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狂摟著懷中的嬌小女子在皎潔的月光下踩屋越樹,耳旁的疾風呼嘯而過,二人的青絲突躥纏繞,灌風的衣袂撲騰翻飛。
至離開城主府后,喬希就不斷地在他懷里掙扎,妄圖掙脫于他,但當她發覺自己在他的輕功下身體騰空于地面時,嘴里欲罵他的話終咽了下去,竟目瞪口呆地享受起來。
她飛起來了,不是嗎?
不用鋼絲繩索,不用翅膀,甚至不是在做夢!
血狂瞥到她陶醉的笑容,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笑聲穿透了靜謐的夜空,直至洋洋灑灑地匿跡。
不遠處的華如松步步緊隨,盡管拼了全力卻怎么都追不上,終于忍不住朝他怒吼道:“血狂!夠了!”
血狂邪肆一笑,緩緩降身,駐留在一棵大樹底下,戲謔道:“怎么,不玩了?”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終于追上的華如松從他懷中將喬希一把拉回,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玩得太過了!”
“噢?是嗎?我怎么覺得還不夠盡興呢!方才你演得似乎比我還好,難道……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我中傷,大失顏面所以生氣了?”
“你怎么說我都沒關系,但你不該那般調戲她?!?/p>
“呵呵,她是什么人讓你如此在意?我若不調戲她,又怎能讓孫洪亮以為她是我的女人而不敢再惹?難道你希望她再被擄走一次?我可只欠你一份人情,今日還了便沒了下次,你該最清楚不過?!?/p>
“我以為你不會來,沒想到——”
“我不喜歡欠人,如今一身輕松,好不自在?!?/p>
在一旁靜觀他們對話的喬希終于明白,他們不是什么仇人,而是有少許交情的熟人,方才在城主府演戲救她。
本還以為剛脫離了一個危險窟,卻又掉入一個色狼窟,幸好只是一場虛驚。
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她頓時全身放松,卻在神經放松的剎那,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華如松見她跌倒在地,手捂著腹部表情痛苦,忙伸出手欲扶起她。
喬希躲開他的雙手,苦笑道:“沒事,一天未吃飯,餓死了,現在力氣全無。”
華如松伸出的手尷尬地收回,說道:“我去買點吃的,馬上回來。”說完看了一眼血狂,示意他看好她。
血狂朝著華如松的背影喊道:“順便給我買壺好酒!”
華如松回頭瞪了他一眼,飛身而去。
喬希無視在一旁坐下的血狂,抱腿靜靜地看著夜空,盯著皎潔的月亮出神。
被冷落的血狂顯然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認識他血狂的人不是忙著尊敬他,就是顫著身畏懼他,甚至試圖跟蹤他、殺他,卻沒有一人和面前的女子一般,如此無視他,將他白白地晾在一旁。
他終于按捺不住,壞笑道:“小妞,方才被我摟著飛,是不是很愜意?很享受呀?”
喬希臉一紅,為自己剛剛的沒骨氣懊惱不已,白了他一眼道:“別叫我小妞?!?/p>
“噢,那叫你什么才好?”
“本小姐姓喬名希?!边@還是她來到古代,第一次告訴對方她的真實姓名。
“喬希?我怎么覺得這是個假名?”
“名字不過是用來叫喚的代稱,何必在意真假?假如你認為喬希是假名,那么我倒覺得在你身上擁有假的東西更多!”
“噢?”血狂饒有興味地看著喬希,等待她的解釋。
“首先你有一張假的面孔,這是假一;其次,如果你還有另一個姓名,那么血狂二字也可以稱得上一個假名,這是假二;再次,倘若我說的第二點屬實,你必定還有另一個身份,那么你現在的這個身份也算得上是個假身份,這是假三。最后……”喬希覺得前三點說得過于客氣,根本不夠報他的調戲之仇,于是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最后,因為你有一張假臉,讓你全身上上下下透著一股假惺惺的氣質,這是假四?!?/p>
“哈哈哈……”聽罷,血狂非但不生氣,反而發出愉悅的大笑道,“莫不是喬小妞對血某的臉感了興趣?”
“你的長相不外乎兩種,一種是你長得極丑,達到了不堪入目、人神共憤的地步,所以要用面具遮擋,以免殘害他人的脆弱心肝,一種是你長得不丑,但為了掩飾你的另一個身份,所以需用面具隱藏你的虛偽之面目?!?/p>
血狂憋著笑問道:“喬小妞認為血某屬于哪種情況呢?”
“兩種皆有可能,但憑我屢試不爽的女性直覺,你——絕對屬于第一種!若不服氣,你大可掀開面具,讓本小姐評判評判???”
“喬小妞不怕血某太過丑陋而嚇到了?”
“應該嚇不死人?!边B真正的鬼都被嚇過,還怕區區一個丑人?
“喬小妞真是膽識過人,但血某卻實在不忍心讓你看到我的真容,要知道丑顏示人事小,嚇壞喬小妞,血某心疼呀!”
喬??粗@個油嘴滑舌的男人,正思忖著拿何話反擊,突然瞥見疾步趕回的華如松,饑渴之覺立馬占據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用盡全力爬起,朝華如松跑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所有食物。
和血狂廢話許久,她口干舌燥,拿出一壺酒便往口里倒,嚇得華如松想奪卻又不敢奪,忙道:“小姐,別喝,那是給血狂的酒,水在這里?!?/p>
喬希卻毫不理會,竟把一壺酒喝得精光,把空酒壺扔給血狂道:“你不是喜歡仰頭喝酒滴嗎?里面應該還有無數滴呢?!?/p>
血狂將酒壺接在手里,笑著站起身,整了整衣袍,說道:“多謝小妞厚愛。華如松,血某人情債已還,告辭?!?/p>
咻一聲,他便沒了蹤影,只有尾隨著的落葉再次飄滿了上空。
華如松根本沒有聽見血狂的話,連他離開了都沒有注意,只是呆滯著看著在他眼前啃著雞腿的喬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送我回念云山莊吧?”
聞言,華如松不悅地說道:“小姐,他如此不顧你的安危,你還回去做什么?少爺讓我帶你回飛刀山莊暫住,待他找葉少主算過賬再說?!?/p>
“千萬別,你幫忙向我哥撒個謊好嗎?就說今晚是葉泠風和你一起將我救出的就成?我知道你和我哥都是為我好,不想我被他欺負,但我想,他沒來救我一定是有苦衷,我回去罵他一頓成不?”其實,她才沒那么善解人意、寬宏大量,只不過,她不想由著華飛狐一鬧,三個月未到就被葉泠風給休了……
“小姐,你——”為何明知他不愛你,偏偏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華如松盡管極不情愿,但還是將她送到了念云山莊的門口,默默看著她進門。
喬希轉身朝他燦爛一笑道:“今晚謝謝你?!?/p>
華如松再次呆滯,在原地駐守許久方返回飛刀山莊復命。
喬希一步步走在長廊里,步子卻變得沉重起來,若不是她有任務在身,她絕對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
葉泠風,你這個無情的男人!
枉費飛煙對你癡情一片!
正要踏入典兒寢房所在的院子時,喬希驚詫地停下了腳步,雖然夜幕繚繞,但她卻看得很是清楚。
昨日還干凈整潔的院子,此刻竟然滿地狼藉,花盆碎裂,雛菊殘躪,碎泥沾得到處皆是,幾棵四季常青的小樹不但連根拔起倒在一邊,連樹上的綠葉都統統不翼而飛……
難道城主見她被血狂帶走,沒了要挾葉泠風的人質,故而向典兒下了手?
眼前頓時浮現出典兒那張可愛的笑臉,喬希焦急地大聲喊道:“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