一大早北凌王便被東陽國的大臣們給請走了,說是在臨走前探討一些治國處事之道,身份使然,北凌王不好拒絕,但走之前也是好生吩咐了一番。
滿月好聲的回道:“我是去四王府啊,哪里不安全啊,那里的護衛比這還多,說不定還會更安全的啊。”
“護衛多并不一定安全。”常平搖頭拒絕。
一直想著出府的滿月哪里肯讓這個大好的機會溜走,挺著個大肚便立在常平面前,“反正我去定了。”反手拉起一直不敢正視常平的春翠,頭也不回的走了。
“月姑娘。”常平退了幾步,再次擋在她的面前。
這可把滿月可弄急了,這要是鬧到北凌王回來,她就沒機會走了。想到這,滿月故意來到常平面前,常平一攔,拉扯之間,滿月突然滿月痛苦抱著肚子彎下了腰,口里直叫喚著。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不止嚇到了常平連春翠也嚇到了,春翠忙扶著已經唉唉叫的滿月躺在椅上,常平飛也似的跑出去找大夫了,府里除了衛兵一個人也沒有了,他們都隨著北凌王去應約了。
常平一走,滿月騰的一下子便跳了起來,拉起春翠便往外跑去,那速度一點也不像個孕婦。
坐在軟轎內,滿月把剛才自己裝痛騙過常平的主意一說,讓春翠有些哭笑不得,許久未相處的小姐何時也變得如此鬼靈精怪,比起往日活潑了許多,好像這才是真正的她,綻放著只屬于她的風采,讓人不由自主的追求。
轎夫是極有經驗的人,一路抬來是又快又穩,讓人如履平地,感應不到顛簸。
扶著滿月到一個偏廳,這個偏廳雖離書房較遠,但正巧在書房的斜對面,可以清楚的瞧見廳內的情形,“滿月,你先坐會,我去端些茶點過來,然后我把我繡的一些花色給你看看,正好可以給這未出世的小孩子用呢。”
回到熟悉的地方,滿月心里有些感慨,只顧著四處張望,看看周圍是否還是印像中的模樣,隨便應了聲,春翠便離去了。
匆忙回到自己的廂房,春翠掩起房門,找出那瓶據說會讓人說實話的藥瓶,銀牙一咬,便撒在了剛泡的花茶里,看著那水紅色的粉末一下子便消失在了茶水里,花茶的香氣比起一般的茶香味要濃得多,饒是多么靈敏的鼻也聞不出來,再說這藥粉入水之后還是無色無味的。
心虛的又搖了搖茶壺,覺得萬無一失后,春翠這才拿起平日里打發時間繡的一些花色帶著茶壺去了偏廳。
回到偏廳后將所有的花色拿給滿月看,再看似平常的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滿月的面前,只不過這茶水還有些燙嘴,滿月便沒喝了。
“王妃,廚娘說今天有客人來,關于菜單還請您定奪下。”廚房里來人了。
“我馬上過去。”春翠對著滿月笑笑,便和那小丫環一起離開了。
而另一邊,與春翠所料想的一般,當宮里的人與景津較對奏折的數量時,果真發現了缺了一份,而那一份恰巧是關于夏季干旱的奏折,今日早朝便要進行討論。由于奏折的秘密性與重要性,強制決定非得由百官親自經手不可,他人無權代替,無奈之下,景津便自己騎馬回府取那份奏折。
奔至府門口,將馬繩丟給門人,景津便一路直往書房,整齊的桌面唯有幾本書稍顯雜亂,在那一翻,果然找到了。
只是,這奏折何以在這?難道昨夜忘記收進去了?不大可能的呀,景津有些奇怪,但早朝的時間已臨近,容不得他細細思考,只好壓在了腦后。
出得院內,傳來小虎仔嗷嗷的叫聲,一看才知他竟在玩虎撲蝴蝶的游戲,真是好笑。不經意間,看到斜對面的窗戶前有一人影,定眼一看,竟是滿月。
隔著距離,也能明顯看到她突起的腹,圓滾滾的,如一顆成熟的玉西瓜,此時她雙手撫在肚皮上,垂著頭,笑容溢滿嘴角,口型不斷變化,似是在說些什么,早晨的陽光撒滿她的全身,光線變化,那黑如墨的發竟成了金色,淡金的光彩回繞在她的周身,給她增添了一種縹緲的感覺,像是將要羽化而登仙,乘著這日光飛到九重之上。
心頭一陣蕩漾,忘記了時間。
景津一個足點地,便飛到了滿月面前。
“你來了。”是你來了,而不是你怎么在這,仿佛她本該就在這一般。
滿月被嚇了一跳,一個陰影突然降到了她的面前,當看清楚是景大哥后,一顆心便放了下來,“嗯,我過來透透氣,這里還是老樣子都沒變呢。”
背對陽光,景津額頭的汗水一覽無余,滿月拿出自己的秀帕,按了按他的額頭,“景大哥還是小孩子么,流了汗竟也不知道擦嗎?”
景津從窗外跨了進來,接過那香帕。
“那里有花茶喝嗎?”說完,不待景津回答,滿月便轉過身,將那杯已變得微涼的茶杯遞過,景津一飲而盡,贊了聲好喝,便又連續倒了兩杯下肚。
“你要不要也來一杯,這茶極香。”
“好呀。”
而另一邊,請來大夫的常平見府內已無滿月的身影,顯現是中了她的調虎離山之計,常平低咒了聲,馬上跑去通知羌赤汐了,如果讓他知道不但看丟了滿月,還故意隱瞞不說的話,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