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侯晉既像一條泥鰍,又像一只猴子,因為被束縛住而奮力扭動著身子,掙扎了半天卻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暗自偷樂的喬希朝哭喪著臉的侯晉挑了挑眉問他如何收場,侯晉擠眉弄眼一番,低頭嘆氣,自認倒霉。
本來二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只是源于惡作劇之故,但看在袁明媚的眼里,卻是一對狗男女明目張膽的暗送秋波、眉目傳情。
她壓下即將噴涌而出的妒火,將侯晉摟得更緊了些,直視喬希道:“這位姑娘,我與他已經認識了十幾年,雖然他未娶我未嫁,但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假如其他的女人想打他的主意,姑娘你可知下場如何?”
喬希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好奇地問:“如何呀?”
袁明媚柳眉一翹道:“脫光了扔到大街上示眾。”
侯晉臉都變綠了,忍不住罵道:“一派胡言!袁明媚你害不害臊?盡會在一個姑娘家面前說些不堪入耳的鬼話,怪不得沒男人敢娶你。”
袁明媚重重捏了他的腰一下道:“誰說沒男人敢娶我?想娶我袁明媚的男人塞滿了郅明王朝的角角落落,只可恨今生我瞎了眼,偏偏看中了一個同樣瞎了眼的死老頭。”
“姑娘,你還堅持要跟著他嗎?”
袁明媚邊說邊放開了侯晉,一步一步朝喬希走近,一副要剝光她衣的陣勢。好不容易擺脫束縛的侯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無奈地看著兩個演戲演得正歡的女人。
喬希一步步后退,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道:“不跟……是不可能的。”
她故意的停頓讓袁明媚白白高興了一瞬,逼視著她道:“姑娘,我雖是個生意人,武藝可高強了,普天之下能打過我袁明媚的人,不會超過十個,若姑娘你識相點,改日我可以幫姑娘介紹一個既年輕又長得好看的有錢公子,但若姑娘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么我可不敢保證,須臾之間,姑娘穿著的衣會不會成為風中碎片?”
侯晉翹起二郎腿插嘴道:“她看中了念云山莊的葉泠風,袁老板可有辦法保證她嫁給他啊?”
袁明媚眉頭微微一皺,道:“他就算了。”
喬希不解地問:“為何?”
袁明媚利落地甩出一句道:“他是個不會疼惜女人的男人,誰跟了他誰倒霉,姑娘我是為你好。”
喬希點頭道:“嗯,是挺倒霉的。”咧嘴朝侯晉笑了笑。
袁明媚又一次捕捉到他們之間交流的眼神,再次吃醋道:“姑娘,我猜你是不是因為嫁不了葉泠風所以自暴自棄找個糟老頭啊?你的眼光是不是太過于短淺了些?算了,閑話不多說,我最后問你一遍,你離不離開他?”
口舌之間,她的手已經悄悄揪住了喬希的肩,似乎她再拒絕一回,她的香肩馬上就要裸露出來了一般。
且不論袁明媚的話中有幾分真真假假,此時此刻最有可能出丑的人已經變成了她喬希。袁明媚只是被騙,而她將可能為此付出裸身的代價。這樣的險,她冒不起了。
所以游戲也到了結束的時刻。
喬希握住她的手以防她施力道:“袁老板你怎么忘了,我能跟在師父身邊還是拜你所賜呀?”
師父?拜她所賜?
袁明媚怔怔地凝視她半餉,這張清新秀氣的臉她的確有些似曾相識,終于大腿一拍,將她和昨日那個大膽吃下綠色藥丸的年輕男子聯系在了一起,太過于驚訝,一時間竟面紅耳赤支吾道:“你……你……你……”
“對,就是我。”
袁明媚愣在原地,先前的神氣漸漸萎靡,哭也不是,鬧也不是,笑更不是。男人是她逼,打賭是她提,方案由她定,最后吃虧的卻成了她?回春醫館沒有后悔藥,即使有,估計侯晉那老家伙也鐵定不會給她服用。
見她一副落寞的樣子,喬希心軟下來,忙解釋道:“侯老板,不好意思,方才純屬玩笑,請你不要介意,師父都可以做我爺爺了,我怎會和他什么糾葛?而且——”
“而且她就是葉泠風剛娶的新娘。”幸災樂禍的侯晉故意打斷喬希,說出一句自以為能刺激到袁明媚的話。
果然,袁明媚聞言,以不可置信的目光再次將喬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漸漸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道:“好啊好啊,沒想到葉泠風的女人如此頑劣,看我下次,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們!等著瞧!”說完,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
喬希在外面吃完晚飯回到念云山莊時,天已經黑了,她推開房門,葉泠風正在燭光下看著書,一如從前,連頭都沒舍得抬起。
她在床沿坐了一會兒,靈機一動,從箱柜中翻出一條新的棉被放到床上,如此這般,她就不用和他共用一個被窩,弄得神經緊張睡不好了。
同床不同窩,這也平添了幾分小獨立的安全感。
她想很快入睡的,但過了許久,都沒有睡意,強迫自己不去想事,但腦子卻興奮得很,岙城遇見的人與事頻頻浮現。
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聽到男人走近的腳步聲,她全身一僵,馬上背對著外,佯裝熟睡。雖然已經有過約定,但與這樣的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還是緊張到無所適從。
葉泠風對于各蓋各的棉被的事似無異議,一聲不吭地拉過自己的棉被,緩緩躺下。
當喬希以為他睡著的時候,他冷不丁說道:“飛煙,轉過來。”
她緊閉著眼睛,捏緊拳假裝沒聽見,男人卻不罷休道:“你在裝睡,轉過來。”
她轉過身,不悅地瞪著他說道:“不是說過了嗎?今日的份昨天用掉了。”
“我說過今日之吻今日取,與昨日何干?”
“你——”
控訴的話還沒有道出,男人已經吻上了女人的唇,溫柔繾綣,完全不像他的外觀那般冷硬無情。
是了,男人的心漸漸變得柔軟,這女人的唇就是能讓他欲罷不能,只一次便會記憶深刻,甚至為此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認可的言行來。
喬希在他覆上的剎那,差點退縮躲開,但一想到這是自己承諾的事,只好忍著由他索取。幸好,他這般吻她,她并沒有覺得惡心,反而被他輕輕重重、深深淺淺的吻,弄得臉緋紅、身灼熱、心亂撲……
“娘,典兒也要……”
誰也沒有料到,典兒會藏在床底下,并且在他們吻得正酣的時刻,爬上床沿,歪著頭,睜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唇齒相依……
燭,停止了搖曳。
風,停止了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