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孫洪亮穿著一襲華貴的湖藍色長袍,從一棵大樹后走了出來,阿豹跟在他身后,臉上皆掛著叵測的假笑。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喬希一眼,對葉泠風道:“葉少主前日親臨府上作客,指責了阿豹的不是,孫某深感虧欠,今日趁明味樓重新開張之際,聽阿豹說他已經(jīng)以他的方式向明味樓致歉了。孫某還是不大放心,故親自上門瞧瞧,生意如此紅火,孫某也就心安了。”
葉泠風淡淡地說道:“有勞城主,里面請。”
“哼!”喬希對他本就沒有好感,乍一說話仍是這般虛偽,更是惡從心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轉身就要往里走,卻被他叫住道:“華小姐好像很討厭孫某?竟連個招呼都不愿意打?”
她轉身毫不客氣地說道:“是,我討厭你,特別討厭你,那又如何?你該不會看我不順眼,又想將我綁了去吧?”
孫洪亮笑道:“孫某綁誰都行,卻偏獨獨不敢綁華小姐?華小姐可知這是為何呀?”他一口一個“華小姐“,讓她聽了很不舒服,他明知她與葉泠風的關系,卻故意在他面前如此叫她,這不是笑話人嗎?
“別叫我華小姐!我已嫁為人婦,這‘小姐’的稱呼可承受不起!”
孫洪亮故作為難狀道:“這……孫某實在不敢!”
“有何不敢?”
孫洪亮瞟了一旁的葉泠風一眼,噤聲不語,卻悄悄朝阿豹使了一個眼色。
阿豹跨前一步,壞笑道:“爺,這有何難?在葉少主面前,爺自然可以叫她葉少夫人,在血狂面前,爺叫她血相好或者血情人不就行了?”
喬希一聽,臉立刻燒紅,他們分明故意在葉泠風面前壞她的名聲,惱羞道:“你別胡說!”
孫洪亮假惺惺地斥責阿豹道:“混賬,誰讓你在葉少主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
阿豹厚著臉皮道:“爺又何必遮掩?這對葉少主而言,興許是件好事,試問哪個男人喜歡戴綠帽子呢?城主府上上下下幾百人,誰不知道血狂最近三番四次造訪,為的都是她華姑娘呀?”
喬希倚頭一看,葉泠風的臉已經(jīng)黑了下去,心中不免又急又怒,雖然他不喜歡飛煙,但在名義上她還是他的妻,這種戴綠帽毀人名譽的事,又有幾個男人可以坦然無畏地承受?
恰在此時,華如松從里面走了出來,她如蒙救星,道:“松樹,打他一頓,看他還敢胡說!”
華如松冷冷地掃了一遍在場的人,卻沒有動。
“松樹,你答應做我的貼身隨從?現(xiàn)在為何不聽我的命令?你打不過他嗎?”她有些急了,這口冤氣總不能讓葉泠風替她出吧?她現(xiàn)在竟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了,好像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般焦躁不安。
見華如松依舊沒有動彈,阿豹得意地笑道:“華姑娘,一女伺二夫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別有情趣呢?”
“你——華如松,你當真不打?”喬希推了他幾下無果后,眼里已經(jīng)噙滿了淚珠。這種侮辱她根本就沒法獨吞,既然兩個男人都冷眼旁觀不幫她,她得靠自己。
揪出路邊的一抔泥土,她順手就朝阿豹劈頭扔了過去,阿豹長袖一擋,那些擲散的泥粒竟改進為退,全往她的臉上襲來。
“啊——”幾粒泥粒以極快的速度彈至她的眼中,一陣劇烈撞擊的劇痛傳來,視線不明中,她猝然倒地。
“阿豹!華小姐!”孫洪亮大聲呵斥阿豹,就近扶起她,卻在她站穩(wěn)之際,附耳悄聲道,“華小姐,若是葉泠風休了你,一定要來找我,孫某敢保證,一定為你覓得一個比他好千百倍的男人!”
“你滾!”喬希閉著眼睛使勁推他捶他,受辱的心情加上泥土的入侵,讓她雙眼流淚不止。淚眼彌漫下,視線亦變得模糊,亂沖亂撞中,葉泠風攬住她,將她打橫抱起,扣住她亂揉眼睛的手道:“不想瞎眼的話就別動。”
孫洪亮與阿豹對了一下眼色,正欲揚長而去,靜立一旁的華如松突然從阿豹背后一腳踢了過去,阿豹毫無防備,猛地撲倒在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爬起后惡狠狠地瞪著華如松,道:“華如松,你好卑鄙!”
華如松冷冷地瞪視著他道:“如果她的眼睛有任何閃失,你的命,我取定!”
喬希聽見他說的話,委屈地哭道:“華如松你這個混蛋!誰稀罕你的馬后炮!”如果他能早點出手,她此刻又何必受這種苦?
華如松朝葉泠風伸出手,欲從他手中接過她,道:“少主,我送小姐去找侯神醫(yī)!”
“我去。”葉泠風抱她的手緊了緊,快步往醫(yī)館邁去。
華如松跟了幾步,又頓住,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明明該恨她,可是當見到她被傷害之時,又會后悔自己開始的無情?一定是她與飛煙長得太像之故,以致于讓他恍惚間將她當做飛煙去保護。
“喲,乖徒兒,幾日不見,這又是怎么啦?”侯晉見到葉泠風抱著喬希進來,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引他們進入內室。
“侯神醫(yī),飛煙的眼里進了泥粒,快看看要不要緊?”葉泠風將喬希輕輕地置于榻上,緊張地看著她不住流淚的眼睛。
侯晉湊近,將她的眼皮翻了一翻,叫道:“哎呀,都出血了!這……”
喬希哽咽地問道:“師父,我是不是要瞎了?”
侯晉最見不得女人流淚,忙安慰道:“徒兒你別急,這點小事豈能難倒為師?先用清水洗洗,再熬些藥水滴幾滴進去,應該就會沒事了。”
清水洗好眼后,喬希的眼睛能夠略微睜開了,侯晉出去熬藥水前,遞給葉泠風一塊紗布,道:“少主,讓她靜躺一會兒,眼淚還要流一陣,幫她擦擦。”
葉泠風一下又一下地幫她擦著從各個方向流出的眼淚,空著的手握緊拳頭,怒容漸漸彌漫在他的臉上。
喬希鼓起勇氣,將模糊的目光對準他道:“你別生氣,我和血狂之間真的沒有什么,你要相信我,興許血狂的確對他們說了我是他相好的玩笑話,但他只是為了保護我而已。”
葉泠風擦眼淚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她道:“血狂他是一個神秘人物,并非多事之人,若非對你動了真情,又豈會這般保護你?飛煙你是不是愛上了他?”