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精神勁十足,臉兒粉紅粉紅的,可愛極了!身上不知何時被人換上了軟軟的睡衣,也許是因為昨天夜里發生的事過于費神,讓這幾日難以入眠的滿月反倒睡了個好覺,一覺到天亮,連一向喜歡鬧的寶寶都安安份份的。
“小姐,你醒了嗎?”許是聽到滿月起身的動作,在外廳的一個丫環微笑著走了進來,見滿月在換衣,忙洗了手上前伺候了。
一切整理完畢,滿月坐在桌前喝著粥點,似是不經意的問道:“我身上的那套睡衣是誰幫我換的?”
“是奴婢換的,小姐覺得不舒服嗎?”小丫環有些心急。
聽到意料外的答案,滿月有些驚訝,原以為是羌赤汐動手的,“沒,沒,就問問,那件睡衣很好,不用擔心。”
吃了大約半碗粥,見依然沒有人前來,滿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大家都不在嗎?怎么都不見人啊?”
丫環繼續為小姐添粥,單純的說道:“小姐,他們都走了呢,昨天連夜走的,只剩下一些兵大哥在這里了。”
手里的碗“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手一下子便無力,好像被什么抽走了全身的力道一般,扯住一臉驚慌的丫環,“你說什么,他們走了?連夜走的?”怎么可能,她都還在這里啊,難道羌赤汐拋下她走了??
不要她了嗎?因為她的態度傷了他,讓他決定舍下她了?
丫環見滿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難看,眼眶中含著滿滿的淚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也一下子慌了起來,“小姐,你別這樣,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滿月推開跪在她腳邊嚇得一臉雪白的丫環跑了出去,她要自己去找,這一定是騙她的,故意嚇她的。
跑遍了整個府,連馬廄也去找了,真的沒人,連馬都少了一大半,房里的行李也沒了,他真的走了,沒有和她說一聲,便走了。
滿月這才真正認識到羌赤汐真的走了,連說都沒有和她說一聲,就這么走了,他就這么生氣,連原諒都不想原諒她嗎?心,緊緊的抽在了一塊,痛的讓人近乎麻木。
有些東西,只有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其重要性,才會發現自己離不開,就是因為太過于依賴,太過于理所當然,所以才會不以為然,才會為所欲為。
這下,她要怎么辦?
“小姐。”身后傳來小丫環怯怯的聲音,聲音還帶著哭腔,見滿月并不理她,只好自已鼓足勇氣,“小姐,這是爺留下的包袱,還說你看了就明白了。”
動作大的像是搶一般的奪過那小小的包袱,藏青色的包袱,毫不起眼,但這卻讓滿月的心重新恢復了跳動,這是他留下的。
小心翼翼的掀開布袱,袱里有一塊深色形狀木塊,還有一封未封口的信,除此之外便是一塊中間鏤空鑲藍寶石的羊脂玉板指。
信上只有簡單的幾句,
“這塊板指是我的信物,如果你想通了,那便拿著它去找久歡居一個名叫阿彩的人,她會帶你來找我的。”
“這塊木頭是香髓木,好生帶在身邊,別丟了。”
“月,這次我不強求你,讓你認真思索一番,還有這里的人會照顧你的。”
認真思索一番,這次要換她行動了嗎?換她主動了嗎?如果她不去,那么是不是就不再見她了,再也沒有了見面的機會?
想到永不相見,滿月慌了神,心里一下子便空落落的,好像掉進了無底洞一般,空虛的沒有盡頭,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肩,“滿月。”
“景大哥,你怎么來了?”驚訝極了,卻也有些失望,原以為是他。
景津皺眉,“你怎么會在這?我以為…以為你該走了才是。”一大早,天微微亮便接到消息說北凌王連夜出了城,原以為連她也一起走了才是。
聽到景津的話,滿月有些泄氣,“沒有,他沒帶我走。甚至連說也沒和我說一聲。”
景津皺起了眉,“滿月,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我本來想向他解釋的不是像他想的那樣,但他沒有理會。”
月點點頭,“我知道,他昨天很生氣,也不相信我說的。”
“月,昨天怎么會突然這樣子我也不知道,但……”
“景大哥,昨天的事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想了。”
景津見此,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了,滿月,還有一件事我要與你說,今日午時我便與大軍出發去邊境了,所以來這里便是與你辭行。”
“什么?!”
“今天我也要走了,去邊境,和北凌王情況差不多,也是邊陲之地爆發了戰爭,我奉命即日出征。”
“要走?你也要走?都是去邊境,那你們會見面嗎?”
“不會,這次是內戰,不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所以見面的機會相當于零。”景津打破了她的相念。
“你們都要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這里了。”滿月頓時有一種天地拋下她獨留的蒼茫感。
景津彎下腰與她平視,“滿月,我原本以為你和北凌王一起走的,但結果沒有,只是你一個人留在這安全嗎,況且你又有身孕,不如你搬去我的別院吧,那里依山傍水是一個待產的好地方。”
滿月撫摸著滾圓的肚皮,搖搖頭,“不了,景大哥,謝謝你,我就住在這,這里的人會照顧我的。”
景津點點頭,沒有強求,“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不過有事的話可以直接去那邊找人幫忙,別一個人撐著,我把地址給你。”
午時很快便要到了,滿月坐在無人的廂房里,聽著外面鬧哄哄的響聲,不自禁的感覺到有些空落落的,雖然房內一切都沒有變,一切依舊,但總是缺少了什么東西,總有什么變得不再一樣了,是因為少了那個人吧,以往每當此時,他總會陪在自己身邊做著各自的事,雖然很少交流,但一彼此相視之間,總會明白彼此,那種感覺很溫馨,只不過如今被自己給破壞,給放棄了。
現在這種場景,是否就叫做“物是人非?”
滿月苦笑了下,起身打算去送景大哥一程,不管如何,他總歸照顧過自己,而且照顧得很好。
扶著已經大到一低頭便看不見腳尖的肚皮,手心里突然感應得到一陣起伏,緊貼肚皮,果然,是小家伙在運動呢,看來這小家伙很有活力呢。
“你看,他又踢我了?”手下意識的往左側摸去,他的手以往都放在這個位置,一摸便可觸到。
只是,溫熱的大手此次變成了微涼的扶手,空蕩蕩的,沒有了。
有些不習慣,有些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